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指甲现泥

天色渐暗,车窗外的天空已经变成了水墨色,透过车窗,路边匆匆而过的景物成了清一色——暗黑色,已经看不清楚来时的绿色或其它颜色了。坐在车上的筱莱已然觉得身体有些疲惫,便倚靠在椅背上眯上了双眼,在车子的摇晃中闭目养神,不知不觉的也就那样睡了过去。

刘叔坐在保安亭里,手里的笔正在纸上涂画着,他仔细的回忆着刚才女人和他说过的那些话,一字一句,就怕遗漏了重要的信息,斟酌再三后他才把过滤过的最有价值的话写到了纸上,在其中分析和排除着一切的可能与不可能。纸上潦草的记录着“分身”“凝魂”“七死”等几个字样。

不知道车子前行了多久,又摇晃了多久,筱莱在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梦中惊醒,那样的梦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做过了,没想到此时在车上打盹的时候又做了同一个梦,那双如追踪器般浑浊的眼睛还是那么清晰的出现在梦境中,它死死的追着自己不放,到底是谁要这样盯着自己?筱莱的胸口一阵沉闷,忽然就极不舒服地呕吐起来。

没有吃午饭的筱莱呕吐出了一些胃酸,她在车上昏昏沉沉地度过了两三个小时,回到市区时已经到了晚上,中午和晚饭都没有吃的她拖着疲倦的身子朝着T公寓的方向走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周末的街道上人流比往常要多出几倍,形形色色的年轻男女相互依偎着,或是打情骂俏,或是互相喂食,空气中飘来两旁小吃店里的食物香味,但依然比不上男女之间的浓情蜜意。孤身一人的筱莱无心体会这些场景,她一心一意的穿梭过人群,慢步在回T公寓的那条路上。

到了T公寓的楼下,她站在楼道口停留了一会儿,这回连看着楼梯都觉得乏力了,她拖着冗重的步子一步一步的爬上了楼梯,到了419宿舍后,她扔下包就连鞋子都懒得用手去脱了,直接双脚一蹭就甩到了地上。接着整个身躯倒到了床上,从来没有过的疲倦感袭卷着全身,酥麻了每一寸皮肤和骨骼,近乎xu脱的她闭着双眼就这样睡了过去。

翌日,筱莱从床上爬起来,宿舍里已经空无一人,看样子黄制莲和阿雅姐都上班去了,筱莱摸着脑袋,感觉有些昏胀,当她睁开双眼时,却意外的发现自己的双手有些异样,定睛一看,才知道手指上沾满了污垢。她伸直了十指,反复查看着眼前的那双手,被那一幕吓得脸色大变,她的指甲上竟然残留着泥垢!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的脑子里闪过,她想到了什么,于是迅速地低头去看自己的鞋子,只见鞋子还像昨晚摆放着的那样,并没有被动过,可是再把视线移到双脚上时,她吓坏了,脚上脏兮兮的一幕竟然就和凌美缇以及黎黏黏曾经有过的经历那样,难道昨晚自己也梦游了吗?

如晴天霹雳般的发现让筱莱的头像要炸开似的痛了起来,她“啊”了一声,随即双手就抱在了脑袋上,倒在床上痛苦的蜷缩着身躯,被单被jiu缠在一起,她在床上不断地翻gun,不停的发出痛苦难忍的shen吟声。

不一会儿,她的额头上就渗出了细细的汗珠,她疼痛的程度已经是难以承受,但宿舍里没有其他舍友在场,也没有人能为她端杯热水或者拿些止疼药片,筱莱双手又捂在了腹部,那种卷心的痛就像是把肠子或五脏六腑都打了结一样,正一点点抽紧。她的脸色已经铁青,就这样在床上晕死了过去……

时间到了八点半,凌美缇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筱莱的空座位,心里犯起了嘀咕:怎么今天没有来上班?

“月青,筱莱今天请假了吗?”她抬头问着坐在对面的唐月青。

唐月青头也没抬道:“没有!”

