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古文观止全解(彩图精装)
- (清)吴楚材 (清)吴调侯编选 思履主编
- 1130字
- 2020-06-24 16:56:35
王孙圉论楚宝
【题解】
王孙圉是楚国派往晋国的使臣。晋国执政赵简子态度蛮横而轻佻,不但向王孙圉炫耀奢华,还向他询问楚国的宝物白珩的情况。王孙圉没有因此而动怒,他说楚国真正的宝贝不是珍宝,而是物产和人才,而白珩只不过是玩物罢了。他这一回答不但挽回了楚国的颜面,还借机暗中羞辱了赵简子一番,可谓一箭双雕。
【原文】
王孙圉聘于晋,定公飨之。赵简子鸣玉以相,问于王孙圉曰:“楚之白珩犹在乎 [1]?”对曰:“然。”简子曰:“其为宝也几何矣?”
曰:“未尝为宝。楚之所宝者,曰观射父 [2],能作训辞,以行事于诸侯,使无以寡君为口实。又有左史倚相 [3],能道训典,以叙百物,以朝夕献善败于寡君,使寡君无忘先王之业;又能上下说乎鬼神,顺道其欲恶,使神无有怨痛于楚国。又有薮曰云连徒洲 [4],金、木、竹、箭之所生也,龟、珠、角、齿、皮、革、羽、毛,所以备赋,以戒不虞者也,所以共币帛,以宾享于诸侯者也。若诸侯之好币具,而导之以训辞,有不虞之备,而皇神相之,寡君其可以免罪于诸侯,而国民保焉。此楚国之宝也。若夫白珩,先王之玩也,何宝焉?
“圉闻国之宝,六而已:圣能制议百物,以辅相国家,则宝之;玉足以庇荫嘉谷,使无水旱之灾,则宝之;龟足以宪臧否 [5],则宝之;珠足以御火灾,则宝之;金足以御兵乱,则宝之;山林薮泽足以备财用,则宝之。若夫哗嚣之美,楚虽蛮夷,不能宝也。”
【注释】
[1]珩(hénɡ):系在玉佩上部的横玉。[2]观射(yè)父:楚国大夫。[3]倚相:楚国史官。[4]薮(sǒu):大泽。云连徒洲:即云梦泽。[5]宪:表明。臧否(pǐ):吉凶。
【译文】
王孙圉访问晋国,晋定公设宴款待,赵简子作陪,故意弄响身上的佩玉,问王孙圉说:“楚国白珩还保存着么?”回答说:“当然。”赵简子说:“它作为宝贝,有多大价值?”
王孙圉回答说:“楚国从未把它看做是宝贝。楚国所视为宝贝的东西,得说是观射父,他能够写外交辞令,用以在诸侯间进行外交活动,使别人无法拿我国君主的话做话柄。还有左史倚相,他能够说出历代君主的教训和各种典章制度,把楚国事务安排得秩序井然,早晚将善恶、成败的情况向我们的君主陈说,使君王不忘记祖宗的功业;他还能得到天地神明的欢心,顺应他们的好恶之情,使神明对楚国没有怨恨。还有一个大泽名叫之连徒洲,是金、木、竹、箭、龟、珠、角、齿、皮、革、羽、毛的产地。这些东西可以用来供给兵赋,以戒备意外的祸患;可以作为礼品,以招待和馈赠诸侯。假若诸侯喜欢这些礼品,并且用好的辞令对他们加以劝说,我们自己有了防止意外的准备,还有了神明的保佑,我们的君王也许就可以不得罪诸侯,国家和人民也得以保全。这些才是楚国的宝贝。至于白珩,不过是先王的小玩意儿,有什么值得珍贵的?
