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游侠呈军中诸将

少年负胆气,好勇复知机。

仗剑出门去,孤城逢合围。

杀人辽水上,走马渔阳归。

错落金锁甲,蒙茸貂鼠衣。

还家且行猎,弓矢速如飞。

地迥鹰犬疾,草深狐兔肥。

腰间带两绶,转眄生光辉。

顾谓今日战,何如随建威?

这是一首边塞诗,为作者从军出塞后所写。崔颢青年时期,生活放荡,所写的诗也显得轻薄浮艳。从军后诗风为之一变,所写的一组边塞诗或歌颂勇士,或反映艰苦紧张的边地生活,或描写绚丽的边地风光,情调高昂,气势雄伟,和他早期的诗风迥然不同。

这首诗写了一位游侠从军勇敢善战,建立大功,后被封赏而志得意满的经历。游侠,指好交游,轻生重信,能救人危难的人。

“少年负胆气,好勇复知机。”负,凭借;知机,指能够辨识时事,适机而动。开首两句诗即赞颂了诗中主人公的有胆有识,句意为:有一位少年游侠凭借其胆量、气魄,勇猛并且善于相机而动,深为人所器重。意即其勇猛但又不莽撞。

“仗剑出门去,孤城逢合围。杀人辽水上,走马渔阳归。”仗,执。合围,包围。辽水,指辽河,在今东北南部。渔阳,郡名,治所在今河北蓟县。这四句写游侠的从军立功,句意为:手执长剑离家从军,奔赴前线,正遇上我方的一座孤城被敌军团团包围,他在这辽河一战中冲锋陷阵,杀死敌人无数,最后我军凯旋,他骑马胜利地回到渔阳老家。这一部分把游侠慷慨从军及勇武善战的形象写得意气横生。一连串的动作如“仗剑出门”、“杀人”、“走马归”紧密衔接,如风驰电掣,“家门”到“辽水”再到“渔阳”三个地点的转换也非常急速,把游侠行动的干脆爽利及其勇武过人的霸气和豪气刻画得栩栩如生。

“错落金锁甲,蒙茸貂鼠衣。”错落,错杂。金锁甲,用金线密衔缀成的铁甲。蒙茸,蓬松、纷乱的样子。句意为:里面披挂着用金线缀成的灿烂的铁甲,外面罩着华贵的貂鼠皮外套。这两句描写了游侠凯旋归来时的装束,可谓是英姿飒爽,意气风发。“金锁甲”与“貂鼠衣”为上司所赐,足见其功劳之高,身份之豪贵。

“还家且行猎,弓矢速如飞。地迥鹰犬疾,草深狐兔肥。”迥,此指宽广。这四句写壮士立功受赏后归家游猎,句意为:回家后每日只管与人游猎,纵马驰骋,箭射如飞。猎场面积宽广,老鹰猎狗紧紧跟随,草木茂密,猎物长得又肥又大。这一部分描写了壮士归来的悠闲生活,但写其唯爱游猎,并且“弓矢速如飞”,仍不失其游侠的勇武本色。

“腰间带两绶,转眄生光辉。顾谓今日战,何如随建威?”绶,古人用来系印章或玉饰的丝带。转眄,左右斜视,形容目光灵动。顾,回头。建威,指建威将军,东汉耿曾拜为建威将军。这里借指游侠在辽水边作战时军中的主将。句意为:游侠腰间系着两条系印章的丝带,目光灵动,顾盼生辉。回头对随从们说:“这次跟着我打猎,同往日跟随建威将军作战相比感觉如何?”主人公的豪气及踌躇满志的自得之意溢于言表。其中“带两绶”言其身份之高贵。“转眄生光辉”则状其春风得意之态。

这首诗是诗人呈军中诸将之作。诗人塑造了一位有勇有谋、英俊潇洒而又豪爽的游侠形象,他勇武超人,终立功疆场,受封归家,志得意满。诗人通过对这一形象的赞颂,无疑为军中诸将树立了一个楷模,激励将士们英勇作战,以期成就一番功业,扬名于世。全诗刻画人物极为成功,无论是战时还是战后,人物都不失其英雄本色,并通过对其行动、外貌、语言、神态的描写,使人物血肉丰满,呼之欲出,真实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