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有她的算计。
她拿着手中的面具问了一遍其他的人,最最后,她带着面具来到苍穹面前。
明知故问:“这个面具,是你的么?”
苍穹:“……”
白素:“扶摇说在人界救她一名的那个人叫苍公子,苍公子……这个称呼和你很般配。”
苍穹:“你从哪里得到我的面具?”
……
苍穹这么说,一下子就真相大白了。
面具是他的。
他用疑问句代替了肯定句,他承认了,面具是他的。
当扶摇听到这句话,即刻转向苍穹:“那个苍公子是……是你?!”
然而苍穹只管跟白素追问:“你从哪里得到我的面具?”
苍穹已经不在乎承认自己就是苍公子,现在他在乎的是白素从哪里找来他的面具。
白素:“这么说,你承认面具是你的?你就是苍公子?”
苍穹:“别说废话。”
白素:“那我就不说废话……”
“你问我从哪里得到你的面具?”
“我说过了啊,和苍天令一起,在溪洞里面,就在长萤殿那边,你的阁楼……距离那很近吧?”
既然白素用瞎说代替不想说的真相,那苍穹也没有必要再问,他说:“我会自己查。”
白素:“那就查吧,不过……倒是我要先查查你,为什么你的面具会和苍天令一起?是不是你拿了扶摇的苍天令?!”
苍穹:“……”
扶摇:“……”
在白素说了这句话之后,气氛在凝固之上再添加了凝重。
“是不是你拿了扶摇的苍天令?!”
白素再追问一句。
苍穹根本不会回答,因为那是无中生有,面具是他的,救扶摇的人也是他,但苍天令绝不是他拿的,是渊流拿的。
白素不管,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个绝好的制造阴谋的关键点,绝好到以至于她的阴谋足以使得扶摇对苍穹寒心!
白素问苍穹,“你不说话?”
“那我可要说了,你拿了扶摇的苍天令……为什么?”
白素转了一圈,从苍穹那边转到扶摇面前,接下来的一句话,她特地说给扶摇听。
“你拿了扶摇的苍天令,这样她就不能直接拜苍玄为师,你故意为难她?你不想她留在溪洞?你想她离开这?远离你?”
苍穹不回答。
扶摇愣原地。
气氛在凝固凝重之上变成了凝结。
事实变成了白素说的,苍穹救扶摇的时候拿走了扶摇的苍天令,为的是让扶摇进不了石沉溪洞,让扶摇远离自己……
扶摇听到白素所说,眼神闪烁,不可置信,看着苍穹。
她在问苍穹:“是真的?你真想我走?”
苍穹:“……”
白素见风使舵、火上浇油,为了将她的瞎掰在扶摇和众人心里落成事实,她抓着苍穹问:“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做?你就这么想扶摇走?你就那么厌她烦她?”
白素太厉害了!
她太了解苍穹,她看透人心,她知道苍穹绝不会为这种莫须有的罪名辩解,更不会开口为这种东西辩白,她知道苍穹的性格就是那样,她也了解扶摇,她知道扶摇不笨,但她知道扶摇会为了苍穹变笨,她抓住苍穹和扶摇的性格,她在人心的两端牵扯着操控全局的命运之绳,将两者玩弄于鼓掌之间。
她最后和苍穹说:“你这么做就过分了!就算你不喜欢她也不能拿这个来逼迫她离开,这里可是石沉溪洞!谁不想在苍玄门下修行?你只因为讨厌她就用这种手段算计她离开这里,有意思么?!”
苍穹:“……”
白素:“你……”
苍穹:“无聊。”
苍穹给了淡淡两个字,然后。
转身离开。
除了背影,什么都没留下。
没有解释,没有说辞,没有辩白。
只剩扶摇一个人在原地,承受全部人的目光,像是受伤的小丑,她的眼睛却放在苍穹身上,希望得到一句解释,哪怕这个解释牵强附会,哪怕这个解释是虚情假意,哪怕……它是谎言。
可是,没有。
苍穹还是走了。
走的干净利落,干脆决绝。
苍穹前脚刚走,白素后腿就狐狸精给猪拜年,假装好心,第一个上来安慰扶摇,说道:“你也不要想太多,你知道苍穹的性格,他就是那样的人。”
夙玉赶紧上来,“扶摇,事情可能不是这样,苍穹不会是那样的人,这苍天令和面具也有蹊跷,我觉得……”
白素一瞪夙玉,“你和苍穹很熟?你比我和扶摇还了解他?区区凡人……”
“小师傅!”
白素声色俱厉喊了小苍一声,将苍天令交给小苍,“你说,苍天令有什么蹊跷?告诉她是不是真的?”
小苍:“……”
白素:“你是师尊,实话实说。”
小苍为难:“苍天令是……是真的。”
白素向夙玉:“你听到了?真的!还有什么蹊跷?”
阎风叱:“真的又怎样?谁知道你从哪里弄来的?你说是在溪洞捡到的就是在溪洞捡到的?还有那个面具!苍穹问你从哪里弄来的你回答了吗?你倒是说啊?你心里想什么我不知道?”
白素:“那你可以不信啊!我说的都是胡扯好了吧?苍天令是假的!面具也是假的!我说的话也是假的!”
阎风叱:“你!”
渊虹:“好了好了!都别吵了!见面第一天就吵成这样,还是拜师的日子,搞什么?”
阎风叱怒目盯着白素:“问问她搞什么?!”
渊流恰好上来,盯着白素问:“你想搞什么?”
白素:“我能搞什么?”
阎风叱:“你不能搞什么?”
白素:“我搞什么?”
渊流:“你到底要搞什么?”
白素:“我……”
“好了!”
一个剧烈的声音爆发出来,惊吓全场,直接将白素、阎风叱和渊流之间你一句我一句的“搞什么”给镇住,大家都将视线汇聚到这个声音的主人身上去,也就是都盯着扶摇看。
扶摇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一尊凝固的雕像。
雕像说:“别吵了,我……”
声音黯淡下来,音量降下来,细微得刚能让人听见。
雕像黯淡地说:“我……我要回去睡觉了。”
雕像黯淡地离开。
回去黯淡地睡觉。
可是,她睡得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