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医院

前言

她不知道自己是身在缥缈的幻境,还是身处一个有些朦胧的现实。

好像沉浸在一个海洋深处,从上到下,四面八方全都是空洞的深蓝色,像墨一样。那里什么生物都没有,周围很静很静,只剩下水流在身边游走细小的声音。她的身体在海水里肆意舒展,没有意识地悬浮在深海中央,慢慢地向下飘荡……

她,好像已经睡了很久……

“小姐……小姐,你醒了啊!”

头疼欲裂,腹部火辣辣地,像有一把火灼热地烧着。她好像是躺在床上,可是背部的疼痛却让她难以承受,手也在控制不住地颤抖。

“张医生……你快看看她怎么样了……”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模糊,身体的痛意却越来越明显,她睁不开眼睛,没法看清外面的世界。

“她好像……又昏过去了。”

她的耳边终于在听完这句话就再也没有声音了,她又坠落到那个沉静的深海,那个迷茫的幻境。因为,只有那里,她才感觉不到痛苦。

“真的又昏过去了……”护士小姐掰了掰她的眼睛,用手电筒的光线试着,无奈地说着:“怎么办,这已经是一个星期第四次了……”

护士小姐转到她的病房头,摆弄着吊瓶,对着身后刚刚赶过来的张医生说:“你说,她能不能撑过来啊?”

张医生翻看着她的病例记录,也很无奈地回答:“这一个星期,光病危通知书我都下了两次了,送过来的时候身上伤的那个样子,肺部大出血,换做普通人早死几回了。”

病房里没有其他人,两个人就倚在她的病床旁看着昏睡的她闲聊着:“哎……张医生,这女的什么来头啊,一个星期了,我也没见她家人朋友来看过,像个隐形人一样。”

“这女的,听说被发现的时候就是在咱们医院大院里,大晚上的,一圈人堵着围着看,就那么一身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别人都以为是死人呢,吓得乱跑!”

“那谁把她送过来治疗的?做手术,住院,这来回要一大堆钱呢!”护士吃惊地问着,在她了解中,医院从来不会因为好心救下一个倒在大门口快死的病人,毕竟,死亡这件事每天都在医院发生,她们早已习以为常。

“不太清楚,好像后来有个人给了一大笔钱交了上来,也做好了手续,让我们给她做手术,住院费也交了一段时间的。”

“哇,哪个好心人啊!把医药费全交了?”

“谁会为了一个陌生人交一笔钱呢!应该是认识她的吧,可能是朋友亲人之类的。”

护士看着脸色苍白,没有血色,躺在床上的病人,砸着嘴:“你说,就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人,醒了还好,要是死在咱们医院咋办?”

张医生无奈地翻了她一眼:“最怕的就是成了植物人,那个时候麻烦就大了!”

他看了一下手表,合上病例:“好了,到时间了,我要去换班了。你看着她,要是有什么动静再给我打电话。”

护士拉住他,笑着说:“我也得去别的病房查房,她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的。”

病房的门再次关上,只剩下一个躺在病床上安静沉默的女人。

这一个星期以来,都是她这么一个人寂静地昏睡着,坠入一个没有出口深海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