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行秽污,下属效尤心已奴,贪风渐起,终成烂与乌。
何求廉正途,官场由来有朽木,若守清正,方为贤明骨/
且说一心报仇的郭子成与妻子柳耐寒她们,在京城东华门东面椿树胡同安顿下来之后,为了掌握屠笑天的日常活动规律,以便设法解决他,他们乔装打扮成普通市民的模样,随着便往严府大门附近进行暗中探察。
严府大门前热闹非凡,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各路官员络绎不绝,往来穿梭,人湖涌动,摩肩接踵。
且说郭子成经过将近二十多天的多方探询与不懈努力,终于揭开了严府那些深藏不露的丑恶面目。在严府深处,贪腐之风猖獗,受贿索贿之事频现,几乎成了日常之事,而买官鬻爵的勾当更是明白张胆,肆无忌惮。每日里,各式各样的官员络绎不绝,犹如过江之鲫,他们满心满眼皆是自己的官运亨通,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权力与显赫的地位,不惜将道德与良知抛之脑后,手提着沉甸甸的包裹,里面不仅装满了白花花银子、更有金灿灿的黄金,脸上堆满诌媚的笑容,争先恐后地前往严府行贿求见。
正当郭子成于暗中默默观察之时,他敏锐地察觉到屠笑天、郭宁三频繁出入严府这一情况。然而,屠笑天每次出门都并非孤身一人。华子、李春、雷作人等一干人等如众星拱月般紧紧簇拥在他周围,那架势仿佛筑起了一道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郭子成深知,在这种“双手难敌四手,猛虎亦惧群狼”的局势下,若贸然出击,那无疑是自寻死路,必将使自己陷入绝境。他眉头紧锁,心中如风车般急迅转动,绞尽脑汁地思考着应对之策。可如今,他对屠笑天的行动安排全然不知,不知他何时出门,也不知他会去往何处,更不清楚他所执行的任何内容以及返回的时间,在这种情报严重匮乏的情况下,任何行动都困难重重,宛如在黑暗中摸索前行一般。
然而,正当郭子成苦思冥想如何打入严府,进而探清屠笑天每天的活动轨迹时,一个完全出乎他意料的状况突如其来。他惊愕地发现,那个向来以诡计多端著称的释骏华,此刻居然也混迹于严府之中,当家丁做家奴时,这一惊人的发现,宛如一块千钧巨石投入了他原来平静的心中,瞬间便掀起了惊涛骇浪。
郭子成对释骏华的狡猾程度有着深刻的认识,他深知自己一旦被他发现并识破身份,那么自己精心策划、长久筹备的的复仇计划,就会像在狂风暴雨中飘摇的一叶扁舟,不仅会遭受毁灭性的打击,而且更有可能彻底倾覆,所有付出的心血和努力都将付诸东流,自己也将面临无法挽回的绝境。
至于释骏华为何会在严府,其中缘由并无什么稀奇古怪的地方。此前文中已有所交代,释骏华在不肯就此善罢甘休下,告别屠笑天后,沿着西大道,随着便策马扬鞭去追赶郭子成。他一路疾驰,一直追到了河南汝宁府确山一带,在搜寻郭子成的过程中,没过多久,他当看到屠笑天带人也由京城赶来时,于是两方人马汇合在一起,他们在老乐山八宫两观一拜台处,喧闹搜寻了一番,可当得知郭子成根本未曾回到老乐山时,便立刻停止了寻找,随着便返回BJ去了。
而释骏华经屠笑天的邀请,再三考虑后,因二人臭味相投、随着便答应了下来。就这样,释骏华便进入了严府,所以现在便看到了他。
