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毒面
芜君看他们都走了,这才偷偷跳下来,溜出村子,跑回了住宿的村口店中。村口的店在大路口,临近官道,所以也做些过路客商的生意。这已经到了中午饭点了,阿善正被一群人围着。
“发生什么事了?”芜君挤了进去。
“这女人投毒害死人了!”有人说道。
“我没有,姐姐,我就是看着厨房里还有些面粉蔬菜,他们来吃饭,我想就给他们做些,王掌柜虽然不在店里,但是他对我们这些天的照顾,我也应该帮他些忙,没想到这位大哥吃了面竟然上吐下泻,好像不行了。”
“我们已经让人报官了!”有人说道。
芜君说道:“我们姑嫂并不是什么盗贼,为什么要害大家,我想里面有误会,这官府来了,好好查查也好。不过现在救人要紧,我有个郎中叔叔,所以懂一些医理,不妨让我瞧瞧。”大家扶起那个半昏迷的客商正要给芜君瞧瞧。
这些人中有一个伙计,长得贼眉鼠眼,不过他却说道:“我家主人就是吃了他家的东西昏迷的,她再给灌点什么,还不一命呜呼?其他郎中好说,但是这个女人是凶手的嫂子,要我怎么信?”
这话说得有点道理,于是大家反而围起了芜君,不给她看病人了。
“他如今都这样了,我不试一试,真死了,我家小姑子不是更说不清发生什么事了吗?再说了再不救,他命难保,凶手不是正要他死吗?如果死马当活马医也许有希望。”
众人听着有理于是散开了。
伙计却挡在了芜君前面:“不行!我不信你。你一个妇道人家怎么懂这些。”他用手抱住了那个人,不让芜君靠近。眼看着时间过去,芜君焦急得很,但是那伙计始终就挡在前面,而其他人也分成了两派,为让不让芜君治疗讨论着。
“郎中来了!”有人喊道。
只见远处走来了位有方郎中,芜君远远就认出这人就是叔叔白志。有眼尖的拉着他往这里跑,芜君觉得他就是来解决自己的危难的,她轻轻拉了阿善一把:“那个郎中好面生!一定是游方的庸医!”其实芜君害怕别人知道白郎中认识自己和阿善。
“你说我是庸医?”白志说道,“你们给人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要我来收拾残局,竟然还说我是庸医,看我医术如何,只要一刻钟就能还你们一个鲜活的人。”白郎中果然会演戏。
白志说着搭了下脉,从药箱中取出一丸药直接塞进了那人口里,这速度真叫快,然后取出了银针,施针救治。
那伙计想拦,但是为时已晚。因为白郎中送药入病人口那道劲谁也当不了。
“救人如救火,这位娘子,不是我说你,危难之时竟然还磨蹭,这才是不应该。对于那些想法害人的人,他可不会和你讲道理,你也白读医书了。”
那病人果然慢慢苏醒了。
“看着做什么?烧水去!”郎中吩咐道。阿善连忙去烧水了。
芜君这时候看到了桌上的面碗,已经干干净净了,不知谁把剩面倒了,她于是用手绢拿了沾了一点呕吐物,这里一定有人搞鬼,那人虽然醒了,只怕阿善少不了一场官司。
客商中有人留下了,也有继续赶路的,留下的人当然是为了等官府来人做个见证。阿善被人看着,就连芜君也不能幸免。到了天快黑的时候,几个衙役匆匆而来。说是来查案的,还把大伙都带到县衙去问话。
衙门朝南看,没钱有理莫进来。几个官差转了圈,就带走了在场的十来个人。
“我只是个证人,能不能明早再去衙门。”贩布的张老板说道。
“银子!”衙役挺直接,“按理说证人缺你一个也不缺,依我说,其实不需要那么多证人,何况大家都有货物随身,我们老爷办事那真叫慢呀!”
他话说到这里,那些本要留下的人都掏出了银两,只有贼眉鼠眼的那伙计说愿意继续做证,其余人都一哄而散。郎中说道:“我一个穷郎中,只是路过救了一人,并不想作证。”
那衙役也没为难他,直接放了他。衙役看了看芜君,芜君说道:“我虽然是她嫂子,可我也不在,什么都没瞧见。”
“看着娘子的样子也不像恶人,其实这些事情多半有误会,你家小姑许人家没有?”衙役头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
“官爷,小姑如出嫁了还能跟着我出来找相公吗?我相公在京城,是个读书的秀才,说不定现在已经做了高官。”
“那就好办了,其实这件事要看我们县太爷了,我们县太爷正要找位如夫人,如果这位姑娘能入他的法眼,你们也许就没事了。”衙役就那么直接。
“我不答应呢?”阿善说道。
“没人逼姑娘非要答应的,只是姑娘的命案不好说。”捕头说道。
“算了,官爷,我没事了,也许是我自己吃东西不小心。”那位被救回的客商说道。
“你?你敢报假案?”捕头说道,“本来你不用住大牢,可这句话你也要去大牢过夜了。”
客商看了看伙计,吩咐他拿钱给捕头。伙计说道:“哎呀,我刚才让李老板把我们的货随便带走了,这钱袋子也不知搁哪里了。要不我们结束官司后去县城李老板的铺子借些钱回家,货李老板答应会帮我们送到的。”
“算了,你自己保重吧,你借了钱先回趟家,帮我和我娘子说声,让她带着些银钱来这里,都怪你多事,报什么官。”
芜君知道这种不想惹得麻烦惹上了,说实在真要死个人,自己根本不会害怕,不过这件事还真是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