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吏政三官制(4)

汪病逝。協辦為今盧中堂。英降熱河都統。協辦為今富中堂。兩中堂不但不在三項 內廷。並不在五項之列。尤宜到閣。以重本職。而侍讀懲前事。不復探請。兩中堂原未諳閣故。不知大學士之本職。因何而設。咎自不在兩公。遂兩相忘。此第三大關鍵。合署人員。舉朝科道。亦皆淡然相忘。比之汪中堂到任之年。情事又一變。而漢學士之看本。局遂不變。時人戲語陳學士嵩慶張學士鱗曰。兩君可稱協辦協辦大學士。兩君笑應之。三十年後。後輩絕不解今日嘲戲語矣。盧中堂全銜。為太子少保協辦大學士吏部尚書國史館總裁兼管順天府事務。富中堂全銜。為太子少保協辦大學士理藩院尚書正白旗滿洲都統閱兵大臣。今吏部順天府知有盧中堂。內閣不知有盧中堂也。理藩院正白旗知有富中堂。內閣不知有富中堂也。黜陟之事。托中堂獨主之。內閣不知中堂凡有六缺也。而 本朝大學士一官。遂與保傅虛銜有銜無官者等。自尚書至巡檢典史。皆不以兼攝事廢本缺事。獨大學士有兼事無本事矣。自尚書至未入流。皆坐本衙門堂上辦事。內閣為衙門首。堂上囗然無堂官矣。而   太宗文皇帝以來。設立大學士之權之職之意。至托中堂而一變。汪中堂而再變。盧富兩中堂而三變。托刱之。汪中之。盧富成之。依中書愚見。今宜急請托中堂盧中堂富中堂輪流到閣看本。今曹係軍機大臣。長係 御前大臣。蔣係兩江總督。如不看本。宜急奏明改定會典。不得相忘。此當世第一要事。

一軍機處為內閣之分支。內閣非軍機處之附庸也。雍正辛亥前。大學士即軍機大臣也。中書即章京也。壬子後。軍機為諭之政府。內閣為旨之政府。軍機為奏之政府。內閣為題之政府。似乎輕重攸分。然寰中  上諭。有不曰內閣承發奉行者乎。寰中奏牘。有不曰內閣抄出者乎。六科領事。赴軍機處乎。赴內閣乎。昔雍正朝。以軍務宜密。故用專摺奏。後非軍事亦摺奏。後常事亦摺奏。後細事亦摺奏。今日奏多於題。諭多於旨。亦有奏訖在案。補具一題者。絕非雍正朝故事。故事何足拘泥。但天下事有牽一髮而全身為之動者。不得不引申觸類及之也。 國朝仍明制。設六科。其廨在午門外。主領  旨。主封駮。惟其為   上諭也。諫臣或以為不可行而封駮之。諫臣之所以重今內閣擬旨。所答皆題本也。所循字句皆常式也。旨極長無過三十字。誠無可封駮者。自閣臣為閒曹囗員。而囗科臣亦成閒曹囗員。果依現在情形。何不以六科移駐隆宗門外。專領軍機處  上諭。而主其封駮乎。又惟內閣為至近至貴之臣也。外吏不敢自通於  主上。故仍明制。由通政司達內閣。謂之通本。果依現在情形。通政司亦閒曹囗員可以裁。如不裁。何不移駐隆宗門外。為奏事處之咽喉乎。此二說。原屬迂腐不可行。然援據立法之初意。而求其理。核其名實。遭天下後世辨口如此重重駮詰而後已。亦何以禦之哉。又六部尚書皆直日。而大學士獨不直日。侍郎直日。而內閣學士不直日。立法之初。豈不以絲綸之寄。百寮之總。不直日者。無日不直也乎。內閣與軍機既分。大學士反恃部院旗務以為重。而直日  召見。嘉慶中御史蔡炯奏大學士勿令兼他務。其論實近正也。其事則幸而不行。萬一行。則大學士既不直日。又不到閣看本。終歲不  召見。又不趨公。與囗食需次小臣何以異。天下後世姍笑。何以禦之哉。故曰必也正名。名之不正。牽一髮而全身為之動者此也。雍正壬子。始為軍機大臣者。張文和公鄂文端公。文和攜中書四人。文端攜中書兩人。詣 乾清門。幫同存記及繕寫事。為軍機章京之始。何嘗有以六部司員充章京者乎。文和兼領吏部戶部。何嘗召吏戶兩衙門司官幫存記繕寫乎。厥後中書升主事。即出軍機處。何也。六部各有應辦公事。占六部之缺。辦軍機處之事。非名實也。其升部曹而奏留 內廷者。未考何人始。至於由部員而保充軍機處者。又未考何人始。大都于文襄傅文忠兩公實刱之主之。其後遂有部員送充之例。內閣占一半。六部占一半。閣部對送。閣所占已不優矣。但閣與部未嘗分而為七。嘉慶二十一年。   睿皇帝顧謂董中堂曰。此次保送。內閣獨多。董中堂衰耄。未遑據大本大原以對。反叩頭認過。於是   特諭內閣與六部衙門均平人數。而閣與部遂為七。今中書在軍機者最希。最失本真。職此故也。伏思本原之中又有本原。從本原更張。必非一介儒生口舌所敢議。依中書愚見。姑且依雍正中故事。六部專辦六部之事。內閣辦絲綸出納之事。停止六部送軍機處。其由軍機中書升任部員之後。不得奏留該處。立飭回部當差。如此。庶變而不離其宗。漸復本原。漸符名實。