且说郭子成、柳耐寒他们站在严府大门前面,正绞尽脑汁苦思冥想着如何潜入严府获取情报,忽见释骏华从严府中悠然而出,显得百无聊赖,且在周围徘徊不定、四处乱转时,郭子成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担心,生怕被他撞见。于是,他暗自决定改天再来后,当下也不敢再继续打探,赶忙拉了拉身旁的柳耐寒,如同警觉的狐狸一般,悄无声声息、谨慎小心翼翼地躲开众人的视线,转身离开严府大门那里,随着便返回客栈。
次日清晨,随着北斗初横,东方渐白。几缕绚丽的朝霞横在蓝天之上,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郭子成、柳耐寒与胡玉梅三人悠悠自得地用过早餐后,转身回到客栈稍作歇息,随后,他们便踏上了前往灯市口大街的严府大门的路途,目的是暗中观察严府人员的出入情况,并伺机寻找下手的机会。
而天气,随着春天的脚步渐渐远去,自一天天的变得更加温暖起来。
且说郭子成、柳耐寒与胡玉梅三人,一路谈笑风生,仿佛无事发生般轻松抵达了灯市口大街严府的南门前,面对着严府大门前那熙熙攘攘,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热闹场景,他们如同往常一样,伪装成他人的普通仆从,悄然融放人群,选择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站定,在那里,他们一边假装闲聊,一边不动声色地密切关注着严府人员的进出情况,耐心地寻找着动手的最佳机会。
日如箭,月如梭,眨眼之间,随着便巳时过去,便已是午时时分了。
且随着午时的慢慢到来,郭子成三人从容不迫地离开了严府大门,沿着灯市口大街,随着向东便找饭店去吃午饭,当他们刚行至丁字路口那里,一阵争吵声忽然从南面传来。
郭子成一行人行至丁字路口,正踟蹰于向北还是南行之际,一阵激烈的争吵声骤起,引得众人好奇心顿时。闻听路人纷纷议论,皆言此事颇为蹊跷,郭子成遂率众人依着听闻的线索,决然转身朝南快步而去,欲探个究竟。
只见不远处,七八个彪形大汉,个个横眉竖目,满脸狰狞,如恶煞临世。他们手持长短各异的棍棒,那棍棒在目光下泛着冷光,似择人而噬的毒蛇。此时,正朝着一名身形瘦弱的中年汉子汹涌而去,步步紧逼间,口中不断发出恶狠狠的咆哮。为首一壮汉,率先抡起手中粗如手臂的长棍,带着呼呼风声,如泰山压顶般朝着中年汉子狠狠砸下。中年汉子惊恐地瞪大双眼,匆忙侧身躲避,长棍擦着他的衣衫砸落在地,溅起一片尘土。然而,这仅仅是攻击的开端,其余几人见状,一拥而上,刹那间棍棒交错纵横,如狂风暴雨般朝着中年汉子席卷而去。一棍棍落下,带起一道道血痕,中年汉子的衣衫瞬间被鲜血浸透。他痛苦地哀嚎着,身体在棍棒的攻击下摇摇欲坠,却又无处可逃,只能在这血腥的围攻中绝望地挣扎,那惨烈之景,仿若人间炼狱。
且说郭子成,天生一副侠肝义胆,性喜锄强扶弱,每见不平之事,必仗义执言。此刻目睹这般以众凌寡的恶行,顿时怒发冲冠,义愤填膺。虽明知此辈乃严府无恶不作之家丁,亦全然不顾后果,猛然大喝一声,恰似惊雷乍响,划破长空。旋即挺身而出,其身姿如苍松翠柏,挺立于狂风暴雨之中,毫不犹豫地出手制止这惨无人道的暴行。
“呔!值此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尔等恶徒竟这般明目张胆、肆意妄为,恃强凌弱,难道全然不惧王汉威武乎?还不速速罢手,停止这等卑劣之行径!”
