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我深知把这段话放在文章的开头非常的破坏美感,并且会使我的文章失色不少,至少会丧失一部分的阅读兴趣,可是我想我该对我的读者负责,更对自己负责。
这是一篇以苏丹人民起义为背景的小说,可也仅仅是借助了这个大的背景,其中的人物都是杜撰的。涉及宗教以及非洲的阿巴岛的一些情况也并没有过多研究,只是粗略的翻阅了一些资料。并非对文章本身的不重视,而是觉得既然是一篇杜撰出来的小说,而且篇幅有限,那么有些东西就不需要深究,反而会使我在创作过程中被束缚。
我写得不是历史剧,也不是游踪,假如你非要判定我写的是不是专业,文章在某个细节上是不是存在漏洞或者失实,那么对不起,我能给你的解释只有这段不疼不痒的文字。其实它只是一个非常单纯的关于成长、背叛与爱的故事。我能保证的只是我写的很用心。我希望它可以在某一处被打动,哪怕在地域上或者习俗上让你们觉得并不能于之相亲。
这仅仅是一次尝试,无所谓成败。
写给爱它的人,写给纳桑塔,写给我们心中共同的hero……
[安葬]
故事发生在苏丹的阿巴岛上。这个小岛只有300多人,人们依靠种植、纺织以及饲养家畜等最原始的经济方式来维持自己的生活,这种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严重阻碍了经济的发展,商品交换很少发生,大部分停留在物物交换的经济生活中。
这样的经济状态成就了单纯而朴实的民风。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伊斯兰教的信徒。有洁癖,他们不仅仅注重信仰,更注重行为,努力遵行,认为对入天国有利。严格按照五功的指示日日参拜。
纳塔桑刚刚会说话的时候,父亲教会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除安拉再没有神,穆罕默德是安拉的使者。”以示诚心。
父亲纳措尔是安拉最虔诚的信徒。他坚信安拉可以普度众生。他是岛上修行最高,最博学的人,经常为岛上的人讲解经文,甚至四处游历,每次都把自己的见闻讲给岛上闭塞的农户们听。是岛上最德高望重的传教士。直到五岁那年,母亲患病不起,他就再也没有从岛上离开过,只是更加的向安拉祈祷。以至于母亲在死之前,仍旧没能握住父亲的手安然死去。她的丈夫仍旧对着麦加的方向祈祷,希望安拉赐予妻子平安与健康。
他爱她,一生仅有的妻子。他用尽全力为她祈福。他不带她去看病,他一直吃素,他甚至不与她做爱。他以为她的疾病源于欲望。
可是最终,他的虔诚并没有感动安拉,母亲还是死了。死前她已经形如枯槁,她把手抬的高高的,伸向她执迷不悟的丈夫。她张着龟裂的嘴唇企图唤回他,做一次简单的告别仪式,哪怕只是一次吻别。可他太专注,并没有在意那双企盼的眼睛。终于,它暗下。空洞的寻不到一丝光芒,它带着对人间最后的眷恋辞世,死不瞑目。
纳塔桑握着一捧土,兴高采烈的跨进屋里的时候。母亲的身体已经冷却。父亲不停的摇她企图令她醒来。他甚至开始对她歇斯底里的召唤。他坚信她只是睡了。他怎么接受他的真主背弃他的事实呢?
那一幕足以令纳塔桑的笑容僵在脸上。他转过头看到她,两行泪挂在脸上,迟疑的伸出手拉她过去,他太用力,疼痛留在她手腕上许久。连她手上的土都险些掉出来,她只是想告诉母亲那土是紫色的。她抖的非常厉害,此刻的父亲如此的陌生,像一只受伤的豹子。
他注意到她紧握的拳头,泪水的温度停留在脸上仍未冷却。他指着她的手冷冷问道:“什么?”
