鼬类、水貂类和鸡貂类

体型最小的鼬曾经被人们描述为“大自然的报应女神”,因为鼬类、水貂类和鸡貂类这组动物正像古希腊神话里的报应女神那样,是体型最小然而又最可怕的捕食者。它们的身体柔软且圆滑,常常循着猎物的踪迹追踪到猎物的洞穴里,然后轻易地捕捉到猎物;它们还能充分利用身体的优势,捕捉到比它们自身体型还要大的猎物。

鼬亚科的动物体型虽然很小,但仍然不见容于人类,许多物种都受到人类的迫害。鼬科动物是强悍的掠食者,就它们的体型来说力气显得非常大,一只鼬可以轻易地叼着相当于它们自身体重一半的猎物快速奔跑,而狮子都做不到这一点。

牙齿就是捕鼠器

体型和官能

大部分种类的鼬体重轻于2千克,从外表上看,许多种鼬类雌雄两性体型差异很明显。人们对这组动物(指鼬类、水貂类、鸡貂类,以下同)的了解程度很不相同,比如对北半球的3种鼬(伶鼬、白鼬和长尾鼬)的了解很多,甚至知道它们的某些细节;对几种热带地区的鼬类却知之甚少。这组动物在很多地区是最常见的,也是食肉目动物中在世界上分布最广的物种之一。

北方地区的鼬类身体瘦长,四肢短小,头骨扁平,面部向前突出,显得很尖,大多数种类的头部为三角形,耳朵又小又圆。所有的鼬科动物都有用臀部坐起来并东张西望的习惯,这个时候它们能获得比较大的视觉范围,可以看到各个方向的情况。

水貂类的耳朵很小,但是尾巴很长,而且毛发浓密,使尾巴显得很粗。水貂皮的一个重要作用就是能够隔水,与水獭一样,水貂的皮下有一层薄薄的脂肪,当水貂在温度比较低的水中时,可起到防水保温的作用。水貂的体毛由两部分组成,一种是防护性的刚毛,另外每根刚毛周围都有9~24根绒毛,绒毛的长度只有刚毛的1/3~1/2。水貂每年要换毛两次,冬天时厚厚的黑色毛要在4月份换掉,换成比较薄的浅棕色的夏天装束;夏天的毛发则在8月份或9月份再换成冬天的装束,11月份之前过冬用的毛发会完全换好。北方亚种的水貂皮毛颜色要深于南方亚种。

这是一只长尾鼬,与白鼬一样,它们都是生活在北美的鼬类。白鼬的体型在鼬科与臭鼬科中算是很大的,因此常常被人猎杀而取其皮毛。

知识档案

鼬类、水貂类、鸡貂类

食肉目

鼬科

亚科 鼬亚科

共7属23种,包括伶鼬、林鼬(又称欧洲鸡貂)、白鼬、北美水貂、南美巢鼬(也称大巢鼬)等。

分布 分布地很广,从热带到北极都有,包括南北美洲、亚欧大陆、非洲,并被人工引进到大洋洲的新西兰。

栖息地 各种类型的栖息地都有,包括森林、山地、农业用地、半沙漠地带、热带亚热带稀树大草原、北极苔原地带。

体型 这组动物中体型最小的是伶鼬,最大的是大巢鼬,其余的在两者之间;体长15~55厘米,尾长3~21厘米,体重30克~3.2千克。

皮毛 在夏季,鼬类上半身为棕色,下半身为白色或黄色;栖息在北方的鼬类冬季则全为白色。鸡貂类的变种则有多种颜色,而且常常是醒目的黑色和白色斑点的组合。水貂类的毛非常厚且光滑有光泽,毛色常常为棕色或黑色,在冬季颜色比较深;生活在欧洲的水貂类与美洲的水貂不同,上嘴唇有白色斑块。

食性 吃小型哺乳动物、野兔、鸟类、昆虫、各种蜥蜴和蛙类。

繁殖 怀孕期为35~45天,白鼬、北美水貂、长尾鼬有延迟着床现象。

寿命 野生伶鼬的平均寿命不到1岁,但是人工圈养的可达10岁;体型比较大的种类寿命相对可能长一些。人们认为野生的水貂类和鸡貂类寿命可达6岁甚至更长,人工圈养的水貂寿命可达12岁。

欧洲水貂在外表上与北美水貂相似,但二者的亲缘关系却并不近。通过DNA分析得知,尽管这两种水貂都属于鼬亚科,却是这个亚科中关系最远的,而且两者不能杂交。不过欧洲水貂却能与生活在欧洲的林鼬杂交。

