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回杭州之行
查什么,怎么查,芜君看着孙书。孙书却不知在玩什么,半响才发现芜君不开心,看她蹲着瞧着自己。
“小五,你怎么愁眉苦脸,我和你在一起不开心吗?”孙书抱住了芜君的脸,说道,“你要知道我在帮你夫君,将来你男人成了真龙天子,你难道不开心?”
“我夫君干吗要做天子?”芜君说道,“你干吗不能做?你要我帮我就帮,可是我家秀才我实在气不过,这才两个月,就给我找了三个婆娘,你说我干吗这样自己和自己对不起,其实还不是为了那两个小的。”芜君说着把孙书的手从自己脸上移开了,他虽然是孩子的样子,也不能这样占自己的便宜。
“你知道就好了嘛,我们还是要保秀才平安完成任务,只是我和你在一起称作什么不被人引起注意呢?”
其实想都不用想,母子呗,孙书长不大,自己也不喜欢穿男装。
“不好!不方便。你想躲到后院不行,”孙书说道,“做为仆妇只能混到后院女人堆里去,在衙门书房中发生的事你不好打听,所以做个管帐先生什么更好些。管账的带个小童,我也可以日夜伺候你身边。”
嫌弃……芜君一把推开了孙书:“你别老跟着我……我不喜欢。”
“小五……我……我只是实话实说,何况我是孩童的样子,你怎么可以如此介意?”
“你难道知道人家要管帐的?”芜君说道,她感觉自己是多心了,是对秀才太用情了吗?自己真混,怎么会怀疑自己的大师兄对自己不怀好意。
“我当然是知道他们府里最近要什么人,你就是想做个烧饭的婆娘也难。他们不缺仆妇。”孙书说道。
杭州之行很是顺利,无非是找门差事,人家府上也正缺人手。芜君带着孙书顺利应聘成功,入住了府衙。
账房分两种,刚找来的人当然不可能进内库房,一连几日,芜君只是在外面帮忙,一般百姓交个税粮什么经手一下。好不容易回自己住处,却看见孙书躺在床上睡懒觉。
“怎么又偷懒,你还像我的仆从吗?”芜君说道,她坐了下来,伸了伸胳膊。
“只要住进来来,那就是我们的天地了。”孙书白天在床上躺了一天,“晚上我会去夜探内账房,偷也好抄也好弄他的账本来看看。现在我在休息。”
芜君是累了,进了房间倒头就睡:“你偷懒还有理,我不与你计较,爱干什么就去干,别打扰我睡觉。”
师兄最擅长就是这类偷看什么的小事,芜君管自己睡觉也正常,这半夜三更,突然一直冰冷的小手伸进了自己被窝,把芜君吓了一跳。
“小五,我拿到了账本。”一本线穿的册子塞进了被窝,然后他就大大方方把腿伸进了被窝,“外面有些冷……外面下雨了,那种很冷的雨水打在了我身上。”
“别呀……你手脚都很冷,”芜君说道,“我可不是你的暖水袋子。”她想把孙书赶出去,却有突然不忍心了,她想到的是阿才,自己的儿子,北边天气还要冷些,是不是他的衣服穿暖了,她突然把孙书搂在了怀里,用手摸在他冰冷的脸上。孙书奇怪得看着她:“你怎么了?”
“拿回来不怕发现呀。”芜君一本正经问道,她坐了起来,并不想解释,“师兄,我建议你还是放回去,你这么做和我去厨房帮忙有什么区别,我就不信这本帐册上有些什么,”说着把帐册丢到了地上。
“你说得有点道理,”孙书说道,“我也觉得太容易,我这就送回去。”
孙书拿起书,从被窝里窜了出去。
芜君继续迷迷糊糊倒头睡,突然一下子坐了起来:“小老鼠给我回来!”孙书才跨出门,这回头一看芜君这个样子,连忙回来问道:“您又怎么啦。”
“回去可能有埋伏,你藏起这本册子吧,兴许用得到。”芜君说道,“别去了,动静大……”
这句话也许是没错的,第二日,芜君一直留意着内账房,内账房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这账房先生依然稳坐在屋中。孙书奇怪了……他的账本好像没丢。那昨日偷的是什么?
“那不是账本?”孙书说道,“可……可的确我是他这屋里拿的,墨迹都未干……”
“别掉以轻心,知府说不定在暗中调查,何况账册可以有两套。”芜君说道。
“怎么可能?”孙书说道。
“我们不是帮他们管理税收吗?帐目有时会有备份的,要不这晚上还要誊抄一回的,哪里来得及,你那本兴许是也是真的。”芜君说道。
“都说也许是真的,其实假的也正常,”孙书说道,“拿这东西也不保险。只是他们不要追查,我东西还放在房里,到时候要连累你……”
“我早上就藏在墙洞里了,他们没那么容易找到。”芜君说道,“你还以为这是废纸吗?”
