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95▄

魏国派遣代理梁郡王嘉带领两个军的部队从淮阴出发,陇西公琛率领三个军的部队由广陵出发,河东公薛虎子率领三个军的部队由寿阳出发,共同拥戴丹杨王刘昶入侵齐国。大阳蛮的首领桓诞请求担任前锋,朝廷于是任命桓诞为南征西道大都督。应诏同意刘昶光复旧有的勋业,在江南时代建立国家,但得向魏国称藩纳贡。

齐义阳百姓谢天盖自称为司州刺史,要拿司州归附魏国,魏国乐陵镇守将韦珍率领军士渡过淮河前来接应。齐豫章王萧嶷派遣中兵参军肃惠朗带领两千人马,协助司州刺史萧景先讨伐谢天盖,韦珍于是掠夺齐七千多户人家的财物扬长而去。

萧景先是南兰陵的兰陵人,是太祖萧道成的侄儿。萧景先年少丧父,性情淳厚,萧道成很赏识他。等到萧道成在京城做官,就经常提携他。刚开始担任官职就做了海陵王国的上军将军,补任建陵县县令,还担任新安王国侍郎,桂阳国右常侍。

萧道成镇守淮阴,萧景先以本身官职领军主,跟随萧道成承担城内防卫,萧道成把他当作心腹委任。萧道成做镇西长史,让萧景先做镇西长流参军,任命为宁朔将军,随府转抚军中兵参军,不久任命为谘议,领中军职依旧未变。

建元元年升迁为太子左卫率,封新吴县伯,食邑五百户。这年冬天,北魏出兵淮、泗,于是增加司部边疆的守卫兵力,义阳人谢天盖与魏人互相串通煽动,萧景先向督府说明,骠骑将军豫章王萧嶷派遣辅国将军、中兵参军萧惠朗带领二千人帮助萧景先,萧惠朗依山修筑城墙堵塞关隘,讨伐谢天盖及同党,萧景先周密准备等待敌军来犯。魏军撤退后,萧景先晋升官爵为辅国将军。

齐南兖州刺史王敬则听说魏兵将要渡过淮河,于是离开镇防回到了建康,士民都惊慌逃散。没想到魏军并没有到来,萧道成顾虑到他是有功之臣,就没有彻底追究。陇西公琛等人攻陷马头戍,杀死太守刘从,萧道成于是下诏内外戒严,发动军队抵抗魏军,征调南郡王萧长懋为中军将军,镇守石头城。

众多的蛮族依据山林居住,连系荆州、湘州、雍州、郢州、司州五个州的境界,听说魏军入侵,官家把民间的壮丁都征调出去,南襄城的蛮族首领秦远趁虚侵犯潼阳杀了县令。司州的蛮族引魏军侵扰平昌,平昌戍主苟元宾击破魏军。北上黄县的蛮族文勉德侵犯汶阳,汶阳太守戴元宾丢弃城池逃奔江陵。

豫章王萧嶷派遣中兵参军刘伾绪带领一千人去讨伐他们,到了当阳,文勉德又要求归顺,秦远逃走了。晋、宋之间,荆州刺史多数不兼任南蛮校尉,只安排笃诚稳重的人担任。豫章王萧嶷做荆、湘两州刺史也统领南蛮。

萧嶷去职以后,朝廷重新派遣侍中王奂去担任,王奂坚决推辞说:“西边的疆土经过战火之后,损失很严重,一时难以恢复原状,如今又把它由都府的统辖中割离撤开,安置佐贰的校尉,论威望不足以协助强化地方力量,论实力却相互牵制弊病不少。况且资历与权力既已划分,职务掌管范围增大,众人劳苦必定加倍,案头文书必然增多而繁琐,我私下认为国家的方略欠妥当。”

于是就撤销了南蛮校尉的官职,致此李乌奴几次趁机出动侵扰梁州,豫章王萧嶷派遣中兵参军王图南率领益州的军队从剑阁突击,梁、南秦两州刺史崔慧景发动梁州军队屯驻白马,同王图南腹背夹击李乌奴,把李乌奴击垮了,李乌奴于是退走守住武兴,依附氐王杨文弘。