通常来说,雄性鼬类的体型都要大于雌性。

多种小动物的杀手

食性

所有的鼬类都是地面上的捕食者,它们捕食各种小型啮齿动物、野兔、鸟类、昆虫、蜥蜴和蛙类,只要是生活在它们栖息地附近的小动物,只要是能捕食到的小动物,它们都要捕食。多数鼬类除了肉食之外,其他什么东西都不吃,它们的牙齿非常适宜杀死和嚼碎猎物。有些种类不怎么“挑食”,几乎什么都吃,而有些种类则有选择地捕食一些不同种类的猎物。不过它们都是有策略的捕食者,虎鼬有多种捕食技巧,它们可以用不同的方法杀死不同种类的猎物:如果是体型较大的猎物,它们会咬住其头部或颈部而杀死猎物;如果是体型较小的猎物,则咬住胸腔;当猎物正在逃跑的时候,它们会咬住脊背;而对那些转过身来敢于与它们对峙的猎物,则要咬住其喉部。只有一种鸡貂类的动物——黑足鼬,生活在北美大草原西部地带,那里的草原犬鼠数量很多,它们也就成了捕食草原犬鼠的“专业户”。

体型最小的伶鼬和其他普通的鼬类都是“无情的杀手”,它们会毫不手软地杀死并吃掉仓鼠、野鼠、田鼠和旅鼠,还会在浓密的大草原和雪层下循着老鼠们的行进路线而找到并杀死这些老鼠。鼬类的这种习性使得猎物们一旦被盯上,就几乎无路可逃,因为如果猎物向开阔的地方逃生,就可能被鸟类掠食者如红隼捕杀;如果猎物逃向洞中则正好被鼬类捕获。即使是体型比较小的伶鼬也能杀死年幼的野兔,只是体型比较小的鼬类通常“不屑于”捕杀它们,因为那里的小型啮齿动物和小鸟很多,已足够它们捕杀的了。体型稍大的鼬类,如白鼬与长尾鼬,则会追击任何种类的啮齿动物,即使猎物们暴露在开阔地带而被天空中的掠食者(如红隼)抢走也在所不惜,因为它们还是能够捕获一些体型比较大的猎物,如野兔和水鼠等,从而可以获得充足的食物。

图中这些鼬类大部分生活在南半球,与生活在北半球的白鼬和伶鼬身体结构差不多,可能体型稍大些,只是皮毛颜色不同,主要的体色是黑色而非棕色。标号为“1”的是北非条纹鼬;标号为“2”的是白颈鼬;标号为“3”的是虎鼬;标号为“4”的是长得像臭鼬的非洲艾鼬,它能够喷出恶臭的飞沫来警告敌人;标号为“5”的是小巢鼬,标号为“6”的是林鼬,图中的小巢鼬和林鼬都“穿”着冬天时的“衣服”,它们都能直起来吸气,并能保持直立着观察周围情况的姿势;标号为“7”的是巴塔哥尼亚鼬(也称草原鼬),它是鼬类中体型最扁平的一种;标号为“8”的是黑足鼬,它正在挖开一只草原犬鼠的洞穴。

水貂类捕食的猎物花样繁多,有小型哺乳动物、蛙类、鱼类、螯虾,还有某些昆虫、蚯蚓和鸟类。两种水貂如果在一个地方生活的话,看起来很像同一个物种,只是欧洲水貂捕食蛙类更多一些,而北美水貂捕食小型啮齿动物更多一些罢了。其中的一个原因是欧洲的啮齿动物数量下降比较快,如在英国水鼠大幅下降的情况下,欧洲水貂只好多吃一些蛙类了。水貂在水下的视力不是特别好,所以它们若要抓鱼的话,往往在岸上先看好,然后再跳入水中捕捉。如果水貂捕捉陆地上的猎物,它们就要倚仗极好的嗅觉了。