“那她到底去哪了?”凌美缇又狐疑道。

“你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唐月青冷冷的说道。

凌美缇只好偷偷的白了她一眼,随即脸上又露出了担忧的神色。筱莱自从上班以来,就从来没有请过一次假,而这次,竟然没有准时上班,也没有请假,那她会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凌美缇越想越担忧,于是跑了出去,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里偷偷给筱莱打去了电话。

电话声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听,她着急的又重拨了一次,这一次电话终于通了。

“哎呀,谢天谢地,你总算接电话了。”凌美缇松了一口气道。

筱莱有气无力的问道:“有什么事吗?”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你怎么还没有来上班?是睡过头了吗?还是出什么事情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啊!”凌美缇瞬间像机关枪一样说了一连串的话。

“这么多问题,我应该先回答哪一个呢?”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啊!”凌美缇嗔怒道,“你赶紧的吧,不然那个女人就该算你旷工了。”

“别催了,我已经在路上了。”筱莱无奈的挂断了电话。她从床上爬了起来,进了浴室开始给自己洗澡,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后就离开了419宿舍。到了大道上她一路小跑着直到到了医院楼下。

刘叔看着行色匆匆的筱莱,就想到了昨天女人对他说过的那句话——身体一分为二。

这是刘叔这段时间以来最大的收获,本以为让女人跟踪筱莱不会得到如此快的进展,但没想到意外的车祸让他这么快的就证实了自己一开始的设想,筱莱就是那个不祥之人,她的出现,势必会导致其它危险的出现,最严重的,莫过于生命的终结。但这一切刘叔已经无力阻止,因为它早在筱莱到达这家医院就职之前就已经开始了,地下之城里凹槽中冰封的那具女尸,正是为筱莱凝魂的第一祭。接下来的第二祭会是谁?刘叔不敢想象,到昨天为止,他才知道自己恐怕只有袖手旁观的份。

凝聚在筱莱身上的那股神秘力量刘叔也无力破除,他唯一可能去做的,就是尽力让伤害减到最小。这时候他想到了华蕊,那个已经瘦得如骷髅般的女人,十几年前,她还干过一件惊心动魄的事情……

记忆被拉回到了以前,那时候的刘叔身体比现在更硬朗,有一天他应邀到了华家别墅去做客,可爱的小华蕊一见到他就会叫他刘爷爷,刘叔也无比疼爱她,简直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孙女。随着一来二去加上时间的推移,他和华家就结下了不解的渊源,如果说保安室是刘叔的第二个家,那么华家别墅也可以并列第二,但是这种关系随着那件事情的发生而渐渐被隐藏。

刘叔还清楚的记得,那天的小华蕊和以往不同,她一个人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刘叔在门外敲门一直不见她开门,最后强行进入把她带到了客厅。小华蕊的母亲因为蓝狐产子而死一事变得郁郁寡欢,刘叔以为她只是伤心过度,可没想到就在他劝慰小华蕊的母亲时,小华蕊的手上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水果刀上透着的寒光就如当时小华蕊的眼睛里折射出来的光芒一样,让人觉得可怕至极,她像中了邪似的在刘叔不注意的片刻将刀刺向了自己的母亲……小华蕊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她的母亲就这样倒在了血泊之中。

最让刘叔费解的是之后的小华蕊竟然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还向她的父亲和自己问起过母亲去了何处。

这样可怕的过去就那样被埋藏了,他们怎能将一个无知的孩子送进监狱?更况且当时的小华蕊就像是被邪魔附体一样,谁也不知道在她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以致于她会拿刀弑母。

回想起这些刘叔就不禁长长的叹了一声,说起来,他倒算得上是一个包庇凶手的人了,另一个包庇凶手的是华蕊的亲生父亲,但是他已经不在人世了。现在刘叔成了唯一的知情人,而华蕊也像是完全不记得当年发生过的事情,就那样长大,然后嫁给了李主任。

筱莱到了医院七楼后,唐月青就开腔道:“以后再这样迟到又一声不吭的,可就别怪我无情了。我也是顶着压力在做事的,你们这样没规矩让我很难做。”这样的话自然是说给筱莱听的。

“对不起。”筱莱低声向她道歉道,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刚坐下,凌美缇就走了过来,她拍了拍筱莱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她就拿着杯子到了饮水机边,故意大声感慨道:“哎呀,看来以后有突发事件也得在第一时间记得打报告呀!人难做,做人难。”

唐月青瞟了凌美缇一眼,不悦道:“你今天是哪条经又搭错了?”

