第6章 无心念战的储王

轻佻的话从罗兜儿嘴里说出来,颜如玉依然没有反感,若换他人,他早就沉脸拂袖而去了,他由着她那带油迹的手握住自己的手,他贪恋着那来自她手心的温度,眼睛直直地与那真诚告白的她四目交汇,那清亮的眸子被眼泪洗过,那睫毛上还挂着些泪珠的她,很似动人,不可否认,他着迷了。

“可是你要求太过严格,我不喜欢!”

罗兜儿?一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女人?忽然地就收了她可人的微笑,板着脸,看似无情地松开了他的手,由着颜如玉那纤纤玉指轻落回他的身侧。

她没搞错吧?别人是巴不得抓住他的手不放?可是她倒好,抓住了还要甩开,有生以来第一次的失落感重重地撞击着他的平静,颜如玉突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一脸尴尬地轻巡看了一圈四周,倒是没人观注他们这一桌,才好得他下这个台,他收回了视线,轻咳了两声,调平着自己的不痛快。

“喝!一醉解千愁!嘿嘿。”

罗兜儿不理会颜如玉的懊恼,豪气地满饮了一碗,又给自己满上!

好个一醉解千愁,颜如玉依旧不阻止她的,只是调息着自己的情绪,平静地啐了一口杯中的酒。

罗兜儿一边吃着,一边喝,津津有味,再无多言,连连几碗,突然地伸手一捞起酒坛,倒不如先前的重量,先是晃了晃,然后把酒坛拿到眼前仔细地瞄了眼,脸上净是失望。

“还没喝几碗啊?就见底了啊?”

看她犯痴的举动,颜如玉是想笑的,她难道认为这酒坛是神器,倒不完、喝不尽吗?

“耶?怎么天旋地转的?唉!早知道会不知道怎么地就来这种连阿莫西林都没有的地儿,我还不如学中医,天啊!怎么就不给我点提示呢?好晕!好想睡。”

话音是含含糊糊的,倒是说完了,可颜如玉一个字都没听清楚,他想或许她已经醉了,醉了倒好,看她豪饮了最后一碗,正想问个什么,只见活灵活现的丫头就那么脸颊红红地,迷蒙双眼的看似思索了半晌,最后泄气地吐了口气,嘟着嘴放下酒碗,四下看了看,然后重重地趴在了桌上,再无意识。

就这般?

“也不长个心的,跟的毕竟还是个男人,要真把你吃了,你后悔还来不及!”

到底是责怪还是关爱,颜如玉是分不清了,只是知道他对古灵精怪的罗兜儿就重不得一分的音调,稍重一些,他觉得倒成了在惩罚自己一般。

青山环绕的倒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颜如玉和依五一脸严肃地看着棋盘,长相与依五有些个相似的那位大小姐是耐不住性子的,直接地起身直奔着那醉酒的罗兜儿的房间里走,颜如玉瞟了一眼,想来在他的地盘,这个老友刁蛮的妹妹应该会有所收验吧!

“怎么?是担心我妹妹依琪,还是担心你屋里那个人?不过,你还可真别真动了真情,那可是随时有可能死掉的人。”

依五的提醒却换来了颜如玉脸上明显的不悦。

“你可是医圣!”

颜如玉低下头,那出口的话音语调极其的冷。

“不想她死?”

依五一脸邪气,带着些试探地问,眼珠很是精明地在眼眶里转动着,他像是在等待着好戏。

“是的,我不让她死!”

尽管没有多少时间的接触,颜如玉就确定只要这个结果,他很是肯定地抬起头,异常严肃地看着那依五的玩味。

王者的威严,不可抗拒,看来不是玩假的啊!依五第一次感觉到胆怯,不敢再说什么,只是生生地吞咽了一口口唾沫。

看到了依五的恐惧,颜如玉缓缓地收回了眼神,他沉重地纠紧了眉头,手上的棋随意地找了个落放点,心里只是纠结着从依五那里听来的关于她身上那致命的“逆行气”的事儿。

“我依五说不能治的人,怕是这天上人间再找不到一个人可以救治她了!”

胆怯是一回事,真话还是一回事,依五深吸了口气,轻轻地落下了棋子,看那棋盘,他不禁地上浮了笑容。

颜如玉不说话,只是随意地又落下了个棋子,有些个心不在焉地瞟了眼那安静的屋子里,像是无事发生,他又回头看向那棋盘,心里不着痕的盘算着到底还有几步可以下完此局。

“托了那位短命的,我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可能会赢你?”

依五的话是带着些骄傲的,可是颜如玉并不在意,只是平静地下着那已经没几步的棋子。

“没人有回天之术!而且,所有人都盼着你能找到‘凤骨’婚配,再次齐鸣于天,再创当年先祖的辉煌,你可不要为了她毁了所有!”

颜如玉这些年在这人间飘荡,就是为了要找那个传说有遗世“凤骨”的女人,一个所有人都未知的人?却已经被皇室定了正宫妃子的位置的女人,想想都觉得可笑。

“不过就是一个年迈的巫师老来的胡言乱语罢了!”

颜如玉从来都是不信的,因为这些年,他是真没找到任何的线索,他又是随意地放下了一棵棋子。

“你不信?那你出来找了这么多年?”

不过就是为了出宫来透透气罢了!心里的实话肯定是不可能跟依五说的,颜如玉只是平静着落下了最后一个棋子,然后就是平静地等着某人发他期许的结果!

这不是他的作风,又像是他的作风,但凡心里有事,就糊弄一滩的,看看那明显颜如玉已经反赢为败的棋局,依五端起茶杯,轻啐了一口香茶,很是不愿地结束了再战的心态,平静地放下了茶杯。

“圣王,你输了!”

这宣布倒是颜如玉久等了,这场输赢对他而言并不重要,最为重要的还是那屋里的人,颜如玉不多语,只是起身很是匆忙地往厨室里走,随后端着一碗早先就准备在那里的汤水急步地往屋室里走。

“这藏的是哪门子的娇啊?这头发是怎么回事?”

若不是听依五说颜如玉金屋里藏了个“娇”,她哪里会从药圣居偷跑出来?可是看到了这样一个“娇”,她还真的大失所望,依琪伸手轻触了晕睡中的罗兜儿的那不到一寸的短发,很是生反感。

“你是人界的妮姑吗?难道颜哥哥喜欢姑子?”

依琪的脸上明显得妒忌,她嘟嘴地折身坐到了床榻侧对的那个椅子上,远观着那晕睡的罗兜儿。

“姿色也是平平,我就不知道颜哥哥到底喜欢你什么了?”

严肃的审视让她表情最后定格在了失望上,她双手抱胸前,一脸不屑。

“这些年,我在药山上学本事,就为了成为储妃的候选人,你倒好,半路的就杀了出来,你凭什么啊?就你这不男不女的样儿,不让颜哥哥成为全天下的笑柄才怪……”

好吵!

倒是清亮甜美,不过带着些刻薄,罗兜儿缓缓地睁开眼睛,一阵熟悉的宿醉头痛直冲上头顶,她略皱了皱眉头,抬手轻扶住两个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