“那就没那么快想到你身上的,倒是要防着另一件事了。”孙书说道,“早上我听厨房说禄王要来杭州府。”
原来他一早起来听说着禄王要派人来视察,这里也算他的属地吧,这里的官员基本是禄王任命的,这江南东面,可是皇上分封给禄王的。果然这一天竟然暂时不收税了,杭州知府吩咐大家把府衙打扫干净。
“大家需要腾出一些房子,所以这房间要挤一挤了。”当家的李师爷指着大家问道,他就是管着内房账本的那人,“钱先生,你是否可以与人合住?”
芜君听了就皱眉了,自己怎么可以和那些男人住一起,于是问道:“李兄,我带着小童不怎么方便,是否可以出外租房?这里留给贵客也好。”
“只有两个选择,要留下就接受安排,谁想办不去,爷决不留。”李师爷说道,“我们这里把你们留下来当然要当差的,随意出府是不合适的。”
看来这没有商量的余地,孙书连忙拉了拉芜君的袖子,小声说道,“算了,小心点就是了。”
随意出府是不合适,这人还没来,就是大队人把杭州府衙包围了。芜君被安排在看粮仓的小屋里,本来这里没人常住,好在这里破旧脏乱,当然就成了他们的住处,除她们之外还有两个看仓库的衙役,原本他们也不住在这屋子。
“小老鼠,你真害我。”芜君说道。
“没呀,以前不都是这么住的吗?你就把他们当做黄留就是了。”孙书说道。
“你说得轻巧,我夫君知道怎么办?”芜君说道。
“难道他会问得那么细?”孙书说道,“有我呢,从小他你家秀才最听我的话。”
芜君拉着孙书硬着头皮进了小屋
“我们这个新帐房长得可真俊。”看仓库的老贾招呼道,“把铺盖拿到我这边来。”
孙书一笑,搬起自己的铺盖放到了他边上。
刚坐下,却又有人推门进来了,门口是个陌生的年轻人,带着一个铺盖卷。
芜君和孙书看到这个年轻人大吃一惊,这不是禄王吗?怎么下人打扮。
“你是谁,哪个叫你过来的?”老贾问道。
“我是禄王府的,叫阿权,你们府上的管家说那边屋子不够住,让我来挤一挤呀。”年轻人说道。顺手就把铺盖放在了芜君他们的铺盖边。
“这位老伯,你去那头睡。”年轻人开始指使起人了。老贾于是往仓库的另一个角走了过去,另一个看仓库的老王睡那头呢。
孙书磨蹭着一直没解开自己的铺盖卷,芜君问道:“我帮你。”孙书一下子按住了铺盖卷,芜君明白了那本没多大用的账本,这家伙拿出来时竟然放在这里,真不知道他是不是昏头了。
“公子,你不是腰不好吗?这给你垫腰,”孙书把棉被卷塞到了芜君的这边,“我就和那位大哥一起睡。”
“和我一起睡?”禄王瞪大眼,芜君认为这禄王并不精通化妆,孙书一开始就没有易容,按秀才那边来看这两人是哥俩,不会不认识吧,倒是自己经常扮各色人物,又扮成了账房这种酸秀才的样子,加上与他不熟,这件事就轮不到自己烦心了吧,可再一想,不对呀,自己实际上是孙书的保镖,这孙书可不能有事,于是转过身子。
孙书正在禄王的被窝里,禄王一脸无奈:“老鼠,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在这里玩。”孙书说道,“是你来干什么?”
“我来查自己部下贪赃枉法的事情。”禄王轻声说道,“我听说杭州知府不老实。”
“你也不用住到这里呀,我现在是给人做下人,你又是给谁做下人?”孙书说道,“你知道我玩起来没什么原则。还有让人冒充你有趣吗?”
“不有趣,但是我听说你是故意来服侍这个漂亮的帐房。你心里打什么主意,别以为我不知,他是阿栋的媳妇……”禄王说道,“我呢,是给禄王府的厨师当下手,他们那边住满了才遇上你们的。原本也没想遇见你,这只是个意外,这样,我们将就一下了。”
芜君看孙书一直在那边嘀嘀咕咕,于是说道:“老鼠你们,你再干嘛?”
“我们?”孙书装了起来,“我就一个人耍人玩,看着这个兄弟好玩,就拉他来陪我。”
“他……”禄王说道。
“没事,口风紧呢,我不是要有人帮吗?”孙书说道。
芜君觉得自己好像是多余了,不是来调查禄王的吗?怎么他自己倒偷偷调查起自己的人来了?还有,那禄王知道老鼠是何人吗?也许他并不知道这也是他家大哥,也许知道,自己也不好问,这本就是一个秘密。
“兄弟怎么称呼?”禄王问道,芜君这才发现自己易容了,他并不认识自己。而老鼠这个样他以前是见过的。
“我这位主子姓钱,管钱的钱,他话不多。”孙书一下子帮他全说了。只见他轻声在禄王耳边又说了一声又说了一句,禄王笑了:“原来是十二生肖中的龙五,化妆术果然了得。”
孙书说道:“钱先生,新来的厨子这人呀就是笨了一点,派不上什么用,我就让他保护我嘛。你放心睡吧。”
芜君转回了头,假装睡觉,说实在人家兄弟说话也轮不到自己插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