郭子成发声之际,其音若洪钟鸣响,响彻四方。每一字皆似精铁铸就,掷地有声,铿锵有力,仿若携千钧之重,磅礴而出。周遭众人闻之,皆不禁身躯一震,面露惊惶之色,心内亦随之凛然。一时间,这一方天地间,唯余其浩渺之声回荡不绝,竟连那无形之空气,亦仿若受其威迫,瑟瑟颤抖,仿若泛起层层涟漪。
那七八个欺凌者,本结伙成群,妄图倚仗人多势众,肆意张狂,尽显得意忘形之态,举止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然郭子成突如其来之一喝,其势仿若惊雷乍破,威如洪涛涌起。诸恶徒骤闻此声,竟一时惊得瞠目结舌,仿若木雕泥塑,呆立当场,浑然失却反应之能。手中凶器亦于半空僵滞,好似为无形之力所拘,不得寸进,唯余一片死寂笼罩彼等。似末日骤临,令其嚣张气焰于瞬间冰消瓦解。
郭子成双眸之中,精芒暴射,犹如寒星利箭,凌厉如炬地环扫周遭众人。其身姿挺峻,仿若苍松傲立,正气沛然,浩然而言:“吾辈堂堂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存世于朗朗乾坤之下,自当怀侠义之心,执正义之剑,济困扶危,岂可为虎作伥,恃强而凌弱,肆意妄为,行那奸邪不法之事?今日,本道既已机缘巧合临于此地,便决然立下宏愿,定要为这无辜受辱之小兄弟昭雪冤屈,讨回一个天理昭彰之公道,绝不姑息,断不容尔等恶行继续猖獗,肆意得逞!”
言罢,郭子成昂首阔步,似流星赶月般径直迈向那饱受欺凌之人。其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落下,皆似在这大地之上敲响正义的战鼓。既至近前,他探臂一揽,仿若苍鹰护雏,将那受欺之人稳稳拽于身后。此刻之郭子成,仿若化作一座巍峨雄山,坚不可摧,磐石不移,以已身之躯,为弱者撑起一方安宁之穹庐,任他风雨如晦,亦能安然无恙。
周遭众人素日里便对严府家丁的蛮横跋扈心怀愤懑,积怨已久。此刻当看到郭子成仗义执言,挺身而出,自是如平静湖面投入巨石,顿时激起千层浪,众人反应百态千姿。
其间不乏性刚直爽者,其双眸瞬间瞪若铜铃,怒焰腾腾,恰似烈火烹油,猛然戟指欺凌之人,双唇开合,似利刃出鞘,厉声呵斥恶行,其嗓声雄浑嘹亮,仿若洪钟大吕轰鸣,音波滚滚,于街巷间往复回荡,经久不绝,令闻者心中凛然。
亦有那心地纯善、心怀悲悯之辈,目睹郭子成英勇无畏之举,目光中钦佩之色油然而生,仿若追星逐月有,视郭子成俨然为当世救危解困之豪侠义士。情之所至,不禁微微颔首相许,双眸之中熠熠生辉,投射出无尽赞许之意,恰似璀璨星辰照亮暗夜。更有情绪激昂者,难抑内心之热忱,双掌奋力相击,发出清脆响亮之声,仿若鸣金击鼓,为正义呐喊助威。一时间,喝彩之声,议论之音相互交织,此起彼伏,如汹涌浪潮,一浪高过一浪。
且说那七八个欺凌者,乍闻郭子成义正辞严之呵斥,仿若遭逢晴天霹雳,瞬间呆愣当场,恰似泥塑木雕。俄而回神,直面郭子成之浩气凛然,竟毫无忌惮之意,反倒恼羞成怒,睚眦欲裂。其中一悍者,率先发难,厉声驳道:“汝乃何方神圣?吃了熊心豹子胆啦,竟敢多管闲事,捋我等虎须,插手吾曹之事,岂不闻“多管闲事多吃屁”之俗谚乎?汝这不知死活之小辈,敢情是嫌命长,欲来此寻畔滋事乎?”言毕,众恶徒齐声呼啸,面露狰狞凶光,恰似夜叉恶鬼,眉梢高挑,眼角斜睨,呈合围包抄之势,刹那间将郭子成困于垓心。其势汹汹,仿若饿狼环伺,虎视眈眈,只待时机一到,便要扑杀撕咬,血溅当场。一时间,风云变色,气氛剑拔弩张,危险之兆如阴霾密布,沉沉压顶。
然郭子成神色怡然,未有丝毫改易,其身姿挺峻,仿若崖畔青松,傲然独立,任尔东西南北风,亦不能使之稍屈。双眸之中,精芒湛湛,恰似夜空朗星,熠熠生辉,穿透重重阴霾。神色之间,安然若素,尽显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之卓异气度。
彼于诸恶徒之汹汹威胁,全然不以为意,仿若清风拂山岗,明月照大江,淡然处之。唯唇齿轻启,声若洪钟,以冷静而坚毅之口吻呵责道:“尔等恃众行凶,究竟意欲何为?”