凌美缇接满水后向唐月青挤了一个笑脸,回击道:“我的脑子正常得很,哪根经都没有搭错。”说完她就沉着脸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筱莱的脸色依然难看,但是至少头部和腹部不再疼了,想起刚才出门之前的那一幕,她就不免倒吸一口气。那是她在过去从未体验过的疼痛,估计已经赶上分娩之痛了,虽然不知道分娩时到底有多疼,但她觉得那种疼痛就是极限。

到了中午,凌美缇无一例外和筱莱相约去了饭堂吃饭,两人相对而坐,凌美缇还是一如既往对饭堂的藜藿之羹也能吃出美味佳肴的模样来,她一边吃一边问筱莱:“你早上到底怎么了,我听你那时候的声音有点不对劲啊。”说完,一根长长的炒面就被她吮吸进了嘴巴里。今天中午她打的饭菜是一份炒面、一份青菜和一份麻婆豆腐,外加一碗冬瓜汤。

油腻的炒面并没有让她反胃,看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筱莱只是心生佩服。凌美缇把手中的调羹伸到了汤碗里,继续催促道:“嗯?说说看。”她的眼睛看着筱莱,不等筱莱说话看来是不会罢休了。

筱莱夹了一棵菜心放到嘴巴里细嚼慢咽着,淡淡的说道:“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她欲言又止,这让心急的凌美缇又忍不住焦躁起来,“哎呀,你快点说,都急死我了,到底什么事?”

“我好像也出现了梦游症。”筱莱回想起了自己一大早起来就发现双手的指甲上藏满了泥土一事,那分明是挖过泥土后没有洗手而留下的痕迹,脏兮兮的双脚说明她确实出去过,未穿鞋子,在无意识的状态下,于是得出自己也梦游的结论。

筱莱刚把话说完,凌美缇就喷出了嘴巴里的汤,这一次筱莱没来得及躲避,也许是因为她心不在焉的缘故,所以才让凌美缇喷出来的汤汁都洒到了自己的脸上。

“对不起对不起。”凌美缇一边拿着纸巾一边道歉,脸上却是慌张加恐惧的神色,“你不要吓我,你知道我胆子小,啊!”她的眼眸里尽是惊恐和哀伤,“为什么我们都会……都会梦游呢?难道,是中了什么邪了吗?”她着急得不知所措,手开始在桌子上拍起来。

见筱莱虽然也脸色不对,可毕竟还是冷静的坐着,凌美缇就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告诉着自己:“冷静,冷静,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

筱莱看着盘子里的食物,心想,会不会是自己吃了什么东西而导致这种情况的出现,但是在这个饭堂里吃饭的人不计其数,为什么她只听到凌美缇、黎黏黏和自己才会出现梦游的情况?要想解开这个谜团,估计只能从这三者之间找共同点,否则,无从下手。

“你确定吗?”凌美缇冷静后大脑终于开始思考,她会这样怀疑是理所当然的,就像当初怀疑她自己是否会梦游时一样。

筱莱舔了舔嘴唇后镇定的说道:“指甲里塞满了泥,双脚也是脏的,很明显,我夜里出去过,但是我早上起来对夜晚的一切并没有印象了。”

凌美缇的嘴巴已经张成了“O”型,她连大气都不敢出,匀着自己肺叶和胸腔里的气息,缓缓的吐了出来,脸色却极其难看,“那你准备怎么办?”她问道。

筱莱抬眼看着凌美缇,郑重其事道:“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怎么帮?”凌美缇义不容辞的状态回答道。

“晚上看着我。”

“你是说如果你梦游了我就跟着你?这……这也太可怕了吧!你知道我胆子不大的,如果大半夜你梦游了,我还要负责跟着你,那会把我自己给吓死的。”凌美缇满脸扭曲的表情,看起来让她帮这样的忙会让她痛不欲生。

筱莱没有说话,只是细细的咀嚼着嘴巴里的菜,凌美缇见筱莱一声不吭,平复了一下心情后又觉得自己刚才不应该拒绝得那么干脆,于是她怔怔道:“非得这样吗?”

筱莱勉强的笑道:“算了,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到,不应该让你帮忙做这种事情。没关系了,不必放在心上,吃饭吧!”

被筱莱这么一说,凌美缇变得内疚起来,筱莱很少开口向她求助,而这一次,她却连思考都没有思考就拒绝了筱莱,也许筱莱心里会难过吧!凌美缇想到这些后就没有了胃口,最终她在心里给自己做了一番思想工作后鼓起勇气对筱莱说道:“行,我帮你!”

“你……”筱莱有些茫然的看着筱美缇,不知道凌美缇这一前一后的态度变化为何如此之大。

凌美缇一鼓作气道:“我也应该让自己变大胆一些了,不然,永远像长不大的孩子不是吗?”

“你真的想好了?”筱莱狐疑道。

只见凌美缇很肯定的点了点头道:“嗯,我想清楚了。你都敢跟着梦游时的我,我为什么不能跟着梦游时的你?”

