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回来!”王冠儒见白虎突然出手,便喝道。
不过王冠儒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白虎为何这样做。毕竟余万霆就是被白虎所杀,黄俊这样在擂台上闹,自会惹得白虎心烦意乱。依白虎的性子,他没有一刀砍了黄俊,就已经让王冠儒很欣慰了。
秦尊等白虎回到王冠儒身边后,便阴冷地说道:“白虎侍卫突然出击,不熟悉他的,还以为他这是被黄帮主戳中要害,恼羞成怒才这么做的。”他这一句,看似在为白虎辩解,实际上却相当于在给众人提醒,暗示白虎与余家庄之事有关。
王冠儒笑道:“秦庄主,我这个义子,做事最是鲁莽,稍有不如意的事,便要对人拳打脚踢,都是因为我对他太过宠溺了。”
秦尊笑了笑,又说道:“王帮主,秦某对于今日这武林大会也有一些自己的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武林大会,本就是各抒已见,又有什么不能说的?秦庄主尽管明言。”
“秦某以为,今日这江南武林大会,既然召集了各路江湖才俊,就不应该单单为了选一个武林盟主,还应该做些别的事。”
“别的事?秦庄主具体指什么呢?”王冠儒微凝双眉,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秦尊起身道:“最近几个月,我们江南发生了两件足以轰动整个武林的大事。第一件乃是家师张大侠遭人杀害身死青石台,而第二件便是余家庄灭门惨案。这两件事,至今悬而未决,搞得整个武林人心惶惶。秦某以为,此次武林大会,应以解决此二事为主,推选武林盟主为次。”
洪善大师闻言,便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维护武林道义,乃是我等江湖中人之根本,秦少侠所言甚善,老衲也恳请王帮主以解决此二事为重。”
坐在下面的徐云见洪善大师是在给秦尊帮腔,便知他并非天王帮所邀,而是秦尊请来的,心想:“看来秦尊是打定了主意要与王冠儒作对,争这武林盟主了。”
只听那王冠儒道:“秦庄主所言,王某并非不赞成,只是要解决你方才所说的两件事,却是有些难处。秦庄主也说了,这两件事至今悬而未决。所谓悬而未决,就是还没找到杀害张大侠和屠戮余家庄的凶手。既然没找到凶手,又该如何在此次武林大会上解决这两件事呢?难道我们在这里坐着,就把凶手找到了?如果一年半载的没找到凶手,难道我们的武林大会也要一直开下去?这未免有些太不切实际。所以王某以为,还是应该先把盟主选出来,然后再去寻那两件事的真凶为宜。”
秦尊冷哼一声道:“无须一年半载,那真凶,秦某已经知道了。”
在场众人闻听此言,无不群情耸动,而王冠儒的面色却更加难看了。他知道秦尊特地请那洪善大师前来,便已是对自己不怀好意,现在又说出这番说辞,恐怕是要把凶手之名全都推到自己身上。不过他觉得秦尊应和那黄俊一样,并没有什么证据,也就并不慌张,开口道:“秦庄主既然知道真凶是谁,那便最好。不知秦庄主可否将那凶手之名说出,以便我等为张大侠和余家庄上下报仇呢?”
“王帮主当真想知道?”秦尊问道。
“当然。”王冠儒点了点头。
秦尊坐下身道:“那在下便先说这杀害家师的凶手。世人皆知,我师父是死在他赖以成名的落花掌之下,此事自然与我的师兄徐云有关,不过经我调查后,发现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
王冠儒道:“秦庄主的意思是说,那徐云不是凶手?”
“不,他自然是凶手,不过凶手并非只有他一个。”秦尊道。
王冠儒见秦尊是要把火引到自己这边,琢磨着若是被秦尊占了先机,再得洪善大师帮腔,届时在场的武林高手中敢和自己为难的人就多了,便不想再听秦尊说下去,而是直接道:“这就奇了,对于张大侠的事,我也听到一些传闻,那些传闻却说,徐云并不是凶手。”
“什么?”秦尊没料到王冠儒会这样说,着实有些惊讶。
“我听说,这杀害张大侠的凶手正是秦庄主你啊!”王冠儒冲着秦尊翘起了嘴角。
“王帮主这是缘何说起?秦某又如何会那落花掌?你可不要血口喷人!”秦尊道。
最近几年,由于秦尊一直在江湖上走动,做了些侠义之事,所以确实积累了一些人望。台下大部分人见王冠儒突然说秦尊是凶手,根本就是丝毫不信。有的人更是立刻叫道:“胡说!秦公子在江湖上声名远播,又怎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你既说秦公子是凶手,就要拿出证据来,否则别没来由地误了别人名节!”
王冠儒扫视院中众多豪杰道:“我王冠儒说话,向来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绝不凭空捏造。秦庄主乃是当今武林名士,我没有证据,又怎敢随意指认他是凶手?”说着,他便冲站在身后的范太明道:“太明兄,请你把那个人带上来吧!”