正常情况下,野兔和啮齿动物的繁殖速度要快于它们的鼬科捕食者。对于一群群新生的野兔和啮齿动物来说,在它们的栖息地中,一年四季每时每刻都要面对各种各样的捕食者,一张张饥饿的嘴都在“觊觎”着它们。在气候酷寒的遥远北方,生活着各种野鼠和旅鼠,而那里只有白鼬和伶鼬是在此越冬的鼠类捕食者。当鼬类在此地数量比较少的时候,啮齿动物就会在冰雪的覆盖下快速地繁殖,这个时候鼬类的繁殖速度远远赶不上它们。在此情况下,啮齿动物的数量就会很多,以至于鼬类对它们的捕食丝毫不能影响其总数。但是在相反的情况下,当啮齿动物的总量开始下降的时候,鼬类的数量却会达到高峰。啮齿动物数量下降的原因有多种,比如说野鼠的成熟期推后、繁殖期缩短、栖息地过于分散等等都会影响其在一个地区的总量。当饥饿的鼬类没有其他猎物可捕的时候,它们就会跑到野鼠的洞里把仅存的野鼠吃掉。这种情况一旦发生,鼬类捕食者就可能使得啮齿动物的数量下降加速,如果这种情况发展到极限,啮齿动物数目过低,鼬类就要受到“惩罚”,因为食物稀少的话,很难养活幼崽。然后鼬类的数量会变得稀少,甚至在一个地区消失,啮齿动物数量的下降则会停止,从而开始反弹。在北方地区,以野鼠和旅鼠为一方,以白鼬和伶鼬等为另一方组成的食物链,就可以部分解释为什么鼬类能够控制啮齿动物的数量了。

一只北美水貂正在拖着刚捕获的黑水鸡向自己的洞穴中前进。鸟类只在北美水貂的食物中居次要地位,它们捕食更多的是小型哺乳动物、鱼类、蛙类和螯虾。北美水貂是生活在水畔的动物,它机敏灵巧,可以捕食各种猎物,现在被引进到英格兰养殖。

另外在芬兰的一项研究也证明了鼬类能够改变它们猎物种群的命运。如果在某个地区去除野鼠和旅鼠的捕食者(包括哺乳类的捕食者如白鼬和伶鼬,鸟类捕食者如鬼鸮和红隼),野鼠和旅鼠的数量会显著上升;如果在某个地方去除其他的捕食者只保留伶鼬,野鼠数量则会下降。以上研究可以看出伶鼬是影响野鼠数量的一个重要因素,它们可以捕食掉一个地区40%的野鼠。对野鼠来说,伶鼬是一个可怕的捕食者。

而在其他地区,鼬类对它们猎物种群和数量的影响却没有在遥远的北方那样大,除非在那个地方,猎物相对隔绝,没有安全的“避难所”。自从1931年白鼬被引进到荷兰外海的一些岛屿上之后,它们就在这些岛屿上快速地繁殖起来。到1937年,它们竟然在这些岛上帮助消灭了水鼠疫,因为它们把水鼠吃光了。与此相似,在新西兰一处面积为0.085平方千米而且相对封闭的农场上,引进的黑足鼬和重新野化的家猫几乎把数量庞大的野兔消灭光。在此之前,这个农场的野兔密度达到了12000只/平方千米,但是在短短的3年时间里几乎被吃光。

鼬科动物也会由于它们主要猎物的改变,而去主动适应,自己也跟着作出改变。当北美水貂刚被引进到白俄罗斯境内欧洲水貂的地盘上时,当地欧洲水貂的体型要远远小于北美水貂——雄性欧洲水貂只有854克重,雌性欧洲水貂只有537克重,而雄性北美水貂平均重达1907克,雌性也达895克,但是6年之后,这两种水貂的体重却趋于接近:雄性北美水貂平均体重降到了1180克,而雄性欧洲水貂平均体重则上升到了977克;两种雌性水貂体重基本上都变到了677克。北美水貂根据当地的环境和食物量,明显地在体型上进行了改变,而当地的欧洲水貂也在北美水貂的入侵下存活了下来,很明显,它们也进行了改变。

特立独行的捕食者

社会行为

鼬类主要捕食地面以下和雪下的猎物,它们白天和晚上都会活动,一些体型稍大的鼬科动物更多的是晚上活动。通常情况下,雄性与雌性的活动范围是分开的,但在某些情况下,异性之间的活动范围会有重合;而同性之间的活动范围则绝无重合的地方。无论雌性之间、雄性之间还是异性之间,只要可能,它们都会尽量避免活动范围的重合。如果异性之间偶尔相遇了,雌性要顺从雄性,但是成年雌性不会顺从年轻的雄性。大巢鼬,或许还有白颈鼬(也称蛇鼬),可能是最具有社会性的鼬类了,人们常常看见它们大群大群地在一起(只是不清楚群体的构成情况)。在人工圈养的情况下,1只雄性大巢鼬和1只雌性大巢鼬,或者2只雄性大巢鼬,可以长时期地关在一个笼子里而不发生冲突;但是如果4只大巢鼬关在同一个笼子里,却没有证据表明它们能像其他社会性动物一样保持关系的融洽,也没有发现它们互相“亲密”地替对方梳理皮毛。大多数鼬科动物,不管是社会性的还是不具社会性的,幼崽在长大离开巢穴之前,都是和母鼬待在一起,甚至一些半大的年轻鼬类也和母鼬待在一起。