“你这逻辑……”筱莱尴尬的笑了起来。

“虽然我想想还是觉得很可怕,但是为了你,我还是愿意冒险一试的。”凌美缇在筱莱面前没有底气的拍着胸脯说道。

筱莱被她这可爱的一面给逗笑了,仿佛暂时已经忘记了早上发现的那吓人的一幕。

“快吃吧!”筱莱看着凌美缇的餐盘子叮嘱道,凌美缇点了点头,又重新拿起筷子和调羹吃了起来,她把剩下的菜都吃光了,盘子里不剩下一点粮食,在这一方面,筱莱永远比不上她。

离开餐桌后,她们到了餐具回收窗口,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到那个眼神怪异的阿姨了,筱莱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昨天在孤儿院外面的路边经历过的那一幕,这个饭堂阿姨也就是昨天和自己撕扯过的那个女人到底去哪了?

“走吧!”凌美缇已经到了楼下,她回望着楼上还在发呆的筱莱,催促道。

筱莱下了楼梯后,凌美缇又开始喋喋不休起来,“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不就是梦游吗?晚上我会盯着你的,放心吧!”

筱莱没有告诉凌美缇自己昨天经历过车祸的事情,本身身体也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她不想凌美缇为此分心,今天晚上,她希望自己能再次梦游,这样,凌美缇就能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都干了些什么了。

一切都是未知而神秘的举动,在完全没有充足的证据可以解释最近发生的一切时,筱莱宁愿保持沉默。只是把凌美缇又拉了进来,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万一晚上自己做出难以控制的事情来,让凌美缇受伤了怎么办?筱莱忽然开始后悔自己刚才在午饭上提出来的请求了。

“美缇!”她叫住了稍微走在前面一点的凌美缇,却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把下面的话说下去。

凌美缇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她,一脸疑惑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我们……要不然……”

看着筱莱支支吾吾的样子,凌美缇失去耐心道:“哎呀,你又怎么了嘛?”

“我想,晚上你不用盯着我了!”

“什么?”凌美缇讶意的看着筱莱问道,“为什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你找到了比我更合适的人选?还是你有自信晚上不会再梦游?”

筱莱摇了摇头。

“那不就是了,放心吧,包在我身上。再说了,我也想知道你梦游时是什么样子的,到时候我用手机把你拍下来,等你清醒了再瞧瞧,当是留个纪念吧!”凌美缇猜到了筱莱在担忧什么,便故意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

“你还有这癖好?”筱莱开玩笑道。

凌美缇一副傲娇的模样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我还喜欢看猛nan,看推理小说,看ji友片呢!”

“这么变态?”筱莱苦笑道。

“这不叫变态,是时兴。”凌美缇狡辩道。

筱莱又苦笑了一声,她知道凌美缇是为了缓和紧张的气氛,不过自己实在不适合讲笑话,再好笑的笑话到最后都可能会变成冷笑话,剩下的只有尴尬。不过这一次似乎好了许多,至少在她们的对话中二人都在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那一抹不安,只为了不让对方过于担心。

既然凌美缇已经下定了决心帮自己,筱莱也就不想再反悔了。一阵戏谑过后,二人的心情确实放松了许多,她们大踏步地向着医院的方向走去,不过在筱莱不注意的时候,凌美缇却在一旁偷偷的吐了一口气,她怎么可能不害怕呢?可是为了筱莱,她竟然也硬着头皮豁出去了。一想到这里,她就懊恼,为自己的爱面子和大良心懊悔。

二人刚进医院一楼的电梯,电梯门还没有关上,就突然出现一只挡在了屏蔽门上,“差点就没赶上了。”李主任有些庆幸的说道。

筱莱和凌美缇都尴尬的对着他笑了笑,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电梯里的三人像是陌生人一样,凌美缇把手放到了筱莱的身后,扯着筱莱的衣服,筱莱知道她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便偷偷的背着李主任把手伸到身后,在凌美缇的手心里写了两个字——漠视。

凌美缇差点笑出声,直到到了六楼,电梯门开了之后,李主任行使着他一贯温文尔雅的作派,他想让两个女员工先走出电梯,但是凌美缇拒绝了,她站在最里面对李主任说道:“李主任,你先走吧,我上来的时候忘了还要到楼下去取点东西呢!”

李主任微笑着走出了电梯,电梯门又被关上了,筱莱这才转身问道:“你不会真的要下一楼去吧?”

凌美缇点了点头道:“既然话都说出来了,那总得把戏做真啊。”说着她就按了电梯旁边的数字“1”,电梯又向着一楼下去了。

凌美缇这么做是对的,李主任出了电梯后并没有直接上七楼,而是站在楼梯口等待着二人是否会跟上来,如果是,说明凌美缇刚才在说谎,为什么要说谎?这里的问题足以让李主任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