崔慧景是清河东武城人,是崔祖思同族的人。初为国子学生,宋泰始中官至员外郎,不久迁长水校尉,宁朔将军,此后追随萧道成成为亲信。沈攸之为萧道成平定后,崔慧景为武陵王安西司马、河东太守防守陕西,升明三年,崔慧景为镇西司马,兼谘议,太守如故。

魏国将领薛道标引领军队急往寿阳去,萧道成吩咐齐郡太守刘怀慰假冒冠军将军薛渊之名,写信去安抚薛道标,魏人听到这个消息,就把薛道标召唤回去,让梁郡王拓跋嘉代替薛道标的职务。然后拓跋嘉与刘昶一起侵犯寿阳。

将要作战的时候,刘昶向四方的将士揖拜行礼,眼泪流得纵横满脸地说:“但愿大家齐心协力,来洗雪仇恨与耻辱。”

刘怀慰本名闻慰,陕西平原人,建元年间曾任齐郡太守,郡所在六合瓜埠。史料记载,刘怀慰是六合最早得到公众一致认可的廉吏。在中国历史上,社会频繁动荡,南宋和北魏发动北伐先胜后败,北魏鲜卑人一怒之下率军南下,并将当时北方汉人斩尽杀绝。

六合地区是北人南迁的主要定居地,曾设置棠邑、尉氏等侨县,战争之后,长江之北一片荒芜,人烟绝少。南齐建立后,萧道成想在京城设置齐郡,议事的人认为江右地区土地肥沃,流民易于归附,于是把齐郡设置在瓜埠,南临长江。

瓜埠为兵家必争之地,萧道成对刘怀慰寄予厚望,对他说:“齐郡是国本所在,治理齐郡甚为重要,我将把这里的一切事务均托付给你,望你不负所托。”

刘怀慰接受任命以后,一方面加强基础设施建设,巩固城防,修筑城池,又在瓜埠山侧建立瓜埠城。另一方面收聚流离的乡民,让他们返回六合。同时鼓励返乡的百姓开垦荒废的田地二百多顷,又主持兴修水利,挖开沉湖,保证田地的灌溉,大力发展农业。

这些的举措不仅安置了返乡的民众,还为京城和军队输送了大量的粮食,为国家的稳定发展提供了重要保障。后来当朝廷派遣兖州刺史柳世隆私访刘怀慰的辖地时,不管是官意还是民声,对刘怀慰都是一片赞美之声,没有听到一句抱怨。柳世隆于是写信给刘怀慰,大加赞赏说:“胶东、颍川两地民风淳朴,百姓安居乐业,但古人的功绩怎么能和您相比呢!”

就将刘怀慰和汉代胶东良相吴祐与颍川太守黄霸隆等前贤相提并论,足见刘怀慰的成功。后来,柳世隆将刘怀慰的政绩报请萧道成予以嘉奖,萧道成除了褒奖刘怀慰,另外还手敕一道文书说:“有文事必有武备,今赐卿玉环刀一口。”

刘怀慰生活俭朴,为政清廉,从来不接受礼品和吃请。有一年秋天新米初成,家家户户喜气洋洋,百姓都把丰收的功劳记在刘怀慰的身上。一天中午,有人专门送了一袋新米到刘怀慰的家里,当时刘怀慰正在吃午饭,这位农民恭敬地对他说:“刘大人!这一袋米实在算不了什么,只想表达对您的敬意,还望您收下。”

刘怀慰温和的笑着,指着碗里的米饭对他说:“这还是早上剩下来的饭食,我根本吃不完,所以您就不要再为我吃饭的事操心啦!”