“我听说国家之宝,不过六种:能够讨论各种大事,制定相关的制度,帮助治理国家的人,就拿他当宝贝;玉能够保护谷物,不致有水灾旱灾,就拿它当宝贝;龟甲可以判定吉凶,就拿它当宝贝;珍珠足以抵御火灾,就拿它当宝贝;五金制成兵器则足以抵抗战乱,就拿它当宝贝;山林湖泊能提供出人们所需的财用,就拿它当宝贝。至于响声喧闹的美玉,楚虽是蛮夷之地,也是不能把它视为宝贝的。”
王孙圉论楚宝
【写作方法】
在回答赵简子的时候,王孙圉以“未尝为宝”开头,主领下文。“此楚国之宝也”一句,不但为上文作结,还讥讽了赵简子的浅薄。接着,王孙圉又提出了六宝之说,用了六个排比句,既承接上文,又有力地回击了赵简子。文章最后一句“楚虽蛮夷,不能宝也”,虽是自谦,却暗藏锋芒。
所宝唯贤,是本文的主论。这就与赵简子形成了鲜明对比。文章前后照应,开头写赵简子“鸣玉以相”,最后以王孙圉认为这是“哗器之美”束尾。
⊙文史知识
云梦泽
在湖南省华容县以西湖南湖北的交界处,有一条丘陵逐渐上升隆起,形成了长江和洞庭湖的天然分水岭。自此隆起北侧至汉江以南的广大地域,在古代统称云梦泽。秦汉以前的云梦泽是连绵不断的湖泊和沼泽,长江流到这里呈漫流状态,江湖不分,水位随季节自然消长。后来随着泥沙积淤、农田的垦建和堤坝槽渠的不断兴修,云梦泽衍变成广阔富饶的江汉平原。
诸稽郢行成于吴
【题解】
春秋末年,吴越争霸,吴国打败了越国。越国大夫文种献上一计,他让大夫诸稽郢到吴国求和,一来劝说吴王夫差不要灭亡越国,二来助长他的骄傲之心。诸稽郢到了吴国后,依照文种的计策,终于说动了夫差,文种的计策取得了成功。
【原文】
吴王夫差起师伐越,越王勾践起师逆之江 [1]。
大夫种乃献谋曰[2]:“夫吴之与越,唯天所授,王其无庸战。夫申胥、华登[3],简服吴国之士于甲兵,而未尝有所挫也。夫一人善射,百夫决拾 [4],胜未可成。夫谋必素见成事焉,而后履之,不可以授命。王不如设戎,约辞行成,以喜其民,以广侈吴王之心。吾以卜之于天,天若弃吴,必许吾成而不吾足也,将必宽然有伯诸侯之心焉。既罢弊其民,而天夺之食,安受其烬,乃无有命矣。”
越王许诺,乃命诸稽郢行成于吴 [5],曰:“寡君勾践使下臣郢,不敢显然布币行礼,敢私告于下执事曰:‘昔者,越国见祸,得罪于天王。天王亲趋玉趾,以心孤勾践,而又宥赦之。君王之于越也,繄起死人而肉白骨也。孤不敢忘天灾,其敢忘君王之大赐乎?今勾践申祸无良,草鄙之人,敢忘天王之大德,而思边陲之小怨,以重得罪于下执事?勾践用帅二三之老,亲委重罪,顿颡于边 [6]。今君王不察,盛怒属兵,将残伐越国。越国固贡献之邑也,君王不以鞭箠使之 [7],而辱军士,使寇令焉。勾践请盟:一介嫡女,执箕帚以晐姓于王宫;一介嫡男,奉盘匜以随诸御;春秋贡献,不解于王府 [8]。天王岂辱裁之?亦征诸侯之礼也。’
“夫谚曰:‘狐埋之而狐搰之 [9],是以无成功。’今天王既封殖越国 [10],以明闻于天下,而又刈亡之 [11],是天王之无成劳也。虽四方之诸侯,则何实以事吴?敢使下臣尽辞,唯天王秉利度义焉!”