那七八个欺凌者,个个面色阴沉,如被寒霜所覆,冷意森然。为首者,更是面若玄冰,目露凶光,从齿缝间挤出狠话:“你意欲何为?若尚有几分机灵乖巧,便即刻夹着尾巴滚远些,休要在此碍手碍脚,徒惹是非,倘若不然,可休怪我们将你一并纳入惩戒之列,教你知晓厉害。”言罢,众人齐齐晃动身躯,似暗夜鬼魅,欲择人而噬。手中棍棒,亦随其动作微微颤抖。发出嗡嗡低鸣,恰似恶鬼磨牙,寒芒隐现,显然是在蓄意示威,只等稍有差池,便要如恶狼扑食,群起而攻,将郭子成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郭子成怡然无惧,眉梢微微上扬,似有蔑意,嘴角轻勾,一抹冷笑若隐若现,旋即昂首挺膺,声若洪钟,振聋发聩:“吾但守心中正义之道,岂会因汝等跳梁鼠辈之恫吓而有半步退缩?汝等罪行昭彰,天理昭昭,必遭天谴,只在迟早之间。”
那七八个欺凌者,闻得郭子成之言,怒目贲张,血脉偾兴,气急败坏地狂吼道;“汝在此满口胡柴,究竟所云何事?吾观汝这冥顽不灵、自寻死路之徒,方是定遭天谴之人!”
语毕,只见为首那霸凌者,身躯凛凛,壮硕魁伟,面如恶煞,满是横肉堆积。其将手中粗粝精铁之棍,猛然往地上奋力一跺,只闻轰然一声巨响,恰似旱地惊雷,顿时间尘土飞扬,激起一片尘土,沙石四溅,旋即,此恶徒抡圆臂膀,率先舞动棍棒,如乌龙搅海,携呼呼风响,恰似泰山压顶,以千钧之势朝着郭子成兜头砸落,棍风呼啸而过,周遭空气仿若被利刃切割,嘶嘶作响,欲一击之下将郭子成毙于棍下。
郭子成岂是寻常之辈,怎会轻易束手就擒、坐以待毙?只见他身形疾动,仿若灵燕掠水,翩然一闪,随着便已侧身轻巧避开这来势汹汹的凌厉一击。随即,郭子成面色冷峻,厉声呵责道:“居士,何须如此大动肝火,常言道“听人劝吃饱饭,”莫要执迷不悟,一错再错。”其声如洪钟,震得周遭之人,耳中嗡嗡作响,显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果敢。
然而,基余那几个欺凌者目睹此景,怎肯轻易罢手,相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腾腾怒火与凶狠决意。其中一人扯着嗓子高喊:“这小子竟敢躲避,简直胆大包天、不知死活,今日定要让他付出惨痛代价!”言罢,众从如恶狼扑食,齐声呼啸,挥舞着手中棍棒,张牙舞爪地朝着郭子成汹涌而去。刹那间,棍棒纵横交错,光影闪烁,呼呼风声交织成一片肃杀之网,将郭子成困于其间,局面愈发危急,情势如箭在弦,一触即发。
“哼!好一帮不自量力的恶徒,既然给脸不要脸,放着排场不排场,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郭子成毫无惧色,身姿矫健,脚下步伐轻盈灵动,恰似游龙戏海,于棍棒交错的光影间自如穿梭。其目光如炬,敏锐地捕捉到那稍纵即逝的间隙,电光石火间,探手疾出,精准地握住一棍。旋即,顺势猛地一拉,那持棍的欺凌者只觉一股大力袭来,立身不稳,一个踉跄便向前扑趺而去。郭子成顺势施为,巧妙运力,轻轻一绊,那恶徒便轰然倒地,摔了狗啃泥,溅起一片尘土。
且说其他欺凌者目睹同伴被郭子成如此轻易放倒,顿时睚眦欲裂,怒发冲冠,心中邪火熊熊燃烧,不可遏制。一个个仿若癫狂之兽,口中发出怪异吼叫,恰似夜枭啼鸣,令人毛骨悚然。旋即,他们挥舞着手中棍棒,如群魔乱舞,毫无章法却又凶狠无比地朝着郭子成乱攻乱打了过去,只欲将其置于死地,方能泄心头之恨。此刻,棍棒挥舞之处,风声呼啸,尘土飞扬,恰似恶浪翻涌,将郭子成紧紧围困其中,局势愈发险恶,生死悬于一线。