来者再三请求收下,刘怀慰坚决谢绝,来人只好感慨万千地走了。事后,刘怀慰还为此撰写了一篇«廉吏论»,表达自己为官清廉的主张。据后来的«南齐书»记载,到了齐明帝即位后,曾对仆射徐孝嗣说:“如果刘怀慰还在世,我就不用担心没有清官廉吏了。”

魏国步骑兵号称二十万攻打齐国,齐豫州刺史垣崇祖集文武幕僚商议对策,大家都说:“以前佛狸入侵,南平王士卒装备好,人数比现在多了好几倍,还因为外城广大难以固守,撤退而没法保护内城。再说,自从有肥水以来,没有人建筑水坝拦过水的,只怕白劳一番,没有什么好处。”

垣崇祖说:“如果抛弃外城,敌人一定就占领它。外边修筑了望台,再在内建筑悠长的围墙,那么我们只有坐着等候被俘虏了。现在慎守外城,建筑水坝拦水,我的计划已经决定,你们不必劝谏了。”

于是在城西北边筑了水坝,拦住肥水,又在水坝北边建筑了小城,四周挖了很深的城壕,派几千人防守着,对他们说:“敌人看见城很小,认为一举就能攻取下来,一定会全力攻打,想尽法子破坏水坝。我们就放水冲击他们,那么他们都得变为漂浮的尸体了。”

魏兵果然像蚂蚁一般付贴在城墙上,极力去攻打小城。垣崇祖戴着白纱帽坐着小轿上了城,到了三点钟的时候,命令打开水坝大量排水,一时魏国攻城的士兵坠落漂浮在深沟里,和人马被溺死的成千上万,魏兵因此败退而去。

垣崇祖击败魏兵的时候,怕魏兵再来侵扰淮北,就调动下蔡的戍卒到淮东。过了一些时候,魏兵真的到来了,本想进攻下蔡,听说人们已经向内迁徙,又想要把旧城踏平了。垣崇祖率领军队渡过淮水攻打魏兵,大破了魏兵,一时杀死和俘虏了好几千人。

而另一边,角城戍主献了城池投降魏国,魏国派遣徐州刺史梁郡王拓跋嘉来迎接角城戍主,又派遣平南将军郎太檀等三位将领有朐城出发,将军白吐头等两位将领由海西出发,将军元泰等两位将领由连口出发,将军封延等三位将领从角城出发,镇南将军贺罗由下蔡出发,同时入侵齐国。

梁郡王拓跋嘉统领十万军队围攻朐山,朐山戍主玄元度加强城池四面的守御,青、冀两州刺史范阳人卢绍之派遣儿子卢矣带领兵士前来援助,因此玄元度大破魏军。齐国又派遣军主崔灵建等人率领一万多人由淮河入海,晚上到来时,每个人手里高举两支火把以虚张声势,魏军远远看见吓得四处逃走。

魏军又去侵扰淮阳,在甬城围困军主成买,齐国派遣领军将军李安民做都督,同军主周盘龙等去援救成买,魏军于是沿着淮河大肆掠夺,江北的老百姓都惊惶奔逃渡过长江,成买拼命战斗而死。周盘龙的儿子周奉叔带领两百人深深陷入敌阵,,魏国用一万多骑兵分左右两翼去围攻他们,有人告诉周盘龙说:“奉叔已经死了。”

周盘龙慌急骑马奔驰,举起长矛奋力冲刺,直接冲进魏军阵营,所到之处魏军都溃散。这时奉叔已杀出重围,连忙又调头杀入敌阵去寻找周盘龙,父子两匹马旋转搅动,魏国几万人的军队竟无人敢于抵挡的,魏军就这样战败了,一时受伤及被杀的有好几万人。

魏国军队撤退,李安民等人率领兵士去追赶。桓标之的军队有几万兵士,山寨又险要,他有心归顺齐国请求援救,齐国诏令李安民督率诸位将领前往迎接,又派遣兖州刺史周山图从淮河入清水,兼程赶去接应。然而李安民尽管赶去救援,但还是慢了一步,桓标之等人还是被魏军消灭了,其余的部众能够回到南方的只有几千家,于是魏军也俘虏了三万多人回到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