在猎物比较丰盛的非繁育季节,体型很小的鼬类的领地都是比较小的。例如生活在英国的雄性伶鼬,它们的领地只有0.01~0.25平方千米,而生活在俄罗斯的林鼬,其领地的面积却是前者的10倍。

两种水貂都是单独生活在陆地上的,每只水貂都会保护自己的领地,领地一般沿着河流或者湖岸呈长条状,约长1~4千米。一般来说,水貂用气味标识物和明显的威胁姿态来保护自己的领地。每只水貂在其领地中都有几个濒水的洞穴,且都有一个捕猎的核心区。生活在沼泽地中的水貂,其领地呈块状,可以达到0.09平方千米;生活在布满岩石的海岸边的水貂,如生活在温哥华岛沿岸和苏格兰海岸边的水貂,其领地也为长条状而且只有0.7千米长,这可以说明这些地区岩石下小潭中蟹类和鱼类比较丰富,水貂因而不需要太大的领地。在上述地区的水貂中,雌性的领地一般比雄性的小20%。水貂肛肠的末端有一些腺体(可以称作原肠腺),能够分泌一些有气味的物质,水貂就是在排泄的粪便上涂上一层这种腺体分泌物来制作领地标记的。水貂喉部和胸部的皮下也有腺体,通过腹部的摩擦,可以将分泌物涂抹在一些显著的地方作为标记。

这是一只白鼬,它正在叼着它的幼崽奔跑。白鼬的猎物种类很多,包括鸟类和家禽(以及家禽的卵)。正是因为它们捕食这些动物,才在一些地区遭到了猎场看守人的大规模捕杀。

这是一只伶鼬,它是欧洲最常见的鼬类。伶鼬与它们的体型较大的近亲白鼬同时生活在许多地方,两者都捕食体型比较小的猎物,如野鼠、仓鼠等。

对于鼬科动物的繁殖习性,人们所知不多,只知道少数几种的繁殖细节。在水貂中,当交配季节来临的时候(在北半球通常是1~3月份),雄性就要离开自己的领地,长途跋涉到很远的地方,与雌性交配。雌雄两性的水貂其交配关系都很复杂,在每个交配季节或发情期,每只成年水貂都有好几个“性伙伴”。专家在人工水貂养殖场所做的试验表明,只有在各方面都很“优秀”的雄性水貂才会最终成为新生幼崽的父亲,发情期的雄性水貂之间常常爆发激烈的冲突。

白鼬和长尾鼬都有延迟着床的现象,受精卵几乎在交配一年之后才会发育成幼崽。北美水貂也有延迟着床现象,只是时间很短,只有7~30天。令人好奇的是,欧洲水貂却没有延迟着床现象。虎鼬的延迟着床时间更长,将近一年,交配后幼崽在下一个交配期前不久出生。延迟着床似乎可以使得雌性灵活地选择幼崽的出生期,可以选择在外部条件最佳的情况下生下幼崽。其他种类却没有明显的像虎鼬一样的情形。

鼬科动物的幼崽在出生时都无法睁开眼睛,身上的毛也很稀少。分娩前,母鼬都会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作为幼崽的诞生地,通常是猎物的洞穴。伶鼬的幼崽出生3~4周后睁开眼睛,体型比较大的鼬类和鸡貂类的幼崽则需5~6周。虽然哺乳期持续6~12周(水貂为8~10周),但是幼崽一般出生3~5周后就开始吃肉食。断乳之后,幼崽还要和母鼬再待几个星期。小水貂在出生3~4个月后就开始离开出生之地,出去寻找自己的领地,一般雄性小水貂离开的距离更远,常常达到50千米或更远。一般来说,水貂在出生10个月后达到性成熟。

体型比较小的白鼬和长尾鼬中的雄性,在1岁多的时候就能第1次完成交配,当上“父亲”。这些种类中的年轻雌性在还没有离开出生的巢穴或是刚离开的时候,就能与据有其母领地的雄性进行交配,但是不会生育,直到1岁的时候才会产崽。如果食物非常充足,雌雄两性的伶鼬在出生3~4个月后就能达到性成熟,成年母鼬可以在一年内生育第2胎。与其他食肉动物比起来,这些鼬类的繁殖速度非常快,足以赶得上当地小型啮齿动物的繁殖速度。小型啮齿动物是它们的主食,是小型啮齿动物的快速繁殖刺激了鼬类的繁殖速度。

鸡貂类,如图中的欧洲林鼬,与鼬类的一个显著区别就是皮毛的颜色很不相同。鸡貂类的颜色比较深,多为黑色,而鼬类的颜色比较浅,多为白色或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