郭子成久经沙场,历练无数,一身是胆,气宇轩昂。此等恃强凌弱的宵小之徒前来寻衅滋事,在他眼中不过是螳臂当车,蚍蜉撼树,犹如儿戏一般的雕虫小技罢了。他岂会有丝毫畏惧之心,更不会将这些恶徒放在心上,视若等闲。
此刻,但见他身形灵动,快如闪电,矫若游龙。拳出之际,仿若蛟龙破浪,汹涌澎湃,拳风呼啸,劲道刚猛;腿扫之时,恰似疾风卷叶,凌厉迅疾,所到之处,仿若利刃破竹,势不当挡。于那棍棒纷杂、光影交错的混战之中,他气定神闲,应对自如,仿若闲庭信步。
转瞬之间,不过寥寥数招,郭子成便以雷厉风行、势如破竹的手段,将那六个恶徒如砍瓜切菜般逐一放倒在地。然而,他心中洞若观火,深知这些恶徒固然不足为惧,可其背后的严府却是一方毫强,势力深不可测,犹如庞然大物,盘根错节,不可轻易招惹。倘若在此恋战,久拖不决,恐会引发诸多意外与变故,陷入难以脱身之境。
于是,郭子成当机立断,不做丝毫犹豫,也不再与这些恶徒多费唇舌,以免节外生枝。只见他大手一伸,一把紧紧拉住那饱受欺凌之人,而后转身疾步向南而行。其背影在众人瞠目结舌、惊愕万分的目光注视之下,渐行渐远,渐渐模糊,最终消夫在街道人群之中。只留下那一地横七竖八、狼狈不堪的恶徒,或抱头呻吟,或瘫倒不起,尽显颓败之态,与郭子成离去进的飒爽英姿形成了鲜明而强烈的对比。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将那七八个恶徒于原地折腾翻滚、哭爹叫娘、丑态百出,以及他们灰溜溜地窜回严府后,兴师动众,大肆搜寻的种种情形暂且按下不表。单说郭子成与那被救之人,仿若离弦之箭,一路疾驰,直至踏入金银胡同。待真切地意识到此处已远离严府势力的掌控范围。郭子成那原本如紧绷弓弦般的神经才略微有了些许松弛,他蓦然回首,目光紧紧锁住身旁之人,眼眸中关切之意恰似汩汩清泉,绵绵不绝地流淌而出,旋即,他微微启唇,轻声问道:“居士,你身上的伤势究竟怎样?可有大碍?倘若伤势严重,你我即刻奔赴药店,寻访良医细细诊察。切不可勉强硬撑。”
那人闻得郭子成这满含关怀之语,心间暖意顿如春阳融雪,刹那间盈满胸臆,当下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整衣敛容,抱拳躬身,以极为诚挚之态致以诚挚谢忱:“大哥,承蒙您义薄云天,于危难之际仗义施援,此等犹如再造之殊恩,我王骁必深铭于肺腑之内,定当矢志难忘。实不相瞒,我身上所受这些伤,虽然鲜血淋漓,其实皆皮外伤,于体魄之损伤实无大碍,尚不足为虑,故而实不必劳烦大哥为此忧心挂怀。”言罢,短暂停顿片刻,似在整理思绪,旋即又神色凝重且庄严无毕地再度深施一礼:“恩人,我王骁虽为一介卑微草民,身处社会底层,然亦明晰恩义之重,其可比泰山巍峨,高耸入云,坚不可摧。今日有幸承蒙恩公如天神降临,及时现身相救,凭非凡勇力与侠义之心力挽狂澜,方使我得以逃脱那无端横来之灾祸。恩公您的大恩大德,我王骁已如刀刻斧凿般深深铭刻于心间,自此往后,定当倾尽全力,以涌泉之态相报,纵使前方艰难险阻重重,需赴汤蹈火,乃至肝脑涂地,亦决然不会有丝毫退宿犹豫,在所不惜。”
