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文艺复兴时期(1)

当科学被权势吓倒,科学就会变成一个软骨病人!

我思故我在

——寻找自己存在的证据

古希腊和古罗马的文明虽然如此璀璨,但并不长久。从公元5世纪开始,代表落后文明的哥特人和汪达尔人凭借蛮力横扫欧洲。在战乱中,古希腊和古罗马的文献典籍几乎全部失传,文明就此断绝,欧洲文化从此进入到了将近1000年的黑暗时期(从罗马帝国灭亡到文艺复兴)。

事实上,王朝的覆灭,除了外在的侵略和压力等原因之外,也与整个社会的心理状态有着密切关系。

我们在历史典籍中看到的古希腊和古罗马,似乎是一个类似于现代社会的开明世界——人人都有权利发表观点、左右政治局势,但这种美好只是这个时代的一个侧面,因为从本质上看,无论是古希腊还是古罗马,都仍处于落后的奴隶制时代。所谓的平等和个人权利,都只针对“公民”——原住民和特权阶级。而那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奴隶们(大约占总人口的50%),则受到禽兽一般的对待,只能像驴子一样默默劳作,没有谁会在意他们的权利和感受,亚里士多德就曾经说:“奴隶只不过是有生命的工具罢了。”

由于只有低贱的奴隶才是劳动的主力,所以在古希腊和古罗马,产生了蔑视工作的传统观念,自认为高贵的人们整日里高谈阔论,并以此为荣。

不用工作,整天闲聊,是件很乏味的事情。于是,罗马人想出了各种各样的消遣办法,比如说角斗——让奴隶和奴隶或者奴隶和野兽生死相搏,他们坐在宏伟的斗兽场里看热闹。

一帮人闲得无聊,卯足劲找乐子。这样的社会,又怎么能不崩溃?欧洲大陆进入黑暗时期之后,文化艺术发展的脚步几乎停止。宗教对于社会的控制力达到了空前高度。而心理学的发展,也因此停滞下来。

直到13世纪末期,意大利新兴的资产阶级对于教会的思想控制开始产生抵触情绪。于是,他们开始宣扬人文主义,肯定人的尊严和价值。文艺复兴由此开始。

在文艺复兴时期,欧洲各国的艺术家、发明家、医学家如同雨后春笋般涌现,心理研究在这一时期获得空前发展——鲁道夫·格克在此期间曾出版了一部名为《心理学,或一种理性灵魂本质的说明》的著作。在这本书中,鲁道夫·格克探讨了人性的本质。虽然内容本身是与心理学高度相关的东西,但是由于缺乏科学的研究方法,所以还不能被视为现代意义上的心理学著作。文艺复兴时期,欧洲人的总体心理也发生了变化。此前,欧洲人一直坚信:地球是宇宙的中心,所以自己是上帝的选民,在宇宙中拥有非同一般的地位。但是哥白尼(Nikolaj Kopernik,1473—1543年)、布鲁诺(Giordano Bruno,1548-1600年)、伽利略(Galileo Galilei,1564—1642年)等人的天体运行论却告诉人们:地球不过是宇宙中无数星球里的一颗,不是宇宙的中央,甚至连太阳系的中央都不是。而人类在地球上,就如同是茫茫大海中的一叶孤舟,在这苍茫的大海上显得是如此渺小、微不足道。

这对于人类的自信无疑是一次严重的打击,而且也颠覆了教会一直推崇的“地心说”。所以在哥白尼、布鲁诺刚刚提出这个理论的时候,遭到了教会和大部分民众的反对,布鲁诺因为坚持自己的学说,被教会烧死。

1623年,伽利略出版了《关于托勒密和哥白尼的两大世界体系的对话》一书,提出了“日心说”。此书出版之后,被教会禁止发行。而且,教会还宣判伽利略有罪。

在教会的威胁之下,伽利略在红衣主教面前下跪,并宣誓说:我将摒弃过去的异端邪说,我要忏悔,我的错误是因为追求名利和无知。我发誓,地球并不环绕太阳而运动。不过,在悔过书上签字的时候,伽利略嘴里却在小声嘟囔着:“但它(地球)确实在转动。”

伽利略以后的日子并不好过。他的手稿被全部烧毁,毕生心血毁于一旦,而且被限制出行,在位于佛罗伦萨附近的一栋房子里了却残生。晚年时,这位伟大人物几乎完全失明,在黑暗中度过了生命中最后的时间。

但是他给世界带来了光明。伽利略对教会的挑战虽然失败,但是却唤醒了人们探索世界的激情。许多人追随他的脚步,睁开眼看世界,发现地球确如他所说——是围着太阳在转动的。

伽利略打破了教会的思想樊笼,打开了人们认识世界的窗口。从此,自然和人文科学得到了迅速发展,其中也包括心理学。不过,可能连伽利略自己也不知道,他个人的抗争和遭遇,会对另外一位伟大人物产生何种深远的影响。

1633年11月,勒内·笛卡尔(RenéDescartes,1596-1650年)正在筹划着《论世界》一书的出版工作,伽利略被囚禁的消息传来了。

笛卡尔的心情瞬间降至冰点。他给自己的朋友写信说:“我差一点就烧掉了自己的所有手稿。”因为他自己的理论体系在一定程度上是建立在伽利略的学说之上的,如果伽利略因为传扬某种学说而被审判,那么当自己的著作出版之后,就会变成下一个伽利略。

笛卡尔这个人很有个性,属于那种要么做到最好,要么破罐破摔,还摔个稀碎的那种。一方面,他不愿意因为自己的言论引起教会的不满,另一方面,他又不愿意顺应教会的意思,修改自己的著作,委曲求全地发表一个残缺不全的观点。所以他决定“将自己的观点全盘推翻”。

事实上,笛卡尔并不是要背叛自己的研究,而是在寻找一个方法,一个让教会认可“科学”的方法。从此以后,他的科学研究进入了哲学化的时期。他将自己的科学研究与哲学相结合,然后以“挂着羊头卖狗肉”的方式推销给社会,“逼迫”教会承认自己的正确性。

今天大踏步的后退,是为了明天大踏步的前进。这或许是当时笛卡尔的真实想法。

他开始着手研究生物学的相关课题,在此期间,他不可避免地闯入了心理学的领域。他在给朋友的信中,这样说道:“从今以后,我会比从前更多地讨论人是什么这个问题了。我现在在解剖各种动物的头部结构,我希望解释想象、记忆是如何产生的。”

在笛卡尔眼中,人是一种复杂的机器。至于人的意识,笛卡尔认为可以分为两类——简单意识和自我意识。

所谓的简单意识,指的就是不通过思考而做出的反应,比如条件反射,就是最典型的简单意识。

自我意识就是思考的意识。简单意识和自我意识在生活中发挥的作用同样重要,比如一个熟练的绣花工人可以边绣花边和人聊天。绣花对于他而言,由于太过熟练,便成了简单意识。而聊天这种事情,虽然大家每天都会做,但是每一次聊天都需要大脑思考然后做出回应,所以永远属于自我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