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再四岁时候误打误撞给一暖蜡烛公司带来的十二生肖蜡烛生意,其实还看不出来她除了爱钱有什么商业天分。
才四岁的娃,把话讲清楚就不错了。
但是左再的语言天分很早就显现出来了,她四岁时候一口标准流利的普通话,比她那两个说普通话有极强温州地方特色的父母,就已经要强的多了。
左建设家的暖暖小朋友,也就是左再,第一次表现出天生的商业嗅觉是在1997年。
97、98年亚洲金融危机。要说这金融危机对左再家卖蜡烛有什么影响?那还真的是完全没有。就这卖蜡烛的小生意,也没出口也没干嘛的,真心是对金融危机无感。
1997年2月6日是除夕夜,大半夜的左再她妈就把左再抓起来,带她去家附近的天王殿点佛灯。就是捐香油钱,然后请了蜡烛点上。如果香油钱捐得多,蜡烛就会比较大。
那时候庙里最大的蜡烛和左再家最大的龙凤烛是一个尺寸,大概也是50斤的重量。请了这样的蜡烛,庙里面初一十五或者有住持祈福的时候就会给点上。
“为什么初一十五才点上?”左再很不解。
“因为初一十五要祈福啊。”向敏回答。
“那为什么不能每天点,每天祈福呢?”左再还是不明白。
“这样的话还没有到一年,蜡烛就烧光了啊。”向敏接着回答。
“那我就让爸爸做一根可以烧365天的蜡烛,今年点好了,明年除夕刚好点完了我再来换。”左再有点自豪地说。
左再要白马她爸爸都能做,要个烧365天的蜡烛,她觉得爸爸一定也是没有问题的。左建设本质上是个女儿奴,女儿让他干的事情他都特别卖力。
但其实,这个365天的蜡烛还真的不是个简单的活,首先,农历的年还真的不是一年有365个日出。有时候长,有时候短,农历有闰月。就算是阳历,那也有个闰年。
其实左建设完全可以搞个有富余的蜡烛,但他作为女儿奴,女儿要一个刚刚好明年除夕可以烧完的蜡烛,他就夜以继日地研究。
左建设研究了小半年,还真的就给他研究出来了,他其实只要测量出烧一年的蜡烛所用的烛芯,24小时消耗蜡油的准确量,就可以了,剩下的就是多少天加多少份而已。
左建设还搞了一个专利,蜡烛底部有个开关,在除夕那天零点的时候按下去,就会特别准确的留出24个小时的精确蜡油,到了那天24点的时候自动熄灭,误差不会超过10秒。
这专利也没有什么用,这就是为了给女儿“明年除夕刚好点完了我再来换”的愿望上个双保险。
本来就很精确了,为啥还要有这么个装置。那一年到头,每个佛殿的建筑结构都不尽相同,温度、通风、湿度什么的完全都不一样,还真的是不好统一。左建设的“实验室”和佛殿的现实情况毕竟有所不同,一天的话还好控制误差,一年的话还真不好说。
左家原先耶没有往各种庙宇卖蜡烛,左建设的蜡烛情结全都在龙凤烛上,卡通蜡烛即便赚的钱更多,他也没有在关注。
98年春节还有一个多月的时候,左建设拿自己厂里最大的灯芯做蜡烛,为了达到女儿那刚刚好一年的燃烧期,他愣是做了一根足足有500斤重的蜡烛,计划从1998年1月28日零点,烧到1999年2月15日夜里。
左再看到成品,有点恍惚,那哪是蜡烛啊,简直就是一根蜡柱。
左建设一做完,就把蜡烛往家旁边的庙里面搬。他还真的不是打算提前做准备,而是怕蜡烛太大,家旁边的庙里面没有地方能放。
果不其然,庙里还真没有这么大的烛台可以放。
女儿奴左建设没有办法,心一横,就想到了佛教胜地普陀山。左建设所在的村,是八九十年代国内著名的运输村,家家户户都有卡车搞运输,左建设的两个小舅子也都是搞运输的。他找了小舅子,让两个小舅子一人一货车帮忙把蜡烛运到普陀山。
为啥是两辆呢?因为没听说请蜡烛请一根的,都是一对一对的。
一辆大货车难得还装不下两根蜡烛吗?
