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活的?死的?

胡老道猛然想起来,数月前那算上吴教授在内的考古队,十二个人里的确有一个爱讲荤笑话的队员,叫老孔。

四十岁上下的年纪,老孔这人出了名的怕媳妇,戴着个眼镜平时看着很老实,可每次喝了点酒总喜欢放肆两把,大家伙儿都笑话他,那是平时被妻管严,逮着机会就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果然,石门内几声微弱的欢呼声过后,那个熟悉的声音又来了个荤段子,很荤!

胡老道之前还听老孔说过这笑话,可惜胡老道听完了并没有笑,老孔因此称他不懂风趣,那此刻墓里的这些人声、嘈杂声,还有肉香……

不等胡老道发话,华老小声问道:“考古队失踪那11人里就有个叫老孔的,这声音可是同一人?”

华老脸色严肃,在等待胡老道下文,但他的脸上已经表露出来自己的猜测了。

胡老道抓紧下巴一点头,胖子直接就炸了:“我这运气,这样也能遇上粽子!”

“鱼鹰,小心察看。”华老吩咐一声,鱼鹰服从命令,机警的察看四周。

华老一把拉过胡老道来到一旁:“那11个人失踪了近乎半年之久,如今出现在墓中。”

胡老道点头,接口:“他们的死我亲眼所见。”

华老阴沉着脸,胡老道也明白,里头的玩意儿多半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墓的邪性早已显露出来,此刻里面的说话声引起了他们的警觉。

但无论如何都是要闯一闯的,因为他们这次的到来肩负了使命。但根本不待两人商榷,石门位置忽然“轰隆隆”一阵巨响……

大门开了!

“天清地明,赐我神灵,脚踏七星!”胡老道见事态不好,随手甩出一杆五行旗。

“嘎巴”

五行旗打在门内人身上,却并无惨叫声响起。令旗落地发出清脆声响,几个人直接呆住了。

只见门内那人并不在意,反而由惊变喜,激动的大喊:“老胡,竟然是你!”

胡老道到底反应快,他睁大眼睛,做出一副激动到无以复加的模样,走过去拉住门内那人,华老他们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切。

在两人“真挚”握手的这一刻,胡老道的脚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符咒,被他悄无声息用脚尖点在来人背后,贴在那人身上,胡老道便在这时疾退出去几步。

门内站着的人正是老李,之前跟吴教授住在我们家,一起喝酒吃肉的那位。胡老道贴在他身后的那张符叫子午灭形符,一种能令妖魔现形的符咒。

其珍惜程度可以这样说,每个月都有一天的阳气是这整个月最盛的一天,画符必须预测好时辰选取这一天正午,最多只能画符两张,也就是说,一个月只能画出两张这种符咒出来。

可这样珍惜的现形符贴在老李身上竟无丝毫效果!

胡老道可不会忘记那晚发生的事,他苦劝吴教授他们别再继续发掘,可考古队执意不听,被我跟我爸拖回去喝酒,灌了个半醉。

半夜凌晨,一股强烈的不安令他坐卧不宁,在赶到锁龙台的那一刻,自己想尽办法都不能阻止这股吸力。

当晚考古队众人被吸成干尸,鲜血洒了一地,就连尸体都被吸进地宫之内,那是真正死去的人了,可是现在……

胡老道刚才的握手是在试探,老李的手上温度如常,他甚至专门为此捏了老李一下,当时老李眼中还闪过一丝不解,这眼前的老李分明是个正常的活人,所以法器、符咒打在他身上没有作用自然是对的。

可老李他们当日被吸进地宫,到如今过去那么久他们还活着,这其中的异常却如何令人不疑?

石门内好几个人都跟了出来,那几个熟悉的队员、还有当晚跟胡老道打过交道的三个摄像师都面带惊喜。

那股子肉香可就更加浓郁,引的几人都不自然起来。

“胡先生,进来坐,你们可算来了。”

“是啊,我们就知道,上级不会放弃我们的,我们这段日子没少研究这个墓穴,咋样,吴教授肯定在外接应我们呢吧?”

…………

一连串的问话先令几人都懵了,背后那阵阴呼呼的感觉早已经消失不见,华老轻微示意鱼鹰,跟着进去石门。

到了这里跟外面神道的摆设却又截然不同,地宫里整齐摆放着许多石台,上面的灰尘厚厚一层,石台密密麻麻,给人的感觉这像是个巨大的会场,平常有一群人坐在下方石台上开会似的。

再往前则是一条长长的台阶,一路向上,到了一定的位置,却通往黑暗之中,再瞧不真切了。

胖子的眼一直盯着那个位置,老孔一看,笑道:“这里很简陋,简直就不像个墓穴,那个台阶你们看,一直通往前方,在达到一个高度之后会向下延伸,然后通往下一道石门。”

胖子一指自己站的地方,问道:“那这地宫一共三道门,墓门的位置原本被打开发掘,后来被突然填埋,现在这是二道门,往后第三道门,这就应该是极限,主墓室一定在里面了!”