她战战兢兢的把手伸出来,慢慢的打开给他看。她几乎要哭出来,可是她怕自己的啜泣会触怒父亲,于是死死的咬着嘴唇,直到血腥味直抵口腔。
她被他拉到母亲跟前,那是一张读不懂的表情,是哀怨还是遗憾。他突然重新抓过她的手,轻轻的举在母亲的尸体上,越来越用力。她手上的土一点一点洒在母亲的身上。直到她手上只剩下粘在手心上的尘土。多年后,她每每想起这个情景,总会觉得它圣洁而美好,她用那些紫色土葬了母亲。
[孤女]
8岁,纳塔桑的母亲去世。从此父亲更加潜心于对经文的钻研,他始终觉得妻子的死是自己的心不诚,未能感动安拉。纳措尔一生只有吉雅一个妻子,深爱她直到死去,并且终身并未再娶。
母亲死后父亲的神志开始不正常,时常好多天不与人讲一句话,只是口里念念有词,久未打理的胡须几乎遮住了半张脸,肮脏而邋遢。他的眼神不再睿智,涣散而零落。无论纳塔桑对他说什么,他都不理睬她。
直到那天夜里,他叫醒熟睡的纳塔桑。一袭白衣,那双深邃的眼睛开始有了光亮,他仿佛格外开心,前所未有的释然。他摸着她的头发说:“纳塔桑,你还记得我教会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纳塔桑柔柔朦胧的睡眼,点点头,说道:“除安拉再没有神,穆罕默德是安拉的使者。”
“很好,孩子。你要一辈子记住这句话,并且当作你毕生的箴言。你要知道我和你母亲给予你的只是躯体,而你的灵魂是真主赐予,我们总要回报。你是真主的女儿,你要勇敢。”
纳塔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之后父亲摸了摸她的脸,示意她继续睡觉。这是她所记得他对她最亲昵的动作。终身不忘。
第二天,他们在河里发现他的尸体,他死前净身,一袭白衣,他相信水是世界上最纯净的东西,可以洗涤一切罪恶,于是他选择死在水中。众人猜测,也许是对于妻子的离开仍旧无法释怀,他愿意用死亡来谢罪,以示虔诚。于是众人下跪,面向麦加,诵念经文,悼念死者,这是他们觉得最庄重的礼节,配得上这样德高望重的人。只是很多年塔桑都不能明白,父亲的死是为了自己心不成而赎罪,还是因为太爱母亲而殉情?
纳塔桑变成了孤儿。她抱着自己蜷缩在床的一角,她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父母一月之内弃她而去,她日日抚摸着自己的脸颊,仿佛父亲的温度仍旧留在脸上,她一伸手就可以与父亲的手相触。她向着麦加的方向一次次的重复:“除安拉再没有神,穆罕默德是安拉的使者。”每念一句心里便不自觉的颤动一下,这如蛊般的咒语无论如何也不能给予这个八岁的小女孩力量。
马赫迪带着马布诺来到她家的时候,她已经哭着睡着了。马布诺轻轻的摇醒她,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那张俊俏而关切的脸。顿时,心莫名变得踏实,马赫迪轻轻走到她的身边,说道:“孩子,跟我回家。”
[英雄]
马赫迪是纳措尔的好友,岛中最富足的人家,甚至有自己的仆人。马赫迪有3个妻子与6名妾室。马布诺是他的第三个儿子。他最喜欢的妻子所生,那是他唯一一次与纳措尔游历带回来的女子。那是印度女子,黝黑的皮肤,大大的眼睛,眉宇间透露一种灵动,且能歌善舞。当时岛民们极力反对这门亲事,直到他们要求这位印度女子归顺入教并且终身为安拉服务方才答应。
这段来之不易的婚姻使马赫迪倍加珍惜。两年以后,产下一名男婴,女人却因难产死亡,马赫迪带着无限自责与愧疚的心情抱着那个俊朗的男婴,发誓要把自己最好的留给他。
马布诺从小聪明好学,身体健硕。可以一个人举起一头牛,10岁就把《古兰经》倒背如流。于是更加受到马赫迪的疼爱,渐渐的也被族人接受。
大儿子马图拉与马布诺截然相反。从小好逸恶劳,嫉妒心极强。大马布诺三岁,却从不谦让,反而是马布诺宅心仁厚时常以德报怨。这一切都被小马布诺四岁的纳塔桑看在眼里。
阿巴岛上有一块最大的麦田,金灿灿的麦田一望无际。那片麦田是三个人的乐园,那天,三个人在那片麦田嬉戏。突然马图拉搂着纳塔桑对马布诺说:“她以后是我的妻子,不准你碰她。”纳措尔死后,纳塔桑就寄居在马赫迪家,阿巴岛上的每个人都已经在心理承认,这个相貌端庄,灵气十足的女孩子会成为马赫迪家的媳妇。
纳塔桑一把推开马图拉叫道:“谁要做你的妻子?我要嫁给马布诺!他是英雄!”是的,英雄。她永远也忘不了,6岁那年,被一只患疯牛病的牛堵在圈里,正当那只牛要攻击纳塔桑的时候,马布诺突然出现用刀狠狠地刺在那只牛的身上,可那一刀对那只牛来说并有起多大作用,正当牛再次进攻纳塔桑的时候,他立刻扑过去抱住她,纳塔桑以为自己会死掉,幸好马赫迪赶到用长矛刺死那只牛。
从此,纳塔桑就认定了马布诺就是她今生的英雄,他扑过来抱住她的画面永远定格在她的记忆深处,他成为她一辈子所要追随的人。
这句话轻易的激怒了马图拉,他揪住马布诺的领口说:“好吧,我要跟你决斗。”马布诺笑着对马图拉摇头说:“我不会和自己的哥哥决斗的。至于我们谁会娶纳塔桑为妻,决定权在她的手上。”他转过头,微笑着看着纳塔桑,无限温柔。
马图拉气急败坏的看着两人含情脉脉的样子,用手扳过纳塔桑的脸说:“我会让你顺从我的。”说完,就跑开了。
[播撒]
马赫迪有一柄最得意的刀刃,也是那次游历所获,从带回来以后一直配在身边不曾离身,也不准其他人碰,这几乎是整个阿巴岛都知道的事情。
马图拉想到今天在麦田的一幕,越想越气愤,于是他想起了父亲的刀刃。那晚,在父亲的酒里放了些药,刚好是斋戒日,不能与妻子同房,于是夜里,他趁父亲熟睡潜入了父亲的卧室,拿走了那病刀刃,悄悄的放在了马布诺的枕头下面。
第二天,马赫迪发现自己的刀刃不翼而飞,气急败坏的叫来所有家庭成员。他拍着桌子喉道:“谁拿了我的刀?快点交出来,不然被我找到了打折他的腿!”