倒也不是。
左建设是没有经验,怕把蜡烛给碰坏了,所以包装的比较夸张。货车刚出发,左建设就带着没有坐过飞机的女儿飞去了杭州,然后一通折腾往普陀山赶。
蜡烛运到了普陀山,小和尚也不敢人把此等“庞然大物”往大雄宝殿里面放。
左建设不死心,完成不了女儿的心愿他简直食不下咽。费劲周折,找到了普陀山的大和尚,然后讲了女儿的心愿和他那两根刚刚好可以烧到明年除夕夜的蜡烛。
大和尚慈悲为怀,一个七岁小女孩的心愿,他也不忍拒绝。于是,在离春节还有一个月的时候,那两根蜡烛就在普陀寺立起来了。
大和尚还答应在除夕夜给开光,再亲自点上,真的是意外之喜。
这年烛一立就立出事情来了。这么大的蜡烛,普通人见着新鲜,大和尚的几个俗家弟子见了就也想要请一对这样的蜡烛来祈福。大和尚的俗家弟子不乏捐了很多钱,做了好多善事,又有心向佛的大企业家。
97、98年的金融危机,对左再家这种卖蜡烛的小生意,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对这些大企业家就不一样了。
越是这种金融危机的时候,烧香拜佛的人就越多。很多人也是觉得请的蜡烛越大,受到的庇佑就会越多。
大和尚的一个俗家弟子的企业受到的影响特别大,非常担心自己是不是可以撑过98年的金融风暴,特别想要这样的一对蜡烛来点亮自己的信心。
大和尚就问左建设,是不是还能做这样的蜡烛。
左建设本来也是虔诚的佛教徒,得道高僧一声询问,立马又紧赶慢赶做了两对“年烛”出来(年烛这名字也是左再小朋友想的),又叫了两个小舅子,一人一车运到普陀山去了。
这回有经验了,两台车,一个车运两根,妥妥的就过去了。
90年代,中国的旅游景点有各种乱象,其中不乏各种骗钱的强买强卖的寺庙,但普陀山在大和尚的带领之下,从来都是广施恩德,普度众生的。
左建设的可以烧刚刚好一年的蜡烛是非卖品,除了大还真的是什么花纹都没有,自己搭上运费就给送过去了。
大和尚看到看了看那两对蜡烛,就做了一个决定,他要用金色墨,把整本大悲咒给写在那两对蜡烛上。一对先写给他的俗家弟子,另外一对,他说写完了再让左建设给运回去。
到了1999年的2月15日夜里24点,左再的那对蜡烛没有写大悲咒的蜡烛,和大和尚弟子的那一对有写的就真的刚刚好烧完了。
大和尚的这个俗家弟子,名叫程逢春,在美国纽约做香料生意多年,生意做的非常成功。
就因为香料生意做得太成功了,程逢春在1995年拿了几十个亿在中国做地产,这楼还没有建好,就遇到了金融危机。
做地产就是这样,你如果30亿能够完成一个项目,最后你还差个五千万周转不过来,你做的项目可能就烂尾了,那就是血本无归的事儿。
1998年那会儿他的地产项目要是没有人愿意接盘,那他可能真的就要破产了。
97、98年,亚洲金融危机那会儿,有好多做地产的大企业家破产跳楼。程逢春有了大和尚开过光的年烛的加持,很幸运地因为他在上海建的别墅区,地理位置好,而且都已经快封顶了,就找到人接盘。
虽然亏了一个多亿,但这对他来说,无伤根本。
程逢春也算全身而退,他吸取教训,不搞地产,专心回去搞他的香料生意去了。
除了搞香料生意,他也成为更加虔诚的佛教徒,他不仅出钱给普陀寺普度众生,还给纽约的庄严寺添了一大笔香油钱,用于寺庙维护。
说起来程逢春和左建设也算是半个老乡,左建设是温州永嘉县人,程逢春来自温州苍南县。都是温州人,为啥只能算半个老乡呢?因为他俩语言都不通。温州那个地方过去闭塞,每隔几公里讲的话都不太一样,到了苍南那边都开始讲闽南话了。
1999年,左建设没有再做那么大的蜡烛,就是选在了大年初一,把大和尚加持过的那对“年烛”给运了回来。
也亏的他是运输村出来的,不然这大年初一的还真的是没有人给你跑运输。
左建设家的“年烛”因着刚刚好烧一年的神奇,和帮助大企业家度过金融危机的传奇,迎来了数千订单。
“年烛”没有办法放到家边上的佛堂里去,主要是因为那里没有大的烛台,而不是说这蜡烛大到放不进大部分的庙宇里面去。
在大和尚的点拨之下,左建设为每一对“年烛”都请僧人手抄大悲咒,还把烛台也做好了。
左建设的“年烛”成本也是很高,每一根都是一千多。他经过包装改良,用集装箱运,一车可以运二十根,加上运费,一根蜡烛成本就两千块起了。
“年烛”一根定价3000块,考虑到运输途中不可避免的一些损伤,左建设是算是比较实在的商人。他也知道信徒们去佛堂请他家出厂的“年烛”,至少都是一万一根起的,但那是人家要添的香油钱,左建设根本就不眼红。
故事发展到这里,2001年,五年级的左再家里一年赚个三五百万,应该已经是保守估计了。
有了钱的左建设夫妇,开始关注女儿的学习问题。创业初期,左建设和向敏忙着赚钱,都没有办法管小孩子的学习问题,左一就是因为这样,愣是连大学都没有考上。
左一和左再不一样,左一爱花钱,每个礼拜零花钱都不够他用两天。向敏为了鼓励左一,就说只要考七十分就可以多拿一个礼拜的零花钱,可是左一基本上就没有拿到过。
对付左再的金钱教育法对左一根本没有用。夫妻俩都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耽误了左一的学业。
左再的成绩那么好,按理说,左建设夫妇应该非常放心的。但就是因为左再的成绩实在是太好了,左建设夫妇觉得让女儿在温州的小学校念书埋没了她的天分。
2000年之后温州的生意人特别流行去BJ和上海买房子,然后把小孩子送到BJ和上海那种大城市的好学校念书。
作为女儿奴的左建设,其实特别不愿意左再离开自己,去大城市念书,但左建设自己从小的梦想就是去BJ念书,他没有赶上恢复高考就成家了,没能去成BJ是他心中一个特别大的遗憾。
所以即便舍不得,左建设还是决定要“随大流”送女儿去好学校念书。
大多温州家长那会儿选择送小孩去上海因为上海离温州比较近,而且2000年那会儿,你在上海买个好点的学区房,拿个红印至少是蓝印的户口让小孩子在上海的好学校念书还是比较容易的。
买房落户BJ,在2000年的时候,已经是比较困难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