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现在快乐吗

总觉得“快乐”并不是如它本身所描述的那样，反而是一个忧伤的字眼，因为每次看到或是听到这两个字，总会莫名其妙地、不由自主地在心里画个问号——我快乐吗？是啊，我快乐吗？

我们到底想要什么

就在前几天，我从一本书上看到这样一小段话：

起初，我想进大学想得要死；

随后，我巴不得赶快大学毕业好开始工作；

接着，我想结婚、想有小孩又想得要命；

再来，我又巴望小孩快点长大去上学，好让我回去上班；

之后，我每天想退休想得要死；

现在，我真的快死了……

忽然间，我明白了，我一直忘了真正去活。

这样的情境就如同为我量身打造的一样，贴切得简直是天衣无缝。唯一不同的是，我现在还没有“真的快死了”，我还活得好好的，能吃能睡，也能工作赚几个钱，但我也正和这位作者一样盼望退休盼望得要死。

细细想来，大概正是这些“盼望”才让我对快乐两个字没有太多的体会，我总是期待着明天的好事快点发生。那么，这些期待又意味着什么呢，真的是对明天的美好憧憬吗？这是真正地对生活充满希望吗？

我想这不是。

这大概只是对现状的不满。这种状态的人绝不止我一个。作为现代人，我们总是被渐快的时间、渐满的空间弄得个个都“鸭梨山大”，现实的凝重常常让我们喘不过气来。但是，如果以其他人的眼光来看我们，我们又常常是被羡慕的，房子、车子都有了，健康状况也不错，有自己的工作，即便尚且还不能“骄奢淫逸”，但也不用为生计发愁。可是，很多人，也包括我自己就是常常找不到快乐的感觉。

这样看来，我们的确有必要好好思考一下了——有什么东西是你觉得必须拥有才会快乐的？你确定在你拥有它们之后就一定会快乐吗？

如果你对这个问题能够有非常明确的回答，比如你现在最想要一辆外形别致的小跑车，而且确定自己在得到了它之后就会非常快乐。那么这是好事，从今天起停止空想，努力赚钱，这个愿望不难实现，而且完全来得及。

假如你没有明确的答案，那么你正和我一样，只是需要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其他的什么都不需要。而太多的时候，我们大多数人都受困于一个不健康的习惯，或者心理，那就是“混沌”。你若不信，尽可以想一想，上一次去旅行时看到那些小花是什么样子？它的花瓣有几个？花蕊是什么颜色？

我是有的，且不止于这些，现在回想过去的岁月，竟然没有哪一段是格外的清晰。比如上学时，就没有好好学习，那时的日子也不知都用来干了什么；后来工作，那份工作不太喜欢，所以不曾用心，那几年的时间也不知用来干了什么……很多这样的片段，总觉得有很多事情当时应该却最终没有做。就连现在也依然好不到哪去，总是顺着时间糊里糊涂地往前走，眼光却不看着眼前，只着意于未来，等未来成了“现在”，又觉得那时什么也没做。

如此循环往复，生活被一个个模糊的碎片包围，哪里还能快乐？

如果我们让生活的每一个片段都变得真实起来，哪怕不是那么精彩，想来快乐也应该会多一点。

其实，生活的片段就像一页被撕碎的写满字的纸张，在每一个碎片里或是无尽的喜悦，或是深沉的伤恸，但不变的是，当你全心全意于你所处的那一时、那一事、那个当下，你便能体验到一个深具意义、绝不枉费的快乐的刹那。

那么现在呢？你是在心无旁骛地读着这些句子，还是分了神盘算着晚饭要吃点什么呢？你是不是好像在读书，而心里却还在想着昨天买的彩票，或者在等待着某个人会突然打电话给你？

