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001破敌龙王坝F3落网赤水边

侯之担侥幸拣了条命，逃离夜郎城。他深知自己一败再败，责任重大。只好铤而走险，秘密筹备了银钱，潜行至重庆，准备上下打点，为自己开脱罪责。

重庆行营参谋团主任贺国光正愁没有人充当替罪羊。这下可好，候之担自动送上门来。他下令立即扣押，并以“剿匪不力，迭失名城，擅离职守，贻误军机”的罪名，移交南京军委军法处严厉制裁。候之担之职由侯汉佑替代。

红星连没有在桐梓城驻足，他们奉命立即北进，在松坎以北地区秘密侦察敌情，探清道路。主要是搞清泸洲至宜宾一线川军在长江两岸的兵力部署情况，为大军今后的行动充当“千里眼”。川黔公路上，一簇簇黔军第二十五军的败兵乱哄哄无建制地行走，红星连的战士们也混迹其中，一路默而无语，竟相安无事，顺利过关越卡，两天以后，他们已经神奇般出现在泸洲不远的一个小山坞———龙王坝。哗哗流动的长江水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当中。

这里已是川黔边界地区，属于川南六县，风土人情与黔省大不一样，居民多属汉族，沿金沙江一带商贸十分活跃。

龙王坝是一个掩隐在江南岸山脚的一个偏僻小寨子，散居着十几户人家，只有一户地主，住宅宽大洋气，主人是个清末老贡生，是一个较开明的乡村绅士。晚上，换装成川军的红星连士兵悄然摸进他家。诈称是川军潘文华部侦探大队，在此执行秘密任务。要他全力配合，安排好食宿，不可走漏风声。

老贡生点头应允，并向家人做了交代，并拿出好肉好酒招待红军，并主动腾出几间大房子，他们家人挤在一间房子里，小心应付着，一点也不敢得罪这些军爷们。

泸州老窖是当地的名酒，一桶陈酒香气四溢，大家不敢多喝，分开尝了点，有人用水壶装了些就知足了。熏火腿倒是能解馋，大家吃得饱饱的，也不多言，倒头就睡。

除哨兵在秘密警戒外，杨小勇和阎军正和001电讯小分队成员在一起，认真细心侦听敌军的电讯呼号。

001小分队是军委总部派来的“千里眼”，装备精良，侦讯电台设备是纯正的德国克虏伯公司产品，是中央经过多个渠道购进的，是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电讯设备。对于截获敌方电讯信息，成功率高，效果好。往往有些敌方总部给下级下达的指令，敌人还没有接到，我方已经截获并破译成功。这次小分队随红星连秘密来到川南，就是要充分发挥“千里眼”的作用。为总部提供最新最准确的敌情动态，并搞清近期敌台多次出现的F3呼号的具体情况。

最近，蒋军连吃败仗，情报大量流失，已引起警觉。新成立的川军泸州“剿匪”总部使用一套代号F3新频率呼号，军委电讯部门还没有找到破译的方法。001小分队受命潜出，F3到底是代表什么？任务重大而艰巨。

今天，他们截获两份敌情通报。

这是“泸州”川军与“衡阳”湘军总部的匪情通报。

“赤匪部署：林彪部北至松坎，罗炳辉部东至湄潭，董振堂部仍在乌江边，彭德怀部驻刀靶水，赤匪似有北窜渡江之势。”又一份电文是通报“剿总”各部部署情况。

“吴奇伟第七纵队东向遵义，周浑元八纵经息烽西指，湘军陈光中旅至镇远，川军廖海涛阻敌松坎，黔军犹国才部进击打鼓厂，中央军薛岳部尾击赤匪，湘军刘建绪部在乌江东岸布防，防匪回窜。”