“阿爸,您别急,是不是放在哪儿了您忘记了。”马布诺说道。
“不可能,我每天都带在身上的,只挂在衣服上,可是不见了。一定是有人偷了。”
“阿爸,为了证明我们的清白,我建议您去每个人的房间搜吧。”马图拉站出来说道。
“好,就这么办。”说完他开始亲自的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寻找。
最后,自然在布诺的房间找到了那把刀,他看到的时候气愤极了。他怎么也无法相信竟然是最心爱的儿子偷了那把刀。布诺并没有解释什么,他知道这是有意的一场栽赃,再想想马图拉积极的样子就知道事情来龙去脉了。
他跪在父亲面前,低着头不语。马赫迪失望的举起手,正要打在布诺脸上的时候,纳塔桑冲出来挡在布诺的前面,大声叫道:“不要!”她跪马赫迪的脚边乞求到:“请您不要,那刀不是布诺偷的,我像安拉起誓。”
“你知道是谁拿了我的刀?”马赫迪低头看着这个瘦弱的小女孩儿,她一点都不像在撒谎,黝黑的皮肤,孱弱的跪在自己脚边,无所畏惧的迎着他质问的眼光。
“是的,我昨天看到马图拉潜入您的房间,又来到马布诺的房间,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我昨天不知道他进去都做了些什么,可是今天我明白了。”
他回头盯着马图拉,看着他煞白的脸了然一切。他气愤极了,这个结果比他知道自己的刀丢了还令他气愤。这明晃晃的陷害正在警告他子女的成长,手足间的残害才是令自己最无奈也最为恐惧的事情。
他觉得自己浑身都在颤抖,所有的妻妾和孩子都吓坏了,他们从没看到马赫迪这样气愤过。突然,他高声叫道:“苏莫多,把我的长矛拿来!”这是马赫迪的武器。他曾经用它刺死过四头牛,三只野猪,以及一只大象。那是勇敢的象征,是被人尊称为英雄的象征。除了去驯服生猛的野兽,他很少动它。他慢慢的走向马图拉,马图拉吓的失声痛哭,他跪在父亲脚边,祈求原谅:“阿爸,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开个玩笑。”
马赫迪举起长矛狠狠地砸了下去,却看到马布诺扑在马图拉的身上,吐了一口鲜红的血液。他惊呆了,气愤充斥了他的头脑,他几乎都没有发现布诺跑过来,此刻他像失去力量似的瘫坐在地上,抱紧马布诺,心像被那长矛狠狠刺穿了一样几乎快要窒息。他抱紧被打到一直咳嗽的儿子几乎哭出来,不停的说:“为什么?为什么?”
马布诺睁开眼睛,虚弱的说:“阿爸,不能打图拉,他是哥哥。”马赫迪抱着心爱的儿子,心里有说不出的心疼,却从心底里骄傲与欣慰起来。
这一幕足以令纳塔桑记忆犹新,假如原本在她小小的心理就已经播撒了一棵小小的种子,那么此刻,足以令那颗种子发芽,只等随着他们一同参天。
而这一棍并没有令马图拉感激涕零,仿佛把积压在马图拉心理所有的愤恨都激发出来,他恨不能那一棍打在自己身上,因为他那么清楚地看到了塔桑眼神里所散发出来的光亮。
[誓言]
太阳在那条小河上留下了最后的一抹光亮之后渐渐隐没,那些被撒在人间的光芒拯救过许多生灵,有的时候一刹那的光也许就照亮了许多迷路着的人前进的道路。而当黑夜降临,遮住了丑陋与怯懦,原本懦弱的人变成了所谓的强者。喜欢在夜晚做坏事的人是因为他们丑陋,他们不敢面对别人,更不敢面对自己。
当马图拉把罪恶的手伸向纳塔桑的时候他知道一切都来不及了。他的欲望无论如何也不能被浇灭,无论此刻的纳塔桑多么的绝望他都不能把手松开,天知道他多么艰难的才把她握在手里,此刻他被欲望撕扯,双脚陷进疯狂的沼泽难以自拔。上帝允许任何一种丑态的发生,再看人类互相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