郭子成微微摆了摆手,嘴角轻扬,面上晕开一抹淡然笑意,恰似那清风悠悠拂过澄澈湖面,未起丝毫连漪,平心静气地说道:“居士且莫要如此言辞恳切、情意深重,在这江湖之中,路遇不平之事,侠义之士自当毅然拔剑而起,仗剑天涯海角,矢志秉持正义,此乃江湖侠义千古不易之正道。我亦不过是随心随性,依循内心本真之性而为,又怎敢妄生那求取回报之俗念。只是眼下我心中确有疑团萦绕,难以释怀,你究竟为何会惨遭严府家丁这般暴虐残忍之欺凌?还望居士如实相告。”
王骁面庞之上瞬间乌云蔽日,阴霾密布,那愤懑之色恰似汹涌澎湃之怒潮,排山倒海般涌起,只见他牙关紧咬,咯咯之声不绝于耳,,切齿有声地倾诉道:“恩公、您有所不知,我本是济宁府人,因久慕京城繁华盛景,遂背井离乡,长途跋涉来到这天子脚下。原只想能于街头巷尾悠然游览,尽情领略这京城独有的雄浑风情与人文韵致。谁能料到,命运弄人,竟让我亲眼目睹那严府一家丁,其贪婪本性仿若那饿极的恶狼扑食,毫无忌惮地公然强取豪夺他人货物,我一时热血上涌,激于心中正义之感,不假思索地开口予以劝阻。彼时满心以为,他虽一时迷失,却终能在我良言劝诫之下幡然醒悟,改过自新。岂料,此人心如顽石,置若罔闻,非但不听我良言相劝,反而如被触怒的疯犬,瞬间暴跳如雷、恼羞成怒。即刻招呼来一帮同流合污之辈,将我里三层外三层地团团围住。紧接着,这群恶徒如恶虎扑羊一般,对我大打出手,那拳脚密集如雨点击落,肆意地凌虐我身,毫无半分怜悯与恻隐之心,其行径之恶劣,已然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简直是霸道蛮横到了极致,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定会要他们好看的。”
郭子成闻得王骁之言,眉头瞬间紧锁,那皱纹仿若刀刻般深邃,似能夹死苍蝇,双眸之中,怒色乍现,恰似电闪雷鸣划破暗夜,然此怒仅在须臾间便一闪而过:“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严府家丁,仗着背后势力为非作歹,真可谓狗仗人势,竟这般无法无天,肆意放纵,妄作胡为,将百姓视作砧上鱼肉,肆意欺凌宰割,实在是令人切齿痛恨,憎恶厌弃!”
王骁微微颔首,连声称是,额首轻点之间,似有凝重忧虑之色浮现。旋即,他仿若被一阵冷风拂过心头,猛地打了个寒颤,像是突然忆起了某些至关重要之事,赶忙神色慌张,语速争促地言道:“恩公,此地眼下虽侥幸暂得片刻安全,然那严府之势力,却仿若沉沉阴霾,铺天盖地,弥漫笼罩于城中每一寸土地,每一个角落,无孔不入,防不胜防。您定要千万小心,慎之又慎,进刻留意周遭风吹草动,多加防范,切不可掉以轻心,以免他们日后心怀不轨,暗起歹意,暗中窥伺时机,寻衅滋事,蓄意报复于您啊。”
郭子成昂首挺胸,身姿傲然挺立,仿若那苍松翠柏,经风历雨而不折,其神色坚毅刚强,恰似那巍峨磐石,任他雷霆万钧亦难以撼动分毫:“兄弟放心,我也不是本地人,亦也是来自外乡的。我郭子成一生行事处世,只遵循内心道义,只求问心无愧,上无愧于青天白日,下无愧于厚土苍生,又怎会惧怕他严府的些许威胁恫吓。不过你方才所言,亦颇具几分道理,我自会多加留意。你且先行尽快寻觅一处安全之处,安心调养伤势,倘若日后遭遇艰难困厄,可前往棒树胡同好聚客栈找寻于我,我现暂居在那里。”