“这些都是敌军用几套老频率发的，容易破译。”译电员说。

“那个奇怪的F3呼号呢？”闫军问道。

“很少出现，只要它出现，这儿信号反应很强烈。”译电员说。“看来，这与泸州城的川军有关系，和中央军没有干系。”杨小勇说。

“派人到泸州城摸摸情况，潘文华到底在搞什么鬼。”阎军说。

天麻麻亮，派出的侦察兵出发了，木桠、利旦扮成土人先行探路，孟长虎带飞鱼儿和译电员扮成茶叶商人随后，他们混过关卡同乘轮渡过江，进了泸州城。

红军大队正在遵义以北向北移动。赤水河附近，军委电讯台捕捉到F3神秘信号，这个信号不断与泸州联络，令人疑惑不解。

黔军垮了，川军从三面围了上来，在赤水城红一师三团同川军章安平旅相逢，攻击一天，双方伤亡很大，形成对峙。傍晚，川军援军达风冈旅增援上来，红军只好主动撤出战斗。

这天，是农历腊月二十三，距春节还有一周时间，按乡规民俗，是祭“灶王爷”的日子，彻底打扫卫生，准备过年。这时在土城赤水一带的两军双方都拔剑相向，互相揣测对方。红军统帅部更换首脑，要打一胜仗以振军心。刘湘的川军第一次同中央红军交手，要展示川军的战斗力，双方虎视眈眈，一点不可大意，欲将对手一口吞噬。

神秘的F3信号不断出现，军委电讯总队向001问询情报。杨小勇焦急地等待着孟长虎的归来。

在泸州城已经逗留了两天，孟长虎他们经过多次侦察，终于摸清了潘文华“剿匪”总部的情况。电信室在三楼的小阁楼上，门口有游动的哨兵，他们准备当天深夜行动。

土城之战已经打响了，由于敌情不明，川军表面上投入六个团的兵力，实际上是刘湘秘密调入十六个精锐团投入一线，由模范师长郭勋祺统一指挥，同彭德怀部大战一场，由于红一军团不在此，敌我双方力量悬殊，战斗十分惨烈。第二日，川军援军第二旅又增援上来，炮火异常猛烈，反攻凶猛，步步逼近，红军损失惨重，节节抵抗，最后在中央红军纵队支援下，虽然稳住了战线，但已经元气大伤。

F3信号又频频出现。不久，又有两旅川军从红军总部后方出现，形势危急。当夜，军委急令红一军团火速回援。

泸州城里，孟长虎一行五人全装扮成川军巡逻兵，在“迎春园”的包厢，他们顺利带走了在这儿销魂的敌电子侦讯科科长，并押着他进入电讯总台，将潘部最新使用的“F3”信号密码拿到手。电讯员巧妙破坏了敌发报机的程序，使之处于瘫痪状态。然后，他们押着俘虏缒绳出泸州城，偷一小木船渡过长江，午夜过后，已经顺利回到龙王坝。

杨小勇连夜突审。敌侦讯科长确知，只要老实招供就可以免死释放，他就一股脑将刘湘、潘方华精心策划的神秘F3行动计划全部曝光。

原来，四川王刘湘早已对贵州垂涎三尺了，他们心目中已将川黔两省纳入自己的属地，半年前，他秘密派川军情报官代号F3，带小分队进入贵省北部活动，秘密准备酝酿黔军某部策反归川，并力阻蒋系中央军入黔。红军进入贵州后，F3受命侦察红军动向，并直接同川军前敌总指挥潘方华联络。在遵义，F3曾假扮成积极分子，帮助红军开展扩红工作，获得红军的认可，并担任当地农会委员。F3充分利用这层关系，套取许多红军机密。红军的行动经他的就近分析，豁然开朗，红军准备在土城设伏，歼灭川军四个团。当时，红军总部几位首长在查看地形时，F3和他的小分队成员也在附近侦察。他庆幸他们为红军准备了一块葬身地，自己荣升的时候就要到了。

F3在梦境中激动着。

军委总部接到红星连和001的密报，保卫局立即行动。

在遵义以北赤水河边的一个小山村里，有一教堂，古朴庄严，肃穆在一片寂静之中，是战火纷争岁月里，一片难得的圣殿净土。红军悄然包围了教堂，将还做着美梦的教堂“勤杂工”F3抓了起来，随后按照F3的供认指点，将散布在村子里的几个同伙一同擒获。教堂神父听说老实的“勤杂工”是间谍，他大惊失色，几乎跌落眼镜。

他原来还准备给这位虔诚的教民做一次上乘的弥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