【注释】
[1]逆:迎击。[2]种:即文种,越国大夫。[3]申胥:即伍子胥,楚国大夫伍奢之子。华登:吴国大夫。原为宋人,因避祸逃到吴国。[4]决拾:决是射箭用的扳指,拾是射箭用的皮臂衣。[5]诸稽郢:越国大夫。[6]顿颡(sǎnɡ):即叩头。[7]鞭箠(chuí):鞭打。[8]解:通“懈”。[9]搰(hú):掘出。[10]封殖:培植。[11]刈(yì):割除。
【译文】
吴王夫差起兵攻打越国,越王勾践率军到江边迎战。
大夫文种于是献计说:“吴国和越国,只看上天授命于谁,您用不着作战。伍子胥和华登训练的士兵,在战争中从来没有遭受过挫败。一人善于射箭,就有成百的人张弓效仿他,我们能否战胜吴国,还很难说。计谋一定要事先能料到它会成功,然后才可以去执行,不可轻易去拼命。君王不如一面积极准备防御,一面用谦卑的话向吴国求和,让他们的百姓高兴,使吴王的心变得更加骄傲。我们可以向天占卜,天如果要弃掉吴国,吴国就一定会答应我们的求和,并且会不把我们放在心上,然后就会肆无忌弹地企图实现称霸诸侯的野心。等吴国的百姓因为要满足吴王的称霸之心被搞得疲惫不堪了,又有天灾夺去他们的粮食收成,我们就可以毫不费力地收拾吴国的残局,吴国也就从此灭亡了。”
越王同意了,便派诸稽郢到吴国去求和说:“我们的国君勾践叫下臣郢来到这里,不敢公然按外交礼节呈献礼物,只敢冒昧地私下告诉您的手下人说:‘过去上天降下了灾祸给越国,使越国冒犯了天王。天王亲自光临,本来打算要灭掉勾践,却又赦免了他。君王对于越国,如同是让死人复活,使枯骨生出肌肉。我们的越王不敢忘记上天降下的灾祸,又怎敢忘记天王的厚赐呢?今天勾践重遭灾难,都怪他自己不好,是自作自受,但我们这些粗野鄙陋的人,又怎敢忘记天王的大恩大德,对边境上一些小的争端耿耿于怀,再来得罪您手下的人呢?勾践因此率领他的几个老臣,亲自承担重罪,在边境上磕头求饶。现在君王还不了解情况,就在盛怒之下调集军队,打算严惩越国。越国本来是向您纳贡称臣的地方,君王不用鞭子驱赶使唤它,却使您的军队屈尊前往,把越国当做敌人来讨伐。勾践请求讲和并订立盟约:让一个嫡生的女儿,拿着簸箕扫帚在王宫中侍奉您;还送来一个嫡生儿子,让他捧着盛水器,跟着那些服侍的人伺候您的盥洗;春秋两季的贡献,将会按时送到您的府库中,决不敢懈怠。天王何必要屈尊发兵来制裁我们?这也符合天子向诸侯征税的礼节呀。’
“俗语说:‘狐狸自己埋藏东西,又自己将其刨出来,所以是白费力气。’天王既然已经扶植了越国,以明达著称于天下,而今却又要剿灭它,这样天王对越国的扶植便徒劳无功了。今后四方的诸侯即使想要侍奉吴国,但又如何信任吴国呢?让我冒昧地把想要说的全都说了出来,只请您权衡利弊,从情理上细细考虑!”