范太明领命退下,一会儿便带着一个男人上了中央擂台。秦尊瞧清了那男人的模样,只觉得头皮发麻,腾地站起身来。
而徐云等人也认得这个男人,他便是张方洲的四弟子,宁不平。
只听秦尊骂道:“你这个忤逆师门的恶贼,原来躲在这里!”
宁不平冷笑道:“二师兄,我不躲在这里,恐怕我也得跟五师弟一样,被你杀了灭口啊!”
秦尊道:“你胡说八道,明明是你偷盗师父的东西,被五师弟发现,才杀了他!”
“我杀了五师弟?”宁不平道,“谁不知道我宁不平在云庄诸弟子中武功最差,就凭我这三脚猫的功夫,怎么斗得过五师弟的快剑?分明是你害了他!”
“你……”秦尊气得满脸涨红,就差直接冲过去给宁不平刺上一剑了。
王冠儒见宁不平一出现便已与秦尊各执一词大吵起来,心中很是满意。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诸位,这位乃是云庄张大侠门下的第四弟子,名唤宁不平,在众多师兄弟中,与秦庄主最是要好。前几日,宁公子突然投到陶朱山庄来,说是有人追杀他。范庄主收留他之后,经过交谈才得知,原来追杀这位宁公子的,竟是秦庄主。宁公子,是也不是啊?”
“是。”宁不平立刻答道。
“那你能把这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一讲吗?”王冠儒说这话时,两眼一直不离秦尊,这样若是秦尊突然对宁不平出手,他也能立刻施救。
“当然。”宁不平道,“尊兄……秦尊他之所以想杀我,是因为他做的事,我都有参与。我知道了太多事,所以他才想杀我灭口。”
王冠儒点点头,缓声道:“嗯,这点我能理解,纵使秦庄主再信任你,可在保守秘密上,你终究不如死人可靠,所以他才要杀你。那你究竟知道了什么事,竟会招来杀身之祸呢?”
“我师父、师娘还有师弟周昆,都是被秦尊害死的。”宁不平瞪着秦尊说道。
“你胡说!”秦尊斥道,“你再这样信口雌黄,小心我手里的剑不认昔日情面!”
“哼,昔日情面?”宁不平冷笑道,“你这个人连师父师娘都杀,又怎么会讲什么昔日情面?你说我胡说,那我就好好给你讲讲,你都是怎么杀了他们的!”
“这几年,你在云庄任劳任怨,替师父卖力最多,可是师父却只把他的绝技落花掌法传给了大师兄徐云和三师兄龙一文。你觉得不公平,便偷看师父的武功秘籍,自己偷着学会了落花掌。你心里喜欢小师妹,但是你知道师父不会把小师妹嫁给你,而是要把师妹嫁给大师兄,你便起了杀害师父嫁祸大师兄的心思。那天你找到我,让我用下了药的酒水把看守山门的六师弟灌醉,然后你便把师父骗到青石台,趁着左右无人,突然用飞剑术害了师父。师父又哪里想到自己的爱徒会对自己下手,根本对你毫无防备,所以当场毙命。你为了让大家以为是大师兄做的,你便在师父的遗体上留了个血色花朵印记。等到第二天早上,你又拉着我和你一起质疑大师兄,直到最后把他逼下白云峰。”
“杀死师父后,虽然师娘尚在,但是你基本上已经接手了云庄所有事务。但是,这云庄毕竟姓张,你想名正言顺地做庄主,就需要和小师妹成亲。再加上你本来就爱慕小师妹,所以你几乎是每天跟师娘提亲,但师娘就是不答应。时间一长,你心里就烦了,你就和我商量说要想娶小师妹,就要把师娘给害了。当时由于师父离世,师娘忧郁成疾,一直在喝汤药,你就让我在汤药里下毒,想要把师娘毒死。我每天都在药里添一些毒粉,本想着让师娘慢慢毒发身亡,但你嫌这样太满了,直接在药里加了大量毒粉,师娘也就一命呜呼了。”
“至于五师弟,你本来没想杀他。可是他偶然间听到了你和我谈论师父师娘是如何被你我二人杀害的对话,你为了灭口,就杀了他。而你为了自保,就诬陷我,说五师弟是我杀的,还说什么要杀了我清理门户,所以我为了保命,便逃到这里,寻求天王帮的庇护。”
在场的武林群豪听了宁不平的讲述,顿时一片哗然。他们当中绝大部分人本以为这宁不平是被王冠儒收买来诬陷秦尊的,但是见他在说这些事的时候,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合情合理,而且他还承认了自己就是杀害张方洲夫妇的帮凶,并没有将自己排除在外,便有些相信宁不平的话,渐渐怀疑起秦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