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宿命玄机 掩遗世风骨(3)
- 虞美人之剑指江山(全2册)
- 闻情解佩
- 3333字
- 2016-02-23 17:35:16
程裳唇角微翘,眼神亮了亮,又摆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说道:“还是衣姐姐好命,能跟在小姐左右,只可怜我要去见那浪荡子。这次他若又要口出妄言,我便用刀削光他的头发。”
程衣皱眉,疑惑地问道:“你既然这样烦他,又为何只削他的头发?”
程裳看了虞锦一眼,说道:“那浪荡子只是少了一指,小姐便这般疼他,由着他平日里欺侮咱们,如若我再削了他的鼻子剜了他的眼,小姐一定会让我赔给他。但是头发不一样,削光了也不打紧,顶多当出家做了几天和尚,头发长了便又还俗了。”
虞锦、程衣相视一笑,虞锦嗔怒道:“就你贫嘴,你不欺侮断曲他便该偷着笑了,还敢说他欺侮你们?再者说,那断曲见了程衣就跟老鼠见了猫儿一般,你也能睁眼说瞎话扯上她?”
见虞锦作势要上前拿她,程裳“咯咯”笑着便跳出房门离开了。
“程衣,你跟我去见父亲。”关于虞屏的事,虞锦觉得有必要从虞展石那里先得到确认。
“小姐……”程衣出言阻拦,低叹一声,说道,“今日是小姐母亲的忌日,不如小姐先过去祭拜一下吧。”
虞锦怔住,内心中却似有什么东西被摧毁了一般,眼神中尽是落寞悲伤,她微微点了点头,朝虞家祠堂走过去。
虞家祠堂。
虞锦在母亲牌位前进香跪拜,良久未曾起身,因思母之情而流的泪水,早在进乾坤门的前两年便已流干。师傅告诉过她,乾坤门弟子一向清心寡欲与世无争,进师门便离家门,从此亲情不再。年幼时不懂,待到明白些事理之时,曾经问过师傅这跟遁入空门有何区别。师傅只是苦笑,不答,只是告诉她,该悟到的时候便会悟到,无须明示。
身后,有沉重的脚步声,虞锦知是虞展石,虞展石为亡妻进香祭拜后,对虞锦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恨……”
虞锦起身,冷冷打断虞展石的话:“父亲此言差矣,我心里既无恨也无怨。倒是虞屏为什么会变得如此,父亲该给我说个清楚吧?”
虞展石转过头,用衣袖拭了拭眼角,说道:“屏儿一向温顺谦和,今番如此针对你,想必是因为她误以为我偏心,将你送出府习得一身本事,却不许她识文断字,只是她却不知你这些年所受的苦楚……”
祠堂门前光影变幻,虞锦看向虞展石身后——虞屏正俏生生地站在门前,紧咬下唇,死死盯着两人,心神恍若备受打击,几欲昏倒。
虞锦上前几步,伸手扶过她,虞屏猛然间抱住她的腰身,低柔地喊了一句:“姐姐……”说罢,未等虞锦反应过来,她又含泪拔腿跑开了。
程裳从断曲那边并未得到什么消息,因为据断曲所言,这位二小姐经常吃斋念佛,轻易不踏出虞府半步,恍若一张白纸。更关键的是,她平日里极为疼惜虞志,半年前曾为了救患重病的虞志,在虞家佛堂闭门十日为虞志祈福。所以,虞屏不可能会杀害虞志,并串通外人嫁祸于自己的姐姐虞锦。
那么,或者真如虞展石所言,虞屏不过是嫉恨姐姐,所以才借着这个机会落井下石?
虞锦本准备去见虞屏,谁知在出房门之时被程裳拦住,程裳告诉虞锦,她从虞屏的丫鬟雁儿的嘴里得知,虞屏已进佛堂,吃斋念佛,五日后才会出佛堂。在此期间,任何人都不得打搅,就连虞展石也由着她。
“这个二小姐可真是个怪人,每月里都有十天八日守在佛堂。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也不觉得憋闷?”
程衣瞪了程裳一眼,低声说道:“裳儿,二小姐好歹是小姐的亲妹妹,以后不许你用这种口气议论她。”
程裳委屈地倚在虞锦身侧,虞锦笑了笑,没有言语,可是她心中也与程裳有同感,这个虞屏的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怪异,虽然温言细语,却总令人觉得飘忽不定。
“不过,那断曲却无意中探听到了虞夫人的来历。”程裳本想卖关子,见程衣沉下脸来这才打消念头,说道,“她原本是宁王李通的侍妾,八年前李通受先帝召见回阳城之时,身边服侍的就是这段氏。后来却不知为何,李通就将段氏送给了虞大人。小姐的娘亲去世后,虞大人便将段氏迎进了门。”
虞锦抬眸,眼里浮起一层冰霜。程衣、程裳见她如此神色,不敢惊扰她,相视一眼悄悄退了出去。
次日,虞展石下朝后,便让人请虞锦去了书房。
虞展石满脸愁郁,急道:“今日朝堂之上,数位大臣上奏阗帝,言均受到誉王锦卫的埋伏,虽无伤亡,却都受到了不小的惊吓。石相当即弹劾誉王擅离梁川回到帝都,又试图谋害忠良,实在是欺君罔上理当处斩,众臣附议,阗帝一时不好裁决,交由督律司调查。督律司的郑岷郑大人抱病未曾上朝,石相当朝举荐,将这烫手山芋扔给我,阗帝竟也同意我来查办此事,期限为十日。”
虞展石递手过来,只见他的手心躺着一枚缀羽利箭,上面刻了一个“誉”字,正是段无妄的锦卫的专属兵器,虞锦说道:“父亲可是也受到了埋伏?”
