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凯撒征服高卢

一个民族的建立与面包或蛋糕的制作不无二致。以一个元素作为基础，然后向其中加入不同质量的其他组成部分，结果就成了英格兰，或德国，或法国。这所有的步骤，以及各元素的混合和熔化需要几个世纪的时间，这个过程被我们称之为历史。

命运之书上面写道，高卢应该成为一个伟大的民族，但它得先与其他两个民族融合并相互渗透。它必须首先经历罗马的人性化和文明化，之后再借日耳曼之手来摆脱罗马的影响。

前者由凯撒大帝完成，五百年后，后者由法兰克领袖克洛维完成。

可以肯定的是从来没有人像凯撒大帝那样改变人类历史的进程。1800年后试图努力模仿他的拿破仑，相比之下只是一个江湖术士而已，后者只是伟大戏剧舞台上的一个场景转换器。然而，对于今人来说，凯撒留下的历史痕迹并不多。

凯撒大帝开辟了一条途径，世界的古老文明经此流入西欧，蒙昧和野蛮被注入了一股引人注目的激流。这并不是通过在劣等民族面前堆放更高的生活理想以供模仿而实现的，而是通过民族血液的交融来实现，他把更高的生活和思考的胚芽植入高卢的静脉中，使他们的后裔继承了古代的伟大文明。

在人类历史上，没有任何事件比凯撒大帝征服高卢而给人类带来更多的影响了。

高卢战争对罗马的影响是，战后几百年来榨干了罗马的财富和税负。为了保护资源，凯撒大帝曾经有过一个大胆的构想，那就是使高卢成为罗马的一个省。

这是一次了不起的展示，不只是武力，而是熔铸了至高无上的智慧和技艺的力量。他曾经在这个种族中生活过多年，熟知他们的弱点，并且深知他们内部互相猜忌和对抗，缺乏聚合力。当他们冲进罗马城时，就像一群锋利的碎片。面对哥特人的入侵，他们则像一个坚固不可分割的整体。经过精明的算计，凯撒大帝认为他能瓦解并征服这个民族。

他用武力统治那些向他臣服的人，时而温柔，时而严厉，逢迎和恐吓并施，由此他建立了强大的个人权力。九年来发动了八次战役，他熟稔了战争的艺术，以及谈判和阴谋的微妙技巧。他曾先后应对过所有凯尔特部落，以及英国，他有时利用对方的敌人，有时动用自己的无敌军队来征服对方。

他同样用魅力和恐吓，用礼物和所有手段来稳固君权。他在政治和战争中同样伟大，在政坛和战场中都是全能，他天生就是一名统治者。

作为一名想让罗马摆脱敌人骚扰的爱国者，他在高卢隐忍了九年；他发动了八次战役，是一名浑身充满着军事热情的伟大领袖。对高卢的征服意味着更强大的罗马。征服过后，他现在转过身去背对着满目疮痍的国家，准备去完成伟大的人种优越计划。

罗马是世界的情妇；而他是则是罗马的主人。

鲁特西亚

在征服高卢的初期，塞纳河畔的一个小岛被选中作为罗马总督的官邸，这座小岛被称为鲁特西亚。官邸很快成为凯撒宫；随之一座横跨河流，道路、水渠和郊区的桥梁也很快建成。鲁特西亚被吞没在巴黎，它原本是以高卢部落Parisii[3]命名，该部落曾经在这里驻扎。当我们今天站在这座小岛的司法院时，仿佛可以直接触摸到往昔的罗马。凯撒大帝的双脚曾经踏在这些石头上。这些拱形天花板曾经目睹过朱利安的叛教者；那个将王权延伸到远东的人在这里曾为他亲爱的鲁特西亚而叹息。

皇宫矗立在帕西和蒙马特高地，富有的罗马人在这里建有郊区住宅，罗马军团安营的地方现在则是卢森堡宫和索邦大学。随着凯尔特和拉丁语的交融，这里已经逐渐发展出人类语言的新形式。

不仅是巴黎，整个高卢都感受到了伟大文明的触摸，生活理想随之改善，进而引发了巨大进步。不再有人类的牺牲，也不再有德鲁伊信仰令人厌恶的惯例，朱庇特和米勒娃以及帕纳苏斯神灵取代了古老神话中狰狞的神灵。不过，虽然罗马是一名伟大的老师，她同时还是一个残忍的情妇，她用枷锁伤害着这些获得自由的野蛮人。公元160年，爱任纽[4]来到里昂并建立了第一座基督教堂，从此传来了比帕纳苏斯神灵更好的福音；正是玛克斯·奥勒留的一道迫害令，杜绝了新的和狂热的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