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泽从虞山下来,接过打神鞭,登上鹿车。
车轮“吱呀…吱呀……”滚动着,白鹿拉着宁泽、苍、朱希夷回到礼贤馆。
宁泽登上观景台,盘膝坐下,运转冲和气,整个真海旋转起来,越转越快,中央形成海眼,四周海水旋转,唯独海眼温和平静,有什么东西要从真海中孕育出……
宁泽心如止水,静观其变,真海依旧在旋,海眼越来越深邃,精华在凝聚,真海缩水了一大半,只有原来三分之一。
一颗明珠从海眼处孕育而出,徐徐上升,跃出海面,悬于真海之上,清亮若水,放出柔和白光,白光普照宁泽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
他似乎回到了天人合一状态,又似沐浴在月华和晨曦之中,又似水乳*交融,化为了一滴水……
真是奇妙,他身体被这无量白光温养,这是一种养生,超越了拳法养生,一种神秘又自然的养生,是生命的进化,人体原本没有这种功能……
宁泽周身白光大放,整个尊贤楼大放光明,犹如圣贤降临……
我有明珠一颗,
久被尘劳关锁。
今朝尘尽光生,
照破山河万朵。
温润之音从光明中传出……
礼贤馆中,苍、白、朱希夷、诸多守卫、下人耳边听着清灵之音,痴迷地望着白光所在,他们感到自己的心是如此的温暖,心中喜悦,烦恼去了很多……
虞山之行,祭祀之礼,宁泽所获匪浅……
他悟通了“取舍”,虞放弃皇位,有了今天的虞城,“舍”成就了虞祖,他被尊为“东南始祖”,地位尊崇,远远胜过大多禹皇。
宁泽明了取舍之道,一切都在取舍之间,走上一条道途,必然舍弃其它,他早已入微圆满,却迟迟没有突破,这是他想要太多,既想要深厚的根基,又想要快速突破,世间哪有无双法?
既然明白,自然通透,谜团不再,尘埃尽去,所以道果生,明珠现,此为他修道之本,万法之源,他入通神……
他需要慢慢去感悟它,理解它,这就是求道,顺其自然就好……
他全身放松,盘坐在一片光明之中,柔和而神圣,他在祭祀中,感悟虞的一生功绩,他的德才……
但虞最大的功绩是他对蛮夷地教化,教化,是一切根源……
礼宗的意义,不仅仅在礼学修养高低,礼宗要有德,只有自己有德,才会有人格魅力,才可教化别人,别人也愿意听你教导,有教化才是礼法宗师。
别人认为他是礼宗,这也没错,他已经踏过了礼宗门槛,但还不圆满,他知教化,却未行教化,只有知,而无行,知行合一,才会圆满,成为无缺礼宗。
踏入礼宗之门,他的精神突破,可外视百丈之远。
他坐于观景台,礼贤馆一花一木皆在心中,风吹草动,难逃法眼。
“希夷,你上来……”
“苍,将珍本玉盒拿来……”
宁泽接过苍手中的玉盒,打开,拿出一本礼学珍本,细细摩挲,轻轻问道:“希夷,你可知此经来历?”
“希夷不知,请夫子告知?”少年看了看,确实没见过,然后问道。
“此乃大礼始书《周礼》,为先贤姬子所著,为礼法起源,此书传承至今已有十万年,被历代礼宗保存。
这是老礼宗孟成疆老人送给我的弱冠之礼,是一份期望,一份礼之传承,今日我将他传于你,望你勤修己身,礼传东南……”宁泽殷殷道来,有追忆,也有希望。
少年跪在宁泽面前,泪洒衣襟,双手高举,道:“朱希夷,谢夫子传经,弟子必不负夫子所望,勤修己身,为我东南守礼,传礼。”
“今日在虞山,我破入礼宗,智慧通透,今日就在观景台上,你我二人共演礼法……”
“是夫子。”
……
第二日,宁泽前往城主府,城主不在,他留下书信以作辞别……
来时百官逢迎,走时弟子送行。
少年送了一里又一里,直到十里之外……宁泽拒绝他再送。
少年眼眶发红,很不舍,这十多天,夫子对他讲经授道,诲人不倦,实心相授……他以前不明白的礼学问题夫子都给出了解答……有此良师,胜过十年苦读,夫子此时要走,他自然舍不得,但却无法……
“希夷不必如此,你有你的礼,夫子有自己的礼,我的礼本不在一地,在江湖之远……”宁泽不知是在安慰弟子,还是在安慰自己。
“夫子,弟子还有一问,请夫子告知?”临别前少年问道。
宁泽笑道:“可是观景台之答?”
“正是,当时弟子回答‘天虽寒,人心热,吉!’不知对与不对?”少年问出心头疑惑。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存在对错,你回答很好,”宁泽肯定道。
少年眼睛一亮,他明白了,夫子告诉自己不要以己度人。
“谢夫子教诲……”少年流着泪对着远去的身影行礼。
谁能想到后世大名鼎鼎的礼学圣贤朱子,是如今虔诚行礼,泪流满面的少年……
“朱子礼学”法传天下,其影响远远超出东南一域……
他被后世尊为二祖,而宁泽被尊为东南礼学初祖,“朱门立雪”“景台考问”“始经传承”也被广为传颂……
当禹王嬴珍见到宁泽留书时,已是五日之后,嬴珍对亚宗的雷厉风行,也很无奈,对没有送宁泽一程,深感遗憾,如今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逢?
当他得知礼宗留下传承于东南,将礼法始经《周礼》相传,这位禹王对着族地,虞山福地,如同孩子似的嚎啕大哭……
礼贤观被改为了“宗贤馆”,尊贤楼为“宗贤楼”,观景台,成了“传法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