虞展石点头称是,只是与其他几位大臣一样,这枚羽箭是射在轿门上的,所以在场之人无一人伤亡。
“誉王的锦卫不是浪得虚名,如果都是这般箭术,也不足以震慑天下了。很明显,那些人根本不是想要你们的命……”
虞展石紧接着问道:“那些人?锦儿,你也觉得这根本不是誉王的手笔?只是那些人为什么会嫁祸远在千里之外的誉王?这十日期限,为父当真是心焦不已啊!”
“父亲唤我过来,是想要我帮着查案?”
“正是。毕竟那誉王也算是乾坤门下的,你好歹能熟知他的路数,只盼着你能帮着为父解了近忧才是。”虞展石目光满含期冀,望着虞锦,想得到她肯定的回答。
虞锦暗自叹气,应了下来,让虞展石将今早上遭遇伏击的大臣名单给自己,临出房门之时,思量再三,还是不曾将誉王早已进了阳城之事说给他听,只稍一顿留,便提步而去。
虞锦细想,那段无妄虽看似潇洒不羁,可实则心思聪颖,擅玩权谋之术。今晨之事,只有两种可能:其一,派真正的锦卫刺杀大臣,这手段看似卑劣笨拙,可是谁知这不是段无妄利用这无人相信是出自他手笔的手段震慑朝廷,否则又怎么说出他擅进阳城的情由?其二,便是有人拿了调动锦卫的信物金色羽箭,假借誉王之名,指挥锦卫袭击大臣,造成誉王有反叛之意、欺君罔上的假象。可是,这也有些说不通,那金色羽箭在自己的手上,不可能有人会拿着金色羽箭号令锦卫行动。
虞锦伸手入怀,倏地,眼神一沉,神色已变得凌厉疏离。
是夜,涌金楼。
“昨日才叫程裳回去,你怎地又亲自过来了?是怕誉王那边有什么动静吗?别急,我替你看着呢,任何风吹草动都不会逃过我的眼睛。”断曲脸上一直挂着他招牌式的笑容,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却又不知道哪一刻就会出手。
断曲朝虞锦递过酒盏,这一次虞锦没有推拒,递入口中,饮了一口,又有些介意这酒不够香洌,蹙了蹙眉。
“誉王的金色羽箭不见了。”
闻此,断曲的笑容顿时消失,要知道能从虞锦身上拿走一样东西的人,绝非等闲之辈,琅琊环佩被誉王段无妄拿走倒也罢了,这金色羽箭又是谁从虞锦身上窃走的?
“你怀疑,就是窃走金色羽箭的人调动锦卫行刺大臣,借机陷害誉王?可是又为什么不趁机将那些大臣杀死,那样岂不是更容易将誉王推上风口浪尖吗?”断曲正色道。
“我也是有此疑惑。”虞锦将一份名单交给断曲,说道,“你拿着这份今晨遇袭的大臣名单去查一下,看这些人到底什么底细,是谁人的党羽,平日里又与何人走得亲近。”
断曲拿起名单,没有丝毫耽搁,从窗口一跃而下,迅疾掩在巷口后消匿不见。
虞锦在房中略作停留,正待离开之时,却感觉到有陌生的气息逼近。虞锦伸掌将房内的灯烛拂灭,屏息隐在床幔后,见门被无声推开,有人影闪进藏匿后,再无声息。
房间内,两人僵持着,谁也不肯先出手,谁也不肯先暴露自己所在的位置。
半晌,虞锦将发钗上的珍珠取下一颗来,朝门侧屏风掷去,趁着珍珠弹在屏风上的响声掩盖,虞锦正要滑近窗口跃下,谁知,已有人影先行一步堵在窗口,虞锦与其近身相搏,几招下来都没讨到任何好处,虞锦正要弹出袖口的匕首,谁知那人像是洞察先机一般,伸手朝虞锦胸前而去,虞锦伸臂一挡,手腕便落在那人的手中被紧扣脉门,而同时,虞锦另一只手也捏在了那人的咽喉处。
“虞家大小姐深更半夜不在闺房酣睡,却跑来这涌金楼做什么?”
不待话音落下,虞锦已然知道身前这人便是那令人闻风丧胆、伤坏脑筋的誉王段无妄,于是照搬原话,说道:“哦,照这么说,誉王深更半夜不在梁川坐拥娇妻美妾,却跑来这阳城的涌金楼做什么?”
两人互相挟制,又贴得格外近,虞锦一只手被段无妄扣住脉门,另一只手捏住了他的喉咙,然而段无妄却闲下来一只手,而闲下来的这只手便准备找些事做了。先是在虞锦的腰间揉捏了一下,见虞锦无动于衷,丝毫不动声色,于是便沿着腰侧向上滑过去,待到那只手要触及到柔腻高耸之处,虞锦猛然间一抬腿朝段无妄的胯下踢去,段无妄伸腿抵住虞锦的腿,就势将身子压向虞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