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79小妇人

79小妇人

芜君没有再去看老鼠,秀才不许她去和孙书告别,倒是黄留一直跟在她身边。

一辆马车,一个车夫,一个妇人,目的地就是吴家。

“前面大宅着火了,家人也不知去哪了。”

芜君本以为自己能顺利见到儿女,却看到了烧黑的破墙残垣。在废地上站着一些官差。领头的是赵言,他是秀才在衙门里帮忙时的顶头上司,年轻有为的京城里管治安的官员。

芜君已经顾不上与他说话了,冲进了宅子,火烧好像就是昨晚的事,因为灰烬中还带着余温。

“晚了一步。”黄留和赵言几乎同时说出了这句话。

“我的儿女呢?吴家母子呢?”芜君叫着,这是她的心肝宝贝呀,一阵阵钻心的疼。

“秀才娘子,你别着急,也许他们都没事。”赵言劝道,说实在那又有几分作用。后院着火果然是好办法。芜君抬起了头,她尽力恢复自己的理智。

“小夫人,要不要回去?”黄留说道,“让老爷想办法。”

“我不回去,我要找儿女,”芜君说道,“老爷那边,你先别说。”芜君觉得这件事有问题,火是刚发生不久的,想唤回的人应该是秀才,这个地方很秘密,也就是有人在几天前才发现这里,她不由得怀疑黄留。就连秀才都不知道儿女在哪里,这么长时间自己也没向任何人透露过,可事情就发生在昨晚。但是师兄黄留应该是皇上信得过的人,他要是被福王他们买通就意味着大事不妙,秀才和自己本来就不想参合这件事,可是偏偏是有人逼,最后连累的还不是这对小儿女,想到这里,芜君忍不住大哭起来。

“我们夫妻只想过安生日子,公爹,您这是害我们哪!秀儿才儿,我苦命的儿呀。”

衙役们在废墟之中寻找着线索。赵言也没顾得上她,随她哭着,其实这个女人要不是秀才儿女的娘,其实并不重要。黄留在边上说道:“你打算怎么办?”

芜君知道他想法,他必须要对他的上司有个交待。

“我不想回去,哪里都不想回。”芜君说道,“其实这一双儿女对秀才不会那么重要的,他将来会妻妾成群,会儿女成堆。”

这话说得好心酸,黄留问道:“你有何打算?”

“我自会找个地方隐居,恕我一生罪孽,也许我本就不该有儿女,那些死去的人怎么可能饶过我。你回去吧。”芜君站了起来,离开了那片焦黑的土地。

夜很快就来临了,孤灯他乡客,芜君从来没感到这般孤单,在这世上没了儿女的滋味真不好过。原本没有儿女也就这样了,可自己偏偏有过,她哭红了眼,整整七八天都没离开过房间。外面很安静,也没人来打扰她,她不用梳妆打扮,也就是送饭的小伙计每天准时来送饭菜。原来这世界真可以那么静,静得寂寞。

“楼上的夫人,有人找。”伙计上来说道。躲在床上的芜君这才下床:“我不见客。”

“哎哟,你不见他,他就要饿死了。这孩子怪可怜的。”伙计说道。

孩子?

“谁找我?”芜君问道。

“他说是你儿子。”伙计说道。

儿子?芜君拉开了房门,奔下了楼:“才儿!”

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站在店面口。

“谁让你冒充我儿子的?”芜君失望了,那是一个陌生的小乞丐。

“好心的夫人,给口饭吃,你好心有好报,我三天没吃饭了。”小乞丐说道。

芜君也不好拒绝,摸出了三个铜钱,却找不到孩子的手,原来那孩子没有胳膊。

“夫人,你好人做到底,帮我去买点吃的,那边上有包子铺。”小乞丐还提要求了。

芜君自知罪孽深重,于是也抱着赎罪的想法,没有拒绝。

“买两个包子。”芜君说道,卖包子的伙计说道,“里面有特别馅的,是纳豆的。”

纳豆做馅的包子怎么可能?但是芜君想到了自己第一次包包子,错把纳豆当了豆沙,吴婆婆笑话了她。

“就要纳豆馅的。”芜君说道,“再买两个肉的给那孩子。”

纳豆包里有纸条,是吴楚的笔迹:“孩儿安全,敌我未明。”其实有阿善他们保护,自己应该放心了。回去装几天伤心还是必要的。卖包子的小伙计也不知什么人,追问也反而不安全。

“夫人,门口又来了一个小孩,说是你孩子,这回我不信了,帮你把他撵出去了。”店里送饭的那个伙计说道。

芜君知道他原是好心,但是只要有儿子半点消息,哪里肯错过。

“那孩子在哪里?我还是看一眼的好。”

“门口对面茶馆面前,还没走呢。”伙计说道。

芜君顺着他的手望去,孙书正站在茶馆面前,衣服鲜亮,倒不是乞丐样,他的耳朵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