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一进吴欲家就被绳子绊倒了,瓷瓶落地,这下子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文钊看到有人来抢店,心下气愤上门说理,没想到这理没说成,直接被警察抓了起来,扣了个扰民的帽子,现在还关在警局里了。”
“来抢的人说,什么时候签字,什么时候把文钊放出来,我算是看明白了啊,这根本就是个套!”张得喜气的直打哆嗦,捡起一张揉的皱巴巴欠条,摊在顾子安面前,一脸悔不当初的表情,痛心的说着,“想往日里,还跟我称兄道弟,没想到今日竟然这么对我,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顾子安扫了一眼,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张文钊因打碎吴欲的一件袖里红杜丹缠枝瓷器,物品抵押不够,自愿签下五百万的欠条云云。
她收回视线,抿了抿唇,想到刚才听到的,若有所思,那人不仅道上有关系,连警局那一同打了招呼,不然警察岂会这么凑巧的插手这事,二话不说就将人给抓了。
她在古玩街逛了这么久,也多少听说过吴欲这人,论汉宁的古玩生意,张家是做的最好的,其次就是吴家的,怕是瞧着张得喜当了他财路,才会设此圈套,好来个一箭双雕一劳永逸,不仅抢了东西砸了店铺,还想将人彻底赶出汉宁市!
防人之心不可无,倒是苦了张得喜一家了。
顾子安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忽然道:“张叔,把欠条签了吧。”
“什么!”张得喜不可置信的叫着,原本以为有了个可倾诉的人,这才忍不住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竟不想却得来这个回答。
对上那满眼的失望心酸,顾子安摇了摇头,轻扣着柜台,沉声道:“张叔,你若是信我,就把欠条签了,这店咱们接着开。”
张得喜一愣,有些没明白,“什么意思?”
顾子安笑了笑,瞥了眼所剩无几的古玩,其中有两件不起眼的真品被遗漏了下来,示意道:“张叔你今日把店里收拾收拾,我家还有些古玩,明日拿过来,合着这剩下的两件古玩再把店重新开起来。”
“不行不行,那些人要是看到店又开了,肯定会再来砸的,再说这样做也没什么用啊,反而很可能把你收藏的古玩给赔了出去。”张得喜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她用意何在,说什么也不同意,心下却暗暗心惊,她家难道有那么多古玩,都能开出个店了?
顾子安想了想,她拿出来的古玩全赔出去倒是不可能,但万一打坏一两个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她可以帮人,但前提是在不损坏自己的利益下,倒不如趁此事进入古玩界,犹豫了一会,忽然抬头,面色难得的严肃了起来,“张叔,我有意收购你的店铺,不知道你意向如何?”
张得喜被这一句突来的话,懵了懵,有些转不过来弯,这不是说着古玩的事么,怎么成收购店铺了?心下疑惑,嘴上倒是不含糊,“叔叔这店铺现在是一摊子麻烦事,好好的,你要它干什么?”
顾子安勾唇一笑,双手轻搭在腹部,往椅后一靠,“不瞒您说,我本就有意打算进入古玩界,却苦于没有时间,没想到今天会碰到张叔这事,我帮您把这事解决,张叔若是愿意留下来帮我可好?”
张得喜算是听明白一半了,也就是说,这店铺她买下来,所有的事情她来扛,他下意识的打量着斜靠在椅子上,一脸淡笑的少女,整个人体现出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淡雅闲质,竟莫名的让他有种错觉,仿佛在他眼里天塌下来的事,放在她那里却是微不足道。
另一半,却依旧不明白,明知道重新开店会把那些人招来,为什么执意如此。
他一瞬间情绪有些复杂,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你当真要这店?”要知道,她若是想开古玩店,随便买哪一家店铺都比他这儿要好上百倍,虽然,他明白她这样做是想帮他。
但,说实话,两人也不过才见过一次面,包括他家儿子,那也都是一面,她却甚至连他们以后的生活都考虑到了,话里话外都是她年纪小,开了店没人打理,无一不是再给他们提供经济来源,他现在就是自己能把这事解决,那也是落得个流落街头的下场。
如此这般,恩情可是不轻。
顾子安坐直了身子,出口的话语带着股隐隐的傲气,“我从来不开玩笑。”
“好”张得喜抿了抿唇,重重的点了点头,“那我要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把店里收拾好,明天重新开张”顾子安显然是不打算全部告诉他,伸出一根手指轻摇了几下,面上虽有笑意,眼底却微凉,“记得把欠条签好后,先把张文钊带回来。”
“哎。”
一夜之间,人人以为即将倒闭的张家古玩店居然重新开张了,柜台上琳琅满目的陈列着各朝各代的东西,也不知道真品赝品,看着倒是有几分模样,比之当初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