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程艺

第二章

“妈、爸”。“你还知道回来！明天就面试了，还不去睡觉。吴一说完眨了眨眼睛。儿子赶紧到他自己的屋里去了。

“妈，我骑电动车到百大去考试，把钥匙给我。”儿子说完摊开了手。“我送你！”程艺看了儿子一眼果断地说。

第二天，吴程坚决要骑车，叫和程艺坐后坐。“妈，用不着怀疑你儿子的智商，在编导强化培训班的时候，老师还表扬了我。”吴程一边骑车一边对坐在后座的程艺说。好象去参加考试的是程艺而不是吴程。

“只要有信心就好。”程艺见吴程一幅胜券在握的样子，心里多少有了些安慰，想着本可以走点关系的二哥，总觉得有些缺憾，不管怎样面试包含了无数个可能和万一……哎，要是你二舅没病多好呀……程艺喃喃地念叨起来。

“妈呀，5000多个考生未必个个都有关系！你为什么总不相信我呢！明天我自己去考试，你去看二舅或者看外婆，守生意……总之不用陪我。吴程有点生气。

程艺闭了嘴。他们家离百大艺术学院编导考点正好形成一个对角线，骑电动车要骑一小时。

到了，艺术学院培训中心前的大坝子里密密麻麻站满了考生和家长。吴程，一个戴眼镜的小伙子见了吴程立刻走了上来。吴程笑着问：“准备得怎样？”程艺被晾在一边。“妈，你回吧，我考完坐公交车在来！”吴程把电动车钥匙交给程艺。程艺想了想说：“你身上有钱吗？随手从包里摸了张50券给吴程。这才放心地骑着电动车走了。

“程老，你放心养病，我们都要认真画，保证考个好成绩……程老……”程艺到二哥的病房的时候，病房里围满了学生，床的四周放满了鲜花、花篮。程艺站在外面，一个护士急匆匆地走进病房，一会就抱出一大堆鲜花，生气地把它们扔进了走廊的垃圾箱，连续走了两趟才把程玮的鲜花全部清理出病房，然后严肃地对程玮的学生说，这是重症监护室，花粉会引起过敏体质的人过敏。

病房里只剩嫂子的时候，程艺才走进去。“二哥，今天好些了吗？”程玮的脸有点发黄，但精神还好。“过几天就会好，胃出血，只要止住血就没事了。”程玮轻松地说。嫂子的脸沉甸甸的。“快，快，我要屙了。”程纬突然不点憋不住地大叫嫂子快拿便盆。

程艺站到外面，下意识地看了看时间，足足屙了三分钟，嫂子端出便盆，程艺只看了一眼就不敢看下去了，大半盆浓浓的血，她只感到心在下沉……下沉……

吴程考专业前，程艺和儿子为了培训方便就住到了二哥程纬的家里。程纬的家在百大花园南园6幢16楼，离培训中心很近只有10分钟路程。

他们去那天，屋子里一屋子的学生，到处是画夹、画板，一个男模特端正地坐在客厅中间，虽然人很多，但并不嘈杂，录音机里正播放着一首轻快的曲子。“程艺，你们先到客房坐一会，叫吴程先复习，嫂子把他们母子带到客房里，这间屋子大概有十几个平米，进门的左面摆了两个大书柜，迎面靠窗放了一张大写字台右面一张小床，屋子里基本上就没什么空间了。

晚上6点多，学生们全部走了。程艺母子和程玮一家人在一起吃晚饭的时候，侄儿程强拿了本美术杂志说：“王叔的画又得奖了。听说他的画在香港一家画廊卖了10万港币。”程玮很感兴趣地放下筷子看了看说：“不错，你老爸的画早年也是不错的哟……至今在省博物馆还收藏了二张。”二哥一半认真一半打趣地说。程艺看到二哥眼里明显地有些失落。

大家都没说话，嫂子对程强说：“你就应该努力。现在也正是年轻有为的时候，大学时代是最有创造力的时间，你爸就因为大学时代的成绩优秀才留校任教，你爸32岁就评了副教授。”

“不要说了，这届强化班教完，我肯定不会再教了。钱再多也不教，人生几何，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就廉价地出卖了自己的精力和才华。”二哥突然间有点冒火。“不教可以，你母亲每月300元的生活费，我母亲300元，儿子的学费，你小车的油费，你……，所有这些你都得缴出来，不教强化班，凭你的工资，课时津贴2－3千元，够吗？”有那么恐怖，程强看着嫂子说。

程艺不点不知该说什么好。

“哎，理想总是现实的美梦，一旦有了家庭再谈理想就会显得幼稚，所以儿子、吴程你们一定要在年轻的黄金时期成就理想，否则这辈子就不要再谈理想了。这是我给你们的忠告。看样子我还是只能像只不停旋转的陀螺不得不背起生活的重担，围绕着利益不停地旋转，对不对，夫人！”程纬说完对嫂子抛了个媚眼。

程艺在心里反驳程纬，她重新打量了程纬家里的摆设，她觉得理想是一个人一生的追求。程纬家里的物资条件并不是非要他带好多家教，挣好多钱。凭他们现有的工资和程纬上课的课时费足够他们过上中等生活水平了。人们追求财富的欲望是永无止尽的，当你有了一套电梯公寓后，你还想有一套别墅，有了一辆普通轿车后你又想有一辆凌志跑车，如此等等……那里还有尽头呢？其实艺术家在清贫的生活中更能展现才华，也更有创造力，因为生活这个碾盘总在不停地碾动你的思想，激起你头脑中的每一根神经来反抗，这就是为什么凡·高能创造出向日葵这幅振憾世界的原因。当然她绝对对不会把她的这些想法无故发表出来。

“呃，程艺，你还在写作吗？”程纬夹了块白糖拌番茄问。

程艺的脸发红，向突然间被火烧了一样很不舒服。她觉得程纬的语言充满了讥讽，嫂子看了她一眼说：“全国有好多写手，没有几个成功的。”

程艺涨红了脸说：“我重视过程。”

“不能创造价值的劳动，称为无效劳动。”程强一边啃卤鸭子一边说。

“就象睹徒一样，输了再睹，睹了再输，我妈现在就是这样。”吴程望着程强自以为对程艺的写作状态比喻得恰到好处。程艺心想，和你们说也说不清，何必自惹烦恼呢。她干脆闭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