一侍讀之權不宜太重也。自中堂不到閣。而侍讀之權日益重。凡中書一切進取差使。侍讀不呈大官單。袖中出寸紙。書姓名一兩行。口進數詞。中堂漫頷之。即得之矣。遇有協辦侍讀出缺。則侍讀之門如市。故侍讀以上官自處。中書以下屬自處。明悖會典。試思六部卿寺衙門。皆用大官單白事。何內閣獨廢單不用。由各衙門堂上皆有堂官。官有几案。可閱官單。今侍讀之見中堂也。大率 宮門風露之中。立譚之頃。使非袖中出寸紙。實不簡便。此其所苦也。論者曰。侍讀於中書近。中堂於中書遠。藉加延訪。此論不然。大官單既備載中書之履歷年齒。食俸深淺。功過次數。及何項行走名目矣。何獨憑袖中寸紙之為延訪。而閱官單之反非延訪與。中堂領百寮。為  皇上耳目。其於四海之內。滿漢文武。大小賢否。罔弗知也。何至本衙門二三筆札小生尚有弗知。而待臨期延訪與。豈中堂之聰明申於天下。而獨詘於侍讀與。依中書愚見。一切中書差使。宜由侍讀手奉全單。默然鵠立。中堂坐堂上。朱筆點出。明降堂諭。不許仍沿袖中出紙。以肅瞻聽。

一漢侍讀宜增設一員。使在典籍廳掌印也。 國初漢侍讀本三人。今滿洲蒙古漢軍侍讀缺十二人。漢缺二人。內閣為掌故之宗。典籍廳為儲藏之藪。近御史王贈芳有陳奏添設漢侍讀一摺。部議不行。其原奏但為疏通人員起見。且仍係辦理票籤之事。票籤甚不乏人矣。何用添設。議寢良是。愚以為侍讀必宜添設。以復舊制。而非專為疏通起見也。又非為票籤處添缺也。今漢缺典籍二員。皆不在廳行走。或在票籤委署侍讀上行走。或在稽察房行走。或在票籤直房行走。或在副本庫行走。其中書幫辦典籍者一兩員。孤立於廳。廳待之如客。彼實缺典籍。尚不過而問一切矣。安能責幫辦之中書。問其何故。由廳無漢人前程。故典籍雖有深俸。苟非委署侍讀。必不準擢侍讀。假使擢侍讀而其人又離廳矣。又況實缺典籍。由中書論俸而升。俸已深矣。不久出衙門矣。即真在廳行走。而視廳如傳舍。無足整頓。固也。此漢人於內閣掌故。十九茫然。而滿員直視為文移檔案之區。繁缺不欲令漢人分權。其勢遂成。遂不可反。依中書愚見。欲名實之符。莫如添漢侍讀一員。在廳掌印。與滿侍讀和衷辦事。此缺出。以實缺典籍升用。典籍缺出。以在廳幫辦之中書升用。如此。則國家多熟諳掌故之小臣。為太平潤色。即以疏通而論。漢人之升侍讀也。分為二支。一支由票籤處委署侍讀升用。一支由典籍升用。全局均勻。無要津擠塞之患。

一館差宜復舊也。各館官書。以內閣翰詹衙門。充總纂纂修協修官。此 國初以來定例。近日尚有明文可見。一見於嘉慶六年十月大學士王朮等會典館原奏。再見於嘉慶七年十一月大學士保寍等會典館原奏。弁冕會典者也。會典館如此。   列聖實錄館如此。一切官書局無弗如此。嘉慶七年。王文端公送中書蔡毓琳等充協修。而以桑繼雯充纂修。桑君負文望。辭至再。欲待三召。文端怒。遂停止中書送纂修之例。於是終會典館全書告成之年。無以中書續送者。  仁宗睿皇帝實錄。凡六年告成。亦無以中書送纂修者。在文端為遷怒。為變舊章。從而沿之。非文端諍友矣。但文端未嘗奏明。裁汰未奉明文。從而沿之。以為前規後隨。恐文端不受。且停止送纂修協修矣。而獨送分校。分校之役。與供事等。夫中書與翰詹。同為清秩。翰林纂書。中書分校之。書內得失。一切不當問。中書深以為恥。又按嘉慶末楊宜之係副貢生出身八品京官。而充會典館總纂。中書王璟等以進士出身七品官。而充其分校。揆之 國家用人之法。豈為平允。此必當復其舊物。囗行知各館者也。一體制宜畫一也。漢中書充 文淵閣檢閱軍機章京者。挂朝珠。今中書紛然挂朝珠。或以為非。或以為是。以為是者。曰內閣本 內廷。與軍機無區別。以為非者。曰今之內閣。一切非軍機處。事勢本殊。何獨挂珠。兩說皆中理。此宜奏定章程。或全準。或全裁。或何項應準。或何項應裁。奉明文而載會典。又如中書初到閣。見大學士儀。平日侍讀中書。因公見大學士儀。後輩初次謁前輩儀。亟宜斟酌卑亢之間。纂成一書。以便循守。願文物斐然。以彰百司領袖之盛。

