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的,上官云不知不觉来到了顾家豆腐坊,该进去吗?正犹豫着,突然看到不远的墙边有人从内扔出一个大包袱,什么人这么大胆?这可是白天!
他轻轻的走过去,打算亲自抓住这个无法无天的贼。良久,里面再无动静,他的腿站得都有点麻木了,于是,他从树隐深处踱了出来。
“站住!媚娘你这是要上哪儿呀?”冷冷的声音从身后陡然响起,没敢回头,刚才还意气风发的脸一下拉了下来。简直太倒霉了!“我想出去走走,去透透气,家里太闷了。”她试探着和担着继母身份的娘沟通,虽然不是她亲生,但道理还是可以讲的吧?
“媚娘,不是做娘的不让你出去,实在是怕你出去再惹事生非,以前闯祸也就算了,但现在你已经是订了亲的人了,娘怕让夫家知道会悔亲。顾家丢不起这个人,何况你现在也老大不小了,该让爹娘省省心了。”媚娘早已料定她会这么说,既而,做说话状模仿她把嘴巴一张一合的,刚好对上口型。
娘见她竟然不像平时那般还嘴,甚是欣慰,或许媚娘懂事了。
站在不远处的上官云清楚的瞧见媚娘俏皮的背对着顾夫人做鬼脸不由哑然失笑。
“媚娘,乖乖的回去,等你嫁了,到夫家随你怎么玩都成,反正他家有的是钱够你赔给人家。”一听此话,媚娘生气了,“钱钱钱,他家有钱是他的事关我什么事?我就是不嫁,要嫁你把妹妹嫁过去!”嫁那个快要入土的糟老头子吗?她才不要,她宁可死掉!
“你你你——”指着媚娘,娘有点气急败坏,“总之,你没出嫁之前不准踏出家门一步,你到哪我就跟到哪!”
“好好好,我不出去了,我去后花园看花去!”撒开腿,她毫不犹豫的朝花园奔去。”
“别碰我的花,哎哟,小祖宗哎——”后面,娘喘着粗气边追边嚷。她太了解媚娘了,她不玩死养在后花园里那些宝贝花儿她是不会罢休的。每次都这样,她生气时总是喜欢拿那些漂亮的花儿出气,被她虐待过的花儿无一幸免的被弄得惨不忍睹,花容失色。
上官云怀疑那大包东西是顾家那丫头扔出来的,她想干什么?打开包袱,果然是几套换洗的衣物和干粮,男装?他愣住。
碧空如洗,澄净的苍穹,坠满了闪烁的繁星。上官云靠着树干打起了瞌睡,夜阑人静,别人想是早已进入了甜蜜的梦乡。要不是白天心存疑虑,他才不会在这里忍受蚊虫叮咬。
忽然,墙头上闪出一条黑影,只见那黑影机警地朝四处略一张望,猛的从墙头跳下。“嘿嘿,没事。爹娘,保重了!”
“你当然没事了,有事的是我!你正躺在我背上,背都被你踩断了!”上官云忍不住抱怨。
“呃——?”她赶紧从那堆软绵绵的东西上爬起来,“难怪那么舒服,原来是个人啦,你谁呀?在这里做什么?”听着声音怪熟悉的,她睁大眼睛借着月光想看清他的脸。
“原来是你这冤魂不散的家伙!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会躺在这里?”叉着腰,她有些怦怦不平,他又来坏她的好事不成?
“顾小姐,我好象没招你吧,是你自己半夜三更不睡觉蹦到我背上来的,我该问你想干什么才对,我喜欢靠在这里听虫鸣碍着你了?”面对她的指责,他倒是理直气壮的抢白。
那丫头还挺聪明的,知道找准角度跳向树干抱着树往下滑,只是咂醒了他的美梦。
“只是手一滑失手了嘛,我怎么知道有个人半夜三更不睡觉靠在这里?”把“半夜三更不睡觉”几个字咂回去后开始在地上找了起来。“喂,看见我的包袱了吗?”
他装作不知道,“包袱?什么包袱呀?没看见呀。”
咦,明明丢出来了的,怎么会不见呢?“瘟神!”她极不满的嘟嚷了一句,看见他总是会有不好的事发生,叫瘟神再合适不过。自从那天见了他之后,倒霉的事就一件接一件,不但连暗中相助自己多年的神仙没了踪影,还被一个糟老头子提亲,要不怎么会三更半夜不睡觉劳这门子神。
冷不丁,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我不陪你玩了,我要回去睡觉去了,啊——”又打了一个呵欠他开始移步。
此时,周遭沉寂异常,微风轻吹,树影婆娑,丝丝的寒意瞬间爬上她的脊背直至全身,隐约传来单调的更鼓声,还有远处几声凄凉的狗吠......
她的头皮不由一阵发紧,顾不得寻包袱转身就朝远处的黑点追去。“瘟神,等等我——”尖利的女声在这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突兀。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他走,似乎不妥但也没办法。沿着铺设大麻石的街面走下去,他在一座气派非凡的大宅前停住了。
不是吧?他是做贼的?刚才在她家门外是不是也正想入内偷窃她家里的贵重物?她赶紧拉住了他的衣袖,做贼可不是好人该做的勾当,她不想被连累。她倒是忘了她的名声早已比做贼的人强不了多少。
“喂,你扯我衣袖做什么,我还要去睡觉呢?你不困我可困得要命。”他极不耐烦的拍打她拉衣袖的手。
“想在我眼皮底下做贼,门都没有!”她继续义正言辞的纠住他,丝毫没放手的意思。
“我?做贼?这是我家,小姐!”对着她的耳朵他大吼,早知道她这么麻烦,他才不会放着好好的安稳觉不睡去堵她呢,他实在是困得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