【写作方法】
诸稽郢的言辞围绕“约辞”与“广侈吴王之心”展开。他一上来先说越国感恩吴国,不敢得罪吴国。这样说的好处在于,一是可向对方示弱,让他的心骄傲起来;二是可以使对方消气,降低对方的介怀之心。“君王之于越也,繄起死人而肉白骨也”,用了譬喻的修辞手法,比喻吴国对越国有再生之恩,夫差听到此处,怒气可全部消除了,诸稽郢的计谋也取得了初步的成功。
⊙文史知识
越国的历史
越王勾践的祖先是夏禹的后裔,是夏朝少康帝的庶出之子无余。《吴越春秋》记载,当年大禹巡行天下,回到大越,登上会稽山朝见四方诸侯,“封有功,爵有德”,死后就葬在这里。少康帝担心大禹后代香火断绝,便封其庶子于越,号“无余”。
越国一直保持着比较落后的生活习俗,很少与中原地区发生联系。传国二十多代后,传到越王允常。允常在位的时候,与吴王阖庐产生怨恨,互相攻伐。允常逝世后,儿子勾践即位。春秋末年,越国逐渐强大,经常与吴国对抗。公元前494年,吴王夫差败越王勾践于夫椒,越国遂向吴国臣服。但经过二十年的韬光养晦,越国重新崛起,于公元前473年灭掉吴国。
申胥谏许越成
【题解】
这篇文章紧接上篇《诸稽郢行成于吴》,说的是吴王夫差答应了越国的求和,并准备北上中原争夺霸权。吴国大夫申胥眼光敏锐,看出了越国的企图,就劝谏夫差不要与越国议和,应该斩草除根,以绝后患。自大骄横的夫差没有听申胥的劝告,不但答应议和,还表示吴、越双方不结盟,由此落入了越国的陷阱,终于导致了后来吴国的灭亡。
【原文】
吴王夫差乃告诸大夫曰:“孤将有大志于齐,吾将许越成,而无拂吾虑。若越既改,吾又何求?若其不改,反行 [1],吾振旅焉。”
申胥谏曰 [2]:“不可许也。夫越非实忠心好吴也,又非慑畏吾甲兵之强也。大夫种勇而善谋,将还玩吴国于股掌之上,以得其志。夫固知君王之盖威以好胜也,故婉约其辞,以从逸王志 [3],使淫乐于诸夏之国,以自伤也。使吾甲兵钝弊,民人离落,而日以憔悴,然后安受吾烬。夫越王好信以爱民,四方归之,年谷时熟,日长炎炎。及吾犹可以战也,为虺弗摧 [4],为蛇将若何?”
吴王曰:“大夫奚隆于越?越曾足以为大虞乎?若无越,则吾何以春秋曜吾军士 [5]?”乃许之成。
将盟,越王又使诸稽郢辞曰:“以盟为有益乎?前盟口血未干 [6],足以结信矣。以盟为无益乎?君王舍甲兵之威以临使之,而胡重于鬼神而自轻也?”吴王乃许之,荒成不盟 [7]。
【注释】
[1]反:通“返”。[2]申胥:即伍子胥。[3]从逸:放纵安逸。[4]虺(huǐ):小蛇。[5]曜(yào):通“耀”,炫耀。[6]口血未干:指定盟时间不长。古人盟会时,微饮牲血,或含于口中,或涂于口旁,以示信守誓言的诚意。[7]荒:空。
【译文】
吴王夫差对众大夫说:“我要对齐国采取大的行动,因此准备答应同越国讲和,希望你们不要反对我的想法。假若越王变得真心服从于我,我还求什么?若他不悔改,等我回来,再调集军队征讨他。”
申胥劝阻说:“您不能同越国讲和呀。越国不是真心实意要同吴国交好,也不是惧怕我们武力的强大。大夫文种勇敢而善于谋略,他是要把吴国放在股掌之上来玩弄,以此来实现他平生的抱负。他本来就知道您喜欢威风又争强好胜,所以故意使自己说出来的话顺耳动听,以此来使君王的心意放纵,使您想称霸中原诸国,到那里享乐,最后使我们自己受到伤害。他想使我们的军队在争霸中筋疲力尽,失去锐气;使我们的人民离散漂泊,国力一天比一天削弱,然后他们就能毫不费力地收拾我们的残局。越王是一个崇尚信用而又爱护人民的君主,邻国都归服他,越国每年庄稼丰收,国势蒸蒸日上。趁我们还能与其战斗,就应该抓住时机消灭它。小蛇不除,等它成大蛇了,将如何对付?”