省省吧！我们都别再将时间浪费在心不在焉上，与其问自己“我为什么在这里”，还不如问问自己“我真的在这里吗”，是不是？

谁是狂风里的包装袋

春天的天气也是变幻无常，早晨起来时外面虽然雾霾严重，但总还算得上是个平静的天气，不想到中午时分竟然刮起了大风，吹得落地窗外面的护栏都跟着吱吱作响。

窗户外面更是一番热闹的景象，行人都低着头，或是顶风而走，或是侧着脸躲避着大风；楼下的停车场已经让沙尘覆盖了一层，汽车们都显得有些灰头土脸；垃圾桶摇摇晃晃，旁边的垃圾也被风吹到了一些角落，动弹不得；还有那些梧桐树，如同母亲一样用自己的手臂死命拽着自己的梧桐子，不让它们被风吹走……当然，这些都没有给我太多的感触，反倒是一只包装袋结结实实地飞进了我的思想里。

那不过是一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超市里的包装袋而已，被风吹着飞上了天空。

我眼看着这个包装袋从地上凭空而起，然后飞过我所在的三楼，接着飞过了对面的八楼。那只包装袋在风里辗转腾挪，看起来舞姿翩翩，但仔细观察，却发现这辗转腾挪里也有很多被动的成分，如同后面有一柄长矛，你若不飞就捅你一下，然后这包装袋就扭曲着不断向高处飞去。直到最后，竟然看不见了它的踪影，不知道是不是被风送到了外太空。

我们又何尝不像这风里的包装袋呢？

从一开始，就被莫名地推到某个位置，然后在他人羡慕的或鄙夷的眼光中扭曲着自己一步一步向上努力着，并且无法停下来。一旦停下来，自己就会觉得不堪忍受，仿佛自己退化了一样。

这就好比吸毒一样，总是需要越来越多的剂量，才能达到兴奋效果，最后总有那么一天，再也离不开它。在我们之中，一定有很多人已经步上了这条路。我们买了房子、车子，我们投身工作，一步步爬上了成功的阶梯，我们让孩子享受到我们不曾有过的一切……我们的确得到了很多想要的东西，也许是财富、也许是地位、也许是完美的家庭，甚至我们感觉已经实现了自己的价值……但是在某一个不想起床的早晨，又有些怀疑，是不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这一路上，我们拿出所有的精力来换得财富、成功以及价值，但是，我们似乎并不快乐。

更加令人惊悚的是，在这个过程中，我们的生命已悄然飞逝了。我们总是会在周末感叹：奇怪，一个星期又过完了；会在新年时说：怎么一年又不见了；也会在某一个对镜的时刻，赫然发现自己已经30岁、40岁，甚至更老了，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些时间是怎么流逝的！

我也总是纠结于此，纵然我的的确确完成了许多梦想：有了属于自己的干净、宽敞的房子，这是任何一个小时候玩伴都没有的；可以开车去这儿去那儿，不必汗渍渍地挤公交或地铁；有能力带妈妈四处游玩，那是从前她拉扯我的时候绝对负担不起的；我还找到了一个即使我咧嘴笑时牙上还粘着韭菜花都会爱我的男人；还可以送我的孩子去昂贵的幼儿园，让他接受更好的教育。然而除了这些，那个可怕的事实总是鬼魅地跟着我——这些都不是我要的快乐，而是满意。

不过在我的印象中，那种扎扎实实的快乐也是有的，比如：

中学时参加学校的演讲后，一位同学在放学后和我分享他的感触，我觉得很快乐；

大学时参加计算机二级考试，原以为没考过，结果分数下来竟然得了60分，让我快乐得够呛；

生完孩子，坐了一个月的月子后，第一次走出家门时，我也感到快乐无比；

还有，前两天我整理衣橱，发现了一个吊带裙子，想起去年夏天穿着它照相时摆出各种姿势，我也很快乐……

可惜，这些总是一个一个的小点，我的，也可以说是我们的，时间绝大部分都不是这种状态，而是不断被迫地努力，然后得到一个满意或不满意的结果。所以，快乐大概应该是无忧无虑才好，任何被驱赶着前进的人都没有办法得到更多的快乐。

那么，这样说来，我们或许应该放轻松一点，若你能够现在就放下一些负累，快乐可能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