在禮曹日與堂上官論事書道光十八年

龔鞏祚

鞏祚以去年春。由宗人府主事。調任今職。受事以來。於今一年。拙者之效。無所表見。而肊間有所欲言。不揣冒昧。欲以上裨高深於百一。大人觀覽之餘。加以采訪。采訪之後。如可行。次第施行。條目如左。

一則例宜急修也。定制各部則例。十年一修。天運十年而小變。人事亦然。十年之中。凡欽奉  上諭。及臣工條奏。關係某部事宜。經某部議準者。該部陸續纂入。以昭明備。今按禮部則例。自嘉慶二十一年重修後。今二十三年矣。祠祭司典禮最為重大。應行纂入者。較三司繁賾數倍。三司亦有應纂入者。署中因循。憚於舉事。若再積數年。難保案牘無遺失者。他日必致棘手。禮曹為 朝廷萬事折衷之地。較五部最重。今各部皆無二十年不開則例館者。揆其輕重。未為允洽。又鞏祚讀嘉慶二十一年所修則例。舛錯極多。此日重修。見聞相接。尚易訂正。若遲至數年而後。舊人零落攷訂益難。宜飭首領司詳議。迅辦奏稿。本年夏間舉行。

一風氣宜力挽也。鞏祚先祖官禮部。鞏祚之父又官禮部。今三世矣。髫一以來。頗聞掌故。且知本部風氣。在京曹最為雅正。乃近今則有難言者矣。向來司員。名為坐辦司事。至於掌印。尤繫一司之雅望。豈以趨蹌奔走為才。嘉慶初。司員有於 宮門風露中持乞畫者。使少年新科為之。謂之觀政。資格稍舊。則不為之矣。或筆帖式為之。主事不為之矣。近日專以赴 宮門說為才。自掌印以下。有六七輩齊聲說一件事者。有六七輩合捧一者。鞏祚實羞為之。至於本部赴圓明園直日。是日也。四司不聞一馬嘶。不見一皁隸囗矣。定例部臣赴園直日。輪派一人留署。注明摺尾。是  皇上尚不欲堂官之全赴園也。況司官哉。堂官直日耳。司員自有其坐辦之事。直日何預於四司哉。夫部中多一趨蹌奔走乞面見長之人。則少一端坐商榷樸實任事之人。且司官日赴 宮門見堂官。則堂官因之不必日至署。司官為無益之忙。堂官偷有辭之懶。所繫豈淺鮮哉。宜頒發堂諭一通。曰 內廷尚書侍郎。不能日日入署者。應畫之。積至第八日。直日八日一周遣筆帖式二員。彙捧至 宮門面畫。主事以上官。不許前來。如此。則司事簡矣。又頒堂諭一通。不在 內廷行走之尚書侍郎。日日入署。無須在 宮門畫。如此。則堂事肅矣。又定一章程。曰遇奏事之期。其奏係由某司辦者。許本司原辦之官前來。一員隨同聽  旨。餘員不必來。如此。則司事益肅矣。簡以肅。則復乾隆以前之氣象矣。又有請者。本部遇題缺及派差使時。竟有對眾夸張。堂官向我詢賢否。我保舉誰我保全誰者。此輩不學淺夫。於大局亦無能損益。但禮曹為風氣之宗。一嚬一笑宜謹之。以防五部清議。

一祠祭司宜分股辦公也。祠祭司關係至重。甲於諸司。官懈吏疲。散漫無紀。亦為諸司最。推其故。由不分股辦公故也。現在儀制司分股。故人知奮勉。無旬日不到署者。亦無呈堂乞畫時。而本員尚不知此底裏者。祠祭司不然。除掌印以外。並無專責。人人可問。夫天下事至人人可問。則人人不問。固不獨祠祭司然矣。嘉慶間。王侍郎引之知其如此。命以祠祭司仿照南司分股辦事。行之未久。有掌印者志在獨辦。不願均勞。以為若分辦。則掌印者與餘員何以異。乃力白其不便而止。此時幸無此專嫉之員。北司頭緒頗多。宜悉心詳議。復王侍郎之舊。或一股一人。或一股數人。或數股一人。此番議定。永遠遵行。此亦造就人材之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