王骁三度抱拳行礼,每一次抱拳都沉稳有力,姿态恭谨至极,礼数周全备至,尽显敬重与感激之意:“承蒙恩公如此悉心占拨指引,我王骁对恩公的大恩大德,定当如刻金石,深深铭刻于肺腑之间,绝不敢有丝毫或忘。此刻便不多叨扰恩公,就此告辞,愿君诸事顺遂。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暂且按下王骁离去之后的情形不表,单说郭子成瞧着王骁的身影渐渐远去,直至消夫不见后,转身踱步于街头巷尾,俄顷,寻得一家饭店,店面虽不十分阔绰,却也透着几分烟火气息。他信步踏入店内,环顾四周,寻了一处清净角落坐下,随即抬手招来小二,准备享用这迟来的午饭,以慰藉半日奔波之辛劳。
且说郭子成、柳耐寒与胡玉梅,不慌不忙、悠然自得地享用了午餐后,他们稍作休整,而后,从容不迫地回到严府大门那里,随着便一边细致观察严府人员的进出动态,一边暗中寻找合适的下手机会。
风吹云散,光荫如箭,眨眼之间,便已是下午的申时时分了。
且随着申时的逐渐过半,正当郭子成一行准备启程返回客栈之时,雷作人、华子以及另外三四个叫不上名字的人,悠然自得地从严府大门迈出,一路说笑打闹,便向东走去。
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情况,郭子成略作沉思,为了弄清楚他们的目的,立刻打消了返回客栈的念头,当即转身,随着便跟踪了过去。
且说雷作人、华子这一干人等,行事作风大大咧咧、漫不经心,完全没察觉到有人在后面跟踪,他们一路上有说有笑,有打有闹,笑声里还夹杂着不少俚俗的玩笑,先是沿着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灯市口大街向前走,而后兜兜转转,悄悄地走进了一条烟花柳巷。不多会儿,他们便毫不犹豫地踏入了一家名为风鸣院的风月场所。
且说郭子成、柳耐寒与胡玉梅三人不动声色地紧随其后,当亲眼目睹雷作人一行人步入了一家名为风鸣院的风月场所,沉溺于纸醉金迷、声色犬马之中,他立刻意识到,雷作人等人此行不过是寻欢作乐、买笑追欢而已时,在尚未彻底摸清屠笑天一行人的底细之前,郭子成深谙不可轻举妄动的道理,以免打草惊蛇,引起屠笑天等人的警觉,于是,他自也不惊动他们,立刻转身,随着便不动声色地返回。
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春去夏来,秋收冬藏,转眼间,大半年、七八个月的时光便悄然流逝。
且说郭子成、柳耐寒与胡玉梅三人,仿若坚韧不拔之行者,于悠悠八九个月的漫长进光里,每日迎着晨曦而出,伴着星月而归。他们仿若隐匿于暗夜的幽灵,悄然穿梭于市井街巷,潜心探寻严府的一切机密。
历经无数艰辛,郭子子终是摸清了严府的大致情形:那严府家丁竟有两千之众,个个皆是穷凶极恶之徒,其中要么是横行无忌、专事打家截舍的恶霸,要么是心狠手辣、惯于杀人越货的强盗。与此同时,他还如敏锐的猎手追踪猎物一般,精准掌握了雷作人、华子、李春等一干重要人物的日常行踪轨迹。知晓他们时常现身于附近赌场,在那乌烟瘴气之所肆意消遣,或是沉醉于青楼妓院,彻夜留宿,尽享声色犬马之娱。
尽管郭子成已然对严府的诸多关键信息了如指掌,可他心底透亮,在尚无十足把握能够一击便将屠笑天斩于马下,同时又能顺利制伏其手下两千虎狼之众时,决然不敢贸然行事,轻举妄动。于是,他便在这如渊似海的困境之中,日夜苦思冥想,犹如置身于重重迷雾,不断地反复权衡思量,竭尽全力探寻那可乘之机。正值此时,王骁竟出乎意料地主动寻上门来,恰似平静湖面骤起波澜,为这僵持之局带来了新的变数与未知。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