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不能进去!”急促的高跟鞋敲打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可无论高跟鞋的主人如何努力都追不上那个气势汹汹一看就象是来寻仇的男子的步伐。
砰。
红木门被那男子一脚踢开,撞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办公桌后,坐着一个气质沉静的女子。穿着黑色的衬衫,长发温顺的在脑后拢成一束,鼻梁上架着黑色细框的眼镜。
忽如其来的响动并没有让她惊慌失措,只是淡淡抬起了眼。
“沈总,对不起我怎么都拦不住他……”自觉失职的秘书抱歉的出声。
沈忱了然的笑了笑,挥挥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你不要太过分!”那年轻男子的双手用力的拍上她面前的办公桌。
纸镇都跳了起来。
她挑了挑眉,anyway,继续对着她的电脑忙了起来。
明显被当成背景的男子无法容忍自己的被忽略,伸出手便想关掉她的电脑。
你最好不要。她淡淡扫过来的目光警告意味十足。
男子心中一寒,手也僵在半空,不敢放下,因了了解她的为人,又不甘心就这样收回,收回岂不是连江东都无脸回去?于是干脆狂性大发的将她桌上所有东西都扫到了地上——除了她指明不可以碰的电脑。
孺子可教。她赞许的点点头,一眼都没看那被他扫落满地的物品,凝眸屏幕中。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能砸能扫的都做完了,最想砸的东西又不敢碰,男子只好大吼大叫的演起八点档乡土剧,“想见我就见,不想见我就把我扔在一边!想玩的时候就碰碰,不想玩了就说分手!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嗯,这声嘶力竭叫声可以和小马哥一拼了。
“我不是你的洋娃娃!”
文艺腔学的不错,可惜他不知道她从小便不碰洋娃娃。
“从来只有我甩人没有人甩我的道理!”
又一头沙猪。
“你以为你是谁!在床上就象一条死鱼!”
哦哦,涉及人身攻击了。
“咳咳,”她终于开口了,虽然工作的时候有类似这样的激烈音乐陪伴也不错,可惜她今天有事要出去,“那个,林同学……”
“我姓吕!”
呃……姓吕吗?反正差不多的……
“那么,Jim……”
“我是Jacky!”
还好,叫英文名起码还对了一个字母。她对自己的记忆力很佩服。“好的,亲爱的,”叫这个放之四海皆准的称呼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我现在有事情要出去。不如我们用最短的时间来探讨一下,你对我给的分手礼物有什么不满吗?提下意见,以便下次我可以改进。当然,如果你是介意和一条死鱼上床的话,我想我很愿意让我的秘书现在马上去生鲜市场买一箱活蹦乱跳的供你DIY。”
年轻男子已经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了,全身都可以颤抖,很有再碰一碰就要爆发的嫌疑。
“好吧,既然你没什么话好说,我想就是没意见了,你来只是为了向我给的分手礼物道谢?亲爱的你真是太客气了。”她很礼貌的微笑,“好啦,既然你的心意我已经知道了,现在你是准备和我们这的保安哥哥‘亲密友爱’的抱着出去?还是自己从死鱼面前消失呢?”
轰!年轻男子终于爆发了!
*** ***
几分钟后。
“啧啧,这个月第三个男人了。”
“沈总的手还真狠……”
“听说她当初学的是自由搏击。”
八卦员工捧着杯子瞄着那个被保安拉着脚用拖尸体的姿势拖走的男人小声的议论着。
*** ***
套着黑色大衣的男子倚着车微笑着看着正向他走来与他穿着相似的女子。
同样的衣服,在他身上体现的却不是沉静而是狂放不羁。即便大部分头发用皮绳系着,仍然有无组织无纪律飞扬的几缕散了出来,让他看上去有风的感觉。
他深且锐的眼底带着不刻意的挑逗意味,嘴角噙着倜傥的笑意,野性十足的向着周边散发着邀约的讯息。
她到了车边时,他绅士的替她开了车门,自己坐进驾驶座后聊起了方才看见的一幕:“刚才似乎好象依稀看见你们公司扔了具‘尸体’出来。”
“哦。”她随便应了声,脱下了大衣,车内有空调还是满暖的。
“你最近挑的男人好像越来越嫩了。”根本不精确目测——因为那小子已经面目全非了——大概那具疑似尸体的东西年龄只在20岁左右。
“吃幼齿补身体。这好像是欧阳公子你教我的。”她将手支在车窗上,调整了个坐的最舒服的姿势。
“哦~幼齿的技巧如何?”他全当她是兄弟,床第之事也百无禁忌的讨论。
她喷笑出声,似想起了什么,不怀好意的瞟向他:“反正比你好。”
“这不公平,我要上诉。”欧阳随不接受这项指控,耸了耸肩,“当年我只有17岁,你拿毫无经验的我来比较是不道德的。”
“超过10年,上诉驳回。”她又让身子往下滑了些,好累。
“最近工作很忙吗?”他瞥了她一眼,看出她的疲倦。
“还好,就那样。”日子不是每天都一样吗。她将眼投向窗外,看见了满街满市的玫瑰花。是了,今天是情人节。
“你今年好象30了。”他淡淡陈述。
“您老好象也是。”她明白他的意思,嘲讽的看他一眼。
“30对一个男人来说只是开始。”他说的是实话,“我不以为干爹干妈还准备放任你多久。”
“30对我来说也只是开始。”什么男人女人,不一样是人吗。“他们当然不准备,事实上他们早就不准备了。”只不过拿她没办法罢了。
“呵。”他低沉的笑了笑。
“听说你最近和LK的模特走的很近。”杂志上都是这个消息,因为他居然容忍了一个女人与他名字相连了2个月。
“出了小错误。不小心把她忘了于是也就忘了分。”
“嗷。”她扁扁嘴,很符合他的作风,“我不急,反正还有你垫底。”
“是啊是啊。我垫底。”他叹气,“沈大小姐有没想过以后的事?”
“以后的事?后事啊?想过啊,我们两个谁先死另一个替他办。不过后死的那个就可怜了。欧阳同学,不如这样,你随便在外面留个种吧。”
“让我想留种的女人还没出现。”
“哈。只怕到出现了你已经没那功能了。”她调侃的笑道,他们已熟悉到可以口不遮拦。
他的回应是兀然飞飙的车速。男人似乎最无法容忍别人怀疑他某方面的能力。
她朗声笑了起来。
他们,是青梅竹马。
*** ***
阳光很好。
风也很大。
他与她沉默的站在一块小小的墓碑前。
风吹起了他与她的发,遮了他与她都有些痛的眼。
“12岁了。”她说。
“嗯。”他拍了拍她的肩,“回吧。”
他和她慢慢的远去。近晚的阳光将影子拖的很长很长,象那12年的光阴。
小小的墓碑上并无照片,字也很简单。
“这里安眠着最美丽最可爱的流星宝宝”。
下署:
爱你的爸爸:欧阳随
爱你的妈妈:沈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