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回圈套
孙书若有所思,然后对芜君说道:“想听阿栋的故事吗?”
芜君对夫君白秀才并没有太多的了解,秀才也从不讲以前的事,孙书愿意讲夫君以前的事当然是求之不得的。
孙书眯起了眼:“进来,我们到屋子里,我讲给你听我和他的事。”芜君就随着他进了屋子,说实在为什么孙书是皇子,皇子为什么会沦为侍卫自己觉得都好奇,只是这种事情是不能问的,如今他愿意讲正中下怀,当然他为的是自己对他说实话。
“我母亲就是当今皇后,阿栋的母亲是我娘身边的侍女,据说她是我父皇派去保护我母亲的。具体到底叫什么,我也不知道,你也知道你现在叫芜君,只是对于你家秀才来说你就是芜君,对我来说,你是我的师弟小五,你在杭州知府面前你就是白秀才。”
“行了,我知道,其实我们没有名字。在宫里就是一个当差的。”
“她在我母亲跟前叫白彩萍,本来她就不该和我父皇有任何肌肤之亲的,可不知为什么在我母亲怀上我之后,彩萍就有喜了,当时我父皇很爱我母亲,他们才新婚燕尔,母亲很是生气,按理说彩萍可以成为帝妃,可是我父皇好像是责怪她用了卑鄙手段,竟然没有封她,还封锁了她怀孕的消息,把她囚禁在我母后宫中的一件小屋里,似乎怕她逃走。”
“我比阿栋早出生两个月,阿栋,也许这世界上根本没有阿栋,阿栋本来就是我的名字,父皇为我取的名,刘栋,我生下来就被封为了太子,我被他们接到了东宫,我小时候很聪明,父皇很喜欢我,他把我带在他的身边,亲自养育。”
“我第一次见到阿栋,那年他才五岁,穿着小太监的衣服,他当时的名,母亲叫他小老鼠。据说他是我母亲接生的,因为只有大点的老鼠一般大小,他是不足月的,他的母亲死了,也许因为郁郁寡欢吧。但是我母亲似乎很疼爱他。母亲说,让我好好待他。小老鼠在宫里没有身份,他在六岁那年被母亲送到东宫来陪我,我们一起读书,一起玩乐,但是我当时只知道他是一个小太监,他甚至要躲着我才敢尿尿。后来我才知道母亲怕父皇知道阿栋的存在,故意骗阿栋说他就是一个不全人,他很听我母亲的话。
本来,也许一辈子他都不会知道真相,他以为自己是被皇宫买来做太监的,所以他只会安安分分地服侍我,我身边还有个漂亮的太监叫小五,比我们大三岁,芜君,你长得真像他。
“怪不得师兄小五叫得那么顺。”芜君翻翻眼。
“弟妹,我可正经叫你弟妹了,那是两回事。”孙书说道,他继续说了下去。
“那时,他负责我的穿戴,饮食,我知道阿栋和我一样把他当作可以依靠的人。我是主子,不可能和下人玩得起来,所以阿栋比我和他更说得上话。他叫他五哥。
我长到了十岁,父皇发现了我身上的不对劲的事,那就是两三年来没有长高过,他才知道我是一个侏儒,你想想一个侏儒怎么可以做太子,当时郑贵妃、朱贵妃都为父皇生了儿子。我的太子位置即将不保,而我母后也担心自己后位不保,父皇还是爱母后的,但是在宫里一个没有皇嗣的女人会有什么下场,虽然后来他们还是希望努力得到自己的嫡子,但是我母亲失败了,她生下了我妹妹后就不能再生育了。
我十二岁那年,还是冬天,母后来找我,告诉了我一件事,她想用小老鼠代替我,从那时开始,我就成了小老鼠,而小老鼠成了太子爷,他当时已经比我高出了半个头,其实我八岁前长得都很好,知道那时十岁那年才让他赶上。太子宫里没人敢说这一切,而母后明确告诉父皇,小老鼠不是什么太监,他是个正常男孩,他更是我父皇的骨肉,父皇相信母后,再说小老鼠长得的确像父皇。我却惨了,我从天上掉到了地下,虽然小五他们都知道我是真正太子,他们谁也不敢乱说,太傅也不敢乱说,其实阿栋他读书习武都比我要认真,我也许是身子骨天生就不行吧。父皇还把他的生母偷偷追封为淑妃,母后怕他以后难过,就说他是我双生的弟弟,只是因为太虚弱,舍不得抱给宫里保姆。其实六岁那年我们一起入学,母后就特地关照他,让他可以坐下来写字读书,我就该知道他不会是简单的小太监。我开始恨他,他夺走了我的母亲,夺走了我的一切。那几年,我无所事事,也没人敢管我什么。后来我遇上了白公公,他问我要什么?
我要什么?我说我不知道我的未来在哪里?不能娶妻生子,更登不上朝堂。他说他也是这样的人,他跟我说了这么一句话:“人不能没有理想,就算你不能娶妻生子,也不代表你不能报效朝廷,并不一定要登上大殿才能有所作为,”他告诉我其实他是保护父皇的秘密机构的头,于是我跟着他了。
阿栋,他的太子当得很不错,十六岁那年已经是父皇的左膀右臂了,十八岁那年更是代父亲亲政,平定了南方部落之乱,我却一点没长高长大,随着知情人慢慢在宫里消失了,宫里的人都认为我是太子的侏儒随从,不过我母后对我说,只有阿栋顺利登上帝位,就不会让我们母子吃亏,因为阿栋是她一手养大的,与我其他弟弟不一样。
弟弟阿栋到了成婚年纪,父皇特地为他挑选了出身名门的太子妃,可他却碰也没碰。母亲担心起来,却发现了一个秘密,他与小五似乎关系不正常,一个太子为了一个太监不去接触太子妃,岂不是大事情,于是母亲……
“别说了,怎么可以这样!”芜君知道他后面说的是什么,那个可怜无辜的太监一定是没命了。因为秀才常提到一个事,他对不起五哥,至于五哥是谁,自己并不知道。
“我必须说下去,你不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被你师傅袭击吗?”孙书说道。
“为什么?”芜君说道,“你们都是我的主子,我还真不想知道什么宫闱内幕了,听得让人寒心。”
“你不是想知道,你问我那天事情做什么。其实我知你这个人就会逃避。”孙书说道,“其实一个人糊涂点更好,会活得轻松些。”
“大师兄说得有理,我本就是棋子,何必问得那么清楚,可是我现在实在是有牵挂。”
“大不了你把自己探到的放在你心里就是了,我本就不爱打听了,说多了,难免错,免得你觉得我要害你夫君。小五,我也是身不由己。”孙书开门就出去了。芜君愣住了,看来如今要吊自己胃口的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