“或许吧。”老李苦笑了下,却没有了一点考古人员严谨的工作态度,胖子摇头:“你们没进去吗?”

跟前那个戴眼镜的年轻小伙很是迷茫:“我们一直在这里研究,直到现在还搞不清楚。”

这整个过程中胖子一直在问话,胡老道一直想察觉异样,却连半点邪气都察觉不到,而华老则是被那些密密麻麻的石台所吸引,每一块石台上都刻着几段看不懂的文字,亦或者图案。

但唯独鱼鹰站在一旁不闻不动,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可他那双犀利的眼却始终未离开过说话的众人,胖子问着话,最后来到鱼鹰这里拍了三下,鱼鹰突然也反常的推了他一把。

鱼鹰之后找机会才告诉他们,从这些“人”的种种特征来看,他们应该没说谎,句句属实。

一群没说慌,但被吸成干尸踏入墓中却又“死而复生”的人!

还有,这地宫里又哪儿来的肉?如何能支撑他们渡过这半年?

种种疑问令人不解,老李他们邀请四人坐下,交谈的整个过程中根本看不出半点破绽,他们用器皿煮着肉,甚至拆了一些木料用来生火,但是似乎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胡老道坐下来,试探道:“老李,你们被困在这儿一个来月了吧?”

老李摇头道:“老胡你糊涂了,整整半年了,要不是这里头的一些发现,我们早就呆不下去了。”

整整半年,胡老道心想老李倒是记得清楚,几下询问之后,几乎已经找准了情况。

胡老道试探过考古队那晚发生的事,但老李他们似乎想不起来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进来的,就仿佛那段记忆被人强制性的掐掉了一样。

从老李他们现在的表现来看,每天除了吃饭以外,他们的时间、精力都用在解析这些石台文字上了,仿佛他们早已经入迷,一个劲儿的跟胡老道他们谈论着这些。

他们不知道自己每天吃的肉是从哪里来的,更不去考虑照明什么的,或者不如说,他们压根儿就没考虑过这些,如果仔细辨别,老李他们身上具备很多寻常人根本不具备的能力,当然,很多寻常人拥有的基本能力他们也没有。

鱼鹰假装把自己的手表掉在地上,漆黑的地宫里静悄悄的,就连说话都能产生回音。钥匙落地的脆音来自四面八方,没有光照是很难找到的。

鱼鹰趁机喊道:“我的手表!”

站在一旁的老孔竟飞快从地上寻到那东西,一把交到鱼鹰手里,顺便善意地提醒他:“小哥儿,看看摔坏了没有。”

这一动作吓的胖子也退后了两步,胖子这辈子见过粽子,内蒙逃命的时候遇见过狼群,可那些玩意儿毕竟没眼前这群半人不人的东西诡异。

胡老道在心下暗暗得出结论:这是一群不知为何出现“异常”的人,不明生死,他们竟然拥有常人不具备的夜视能力,但很显然,这些人已经丧失了一部分人类的思维。

人这种东西通常会考虑事情的合理性,这个东西干什么用的?你给我这么多钱肯定要让我干些什么?

但老李、老孔他们根本不考虑这些,有肉吃、有木料生火,他们醉生梦死般的研究着那些石台上的文字,仅此而已,他们根本没考虑过这些,甚至根本就没有这种思维。

这与他们考古人员的论证、佐证、合理严密推论思维恰恰是相反的!

当一块块香喷喷的肉递到胡老道他们面前时,几乎就连训练有素的鱼鹰都忍不住动了动喉咙。

可这肉太香了,在这样简陋、没有调料、没有碗筷的条件下,反而香到令人发指的肉,先不说怎么煮出来的,但明白人谁敢吃呢?

胡老道绷着脸,苦咽着口水,问老李:“老李,你们吃,我现在迫切想知道这个地宫的情况,你们不是下来研究半年了吗?能给我们做个简单介绍吗?”

他这一问,老李连肉都不吃了,双眼泛起精芒,围在火焰前讲解起来:“胡先生,我告诉你,这地宫像墓可又不是墓,类似远古先民们的祭祀场所,根据我们现在破译的资料显示,这个地宫,只怕非秦、非周,更在夏商之前。”

“什么?”华老目瞪口呆,胡老道紧追问道:“那墓主人的信息你们破译出来多少?”

老孔一听说墓主人的信息,一指那条楼梯:“第三道墓门按理说该是最后一道关卡,我想,那里面应该是个祭祀场,一切秘密都藏在那里了。”

华老点头:“那好,我们商量完,准备进去探探。”

谁知,这话刚才说完,老李跟老孔竟吓的惊恐鼠窜,考古队其他人全都头摇的拨浪鼓似,仿佛到了生死关头一样。

他们失控吼叫道:“去不得,千万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