吴王说:“你为什么这样看重越国?越国什么时候变成这么大的隐患了?若是没有越国,我怎能在春季、秋季炫耀我的军力?”于是同意与越国讲和。
就要举行盟誓的时候,越王又派诸稽郢来推辞说:“认为盟誓有什么益处吗?前次歃血为盟时留在嘴唇上的血迹还没有干,足以表明信义了。认为盟誓没有什么益处吗?您舍弃武力来和我们订立盟约,为什么看重鬼神而轻视自己呢?”吴王于是同意了,仅仅是讲了和而没有盟誓。
申胥谏许越成
【写作方法】
申胥以“不可许也”四字开头,掷地有声,这就把申胥直率、清醒、明智的特点勾勒了出来;接着他又以恳切的言辞,陈说“许越”将会给吴国带来灾难;最后又把越国比作蛇,暗示如果与越国议和,就会成全越国的阴谋。“将若何”虽然是设问句式,却语气坚定,直刺骄傲自大的夫差。
《公羊传》
又称《春秋公羊传》,据说它是孔子的再传弟子公羊高为解释《春秋》一书所作的,旨在阐发《春秋》中所包含的政治观点。它最初在师徒间口耳相传,并没有形成书面文字,直到汉景帝初年才由公羊寿和胡毋生写定成书。《公羊传》的体例一般是先引《春秋》经文,然后自问自答,为研究秦汉时期的儒家思想提供了重要资料。
春王正月
【题解】
本篇是对《春秋》经文“元年春王正月”的解释,阐发了尊崇王道、维护社会秩序和统一局面的“大一统”思想。文中同时论述了“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的宗法制度下确定的继承原则。鲁桓公的地位尊贵,鲁隐公的地位卑贱,按理说鲁国的王位应该传给桓公。但是桓公年幼,不能胜任国君之位,于是隐公上台执政,却不是正式继承侯位,等太子成人之后,就要把政权还给太子。
【原文】
元年者何?君之始年也。春者何?岁之始也。王者孰谓?谓文王也。曷为先言“王”而后言“正月”[1]?王正月也。何言乎“王正月”?大一统也。
公何以不言即位[2]?成公意也。何成乎公之意?公将平国而反之桓[3]。曷为反之桓?桓幼而贵,隐长而卑,其为尊卑也微,国人莫知。隐长又贤,诸大夫扳隐而立之 [4]。隐于是焉而辞立,则未知桓之将必得立也。且如桓立,则恐诸大夫之不能相幼君也。故凡隐之立,为桓立也。隐长又贤,何以不宜立?立適以长不以贤 [5],立子以贵不以长。桓何以贵?母贵也。母贵,则子何以贵?子以母贵,母以子贵。
【注释】
[1]曷:通“何”。[2]公:指鲁隐公。[3]反:归还。桓:鲁桓公,鲁惠公庶子。惠公死时桓公尚年幼,由隐公摄政。后来桓公杀死隐公,自立为国君。[4]扳:通“攀”,拥戴。[5]適:通“嫡”,正妻。
【译文】
“元年”是什么意思?是君主即位的头一年。“春”是什么意思?是四季中的头一季。“王”指的是哪一位?指的是周文王。为什么先说“王”然后说“正月”?因为正月是周文王所确定的正月。为什么要说“王正月”?因为四方都奉行周历,表明天下统一。
记载隐公为什么不说是即位?这是为了成全隐公的心愿。为什么要成全隐公的心愿?因为隐公打算治理好国家,然后把国家交还给桓公。为什么要还给桓公?因为桓公虽然年幼但地位尊贵,隐公虽然年长却地位略低,但他们这种尊卑的区别很小,国人是不知道的。隐公年长而又贤能,所以大臣们拥立隐公为君。隐公如果在这个时候辞让,那么他也不知道桓公日后是否一定立为国君。况且如果立桓公为国君,恐怕各位大夫们也不能尽力辅佐这位幼君。因此凡是隐公对自己摄位为君的考虑,实际上都是为了日后桓公能立为国君。隐公年长而又贤能,为什么不应该立为国君呢?这是因为立国君有立国君的制度,立嫡子为国君,只根据年龄大小而不根据是否贤良;立其庶子为国君,只根据地位尊卑而不根据年龄大小。那么桓公为什么尊贵?因他的母亲尊贵,母亲尊贵儿子为什么就一定尊贵?是因为儿子由于母亲尊贵而尊贵,母亲又由于儿子尊贵而尊贵。
【写作方法】
此篇通篇以设问对答行文,文情起伏,中间两度曲折,意在揣度鲁隐公心事,婉曲熨帖。篇末以一语总结,论断明确斩截而有余韵。《公羊传》笔法以质朴简劲见长,此文不但为《公羊传》笔法代表,其用字酌句又跌宕,又闲静,又直截,又虚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