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麦冬长满蓝宝石

花草部

经常听朋友说去挖兰草，还是野生的。叶子比较细，长得还挺密，一大片一大片的。说得我心动了，跟着去才发现，哪里有兰草，分明就是麦冬嘛。

把麦冬当成野生兰草的也许不止我的诗人朋友们。

麦冬是常见的园林植物。苏州很多园林里长，北方很多花圃中也有点缀。它既是药材，又是常绿植物。

若长在乡野，很多不悉农事之人，一定会把它误认为韭菜。书中记载麦冬叶似韭，但往往比韭菜叶子老化，也更肥厚、更偏墨绿。

把麦冬当兰草的也并非韭兰不分，而是有的品种叶片宽厚，比如阔叶麦冬，是与有的野生兰极像。

这个不愿显出庐山真面目的草木，也许以为逗人好玩，但它终归逃不出一些目光犀利的眼。

开花与结果的麦冬是最坦诚的，它们怀着敬意，大大方方、不遮不掩地开着淡紫色小花。总状花序，花成穗状，长长的花梗上密布花朵，开合度、色彩与大小不一；有天然的不对称，但又极具和谐的美感。

等花落下，一枚枚小青果长成。果粒沿着花梗长满，左右错落，上下有别。自然起落，宛若一串绿翡翠。那样子很招人，很多孩子见了，就揪下拿来耍。

那果绿与它的绿叶颜色相差不多。除了近看有小青果光滑的肌肤闪耀光芒外，果子远看是不容易发现的。

麦冬果实由绿慢慢转成蓝色。那是一种诱人的宝石蓝，蓝里渗着深紫，很特别的颜色。成熟的小浆果闪着透亮的光泽。一眼望去，满目清澈的靛蓝色，非常迷人。

果实的蓝比紫花更耀眼。它的蓝颜色很有存在感，浓郁得仿佛要滴下来，厚重又不沉闷，河水一样清澈。它跳跃的颜色里，仿佛又掺了少许墨色，让蓝蓝得清雅沉静。

果子成熟的时候，很招人。每一个路过的人，都会停下来，看一看，摸一摸，要么揪一撮放在手心里把玩。

麦冬的果实，有时候长不到成熟，颜色没有变蓝，就被人掐掉了。

有人看上麦冬的价值，拿它当药材种，在开花结青果时，就把青果去掉了，免得果实与地下茎争夺养分。

麦冬的地下根茎有一个个乳白的麻本色的小结节，那正是人们需要的。

那些晒干的麦冬根茎结节，米白色，一粒一粒的。这些颗粒，就是一味中药，可以泡茶、炖菜，疗疾，滋补身体。

麦冬的蓝色浆果，能长到成熟，变成紫色的，是幸运的。

能长成紫色的，它们大多不肩负药材的使命，不需要像人家的童养媳一样，早早踏入人事。

遇见紫色的浆果，就带两个回家吧。它们好不容易长大，若有人欣赏，它们会因此感到欣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