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氏一听,连忙垂眸,她本想利用这一点来坐实了慕梓烟谋害二房的罪证,可是如今……
她隐约察觉出了不安,正欲开口,却被慕梓烟抢先,“难道二婶婶认为我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对二妹妹有谋害之心?”
她说得如此直白,一旁的丫头婆子听得真切,亦是倒吸一口冷气,只觉得这大小姐是真傻还是假傻?话留三分,她倒是丝毫不避讳,一股脑便说出来了。
章氏蹙眉不悦,未料到慕梓烟竟然说出这等子话来,她压下心头的烦闷与怒火,“大小姐此言,倒是伤了婶婶的心。”
慕梓烟突然灿然一笑,“既是如此,那便将这东南方的院子都搜一遍,否则,我院中即便搜不出什么来,也难保那些奴才乱嚼舌根。”
慕梓烟见章氏不说话,她连忙又道,“娘亲今儿个身子不适,否则我必定请娘亲做主。”
从嬷嬷一听,即刻垂眸,眼观鼻鼻观心,此事她一个做奴才的自然不能多嘴。
慕梓烟继续道,“从嬷嬷乃是祖母身旁最得脸的嬷嬷,此次前来也是为了祖母的身子,从嬷嬷可是认为东南处只有我这院子才有妖气?”
从嬷嬷一直认为慕梓烟素日说话直白,她只觉得这大小姐有头无脑,未料到今儿个却句句戳心。
倘若她不吭声,在旁人看来,那岂不是说老夫人有意针对大小姐?
“这……老奴不过是奴才,自然做不得主,不如老奴前去禀报老夫人?”从嬷嬷小心询问道。
章氏一听,不免有些急了,事到如今,她算是骑虎难下,这东南处除了慕梓烟的院子,便是二房的院子,倘若真的查出什么来,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看来二婶婶当真是以为我害得祖母跟二妹妹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慕梓烟双眼溢满了泪水,委屈地说道,“若是如此,我也顾不得了,即刻便去请母亲前来。”
章氏起先便派人前去禀报乔氏,目的不过是为了让乔氏见红虚弱的身子雪上加霜,若是一激动滑胎了更好,可未料到,派去的人皆吃了闭门羹。
章氏却也不气恼,这不过是第一计,倘若乔氏不出面,那她趁此便可以将老夫人搬出来,也可以堂而皇之地搜烟落院。
可是如今烟落院竟然未查出任何地东西,若是慕梓烟此次前去寻乔氏,必定会被乔氏反咬一口,她里外头都落了个没脸。
章氏只能无奈地答应,“大小姐说的哪里话?既然是东南方,必定不止大小姐的院子,其他院子自然是要查一查的。”
“既是如此,那便查吧,与我最近的便是二妹妹的院子,我知晓如今二妹妹昏迷不醒,我担心不已,也好前去瞧瞧她。”慕梓烟露出担心地神色,也不等章氏答应,便领着丫头向院外走去。
慕梓烟停在从嬷嬷身旁,低声道,“从嬷嬷必定是要查个明白才是,毕竟祖母的身子要紧。”
“大小姐说的是。”从嬷嬷未料到慕梓烟会特意地提醒她,她心头一跳,抬眸看向慕梓烟时,那张俏生生的脸上神色依旧如常,并无任何地异样,她不免心生疑惑,难道自己想多了?
章氏见从嬷嬷也跟着离开,她抬眸递给明空道长一个眼神,便一同领着众人踏出烟落院。
此时的月溪院也是热闹不已,院内灯火明亮,丫头婆子立在屋外急得团团转,见慕梓烟领着丫头,身后跟着从嬷嬷还有章氏,这下可是吓坏了月溪院的人,连忙跪在地上不敢吭声。
慕梓烟踩着盈盈的步子直奔慕梓兮的屋子,芸香立在屋外,碧云跟着入内。
待入了里间,便见采莲与春雨跪在地上哭红了眼,瞧见慕梓烟入内,连忙上前跪下,“大小姐,求您救救二小姐吧,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慕梓烟见扑过来的春雨,双眸划过幽光,抬脚便朝着她的心窝子踹了一脚。
春雨猝不及防地被踢倒在地上,痛得咬着牙也不敢出声,只是垂眸掉着眼泪。
碧云见状连忙上前指着春雨便骂道,“你这贱蹄子,大小姐担忧二小姐,特意前来看望,虽说你担心二小姐,可也不能胡言乱语,是谁教你说适才那番话的?”
碧云的声音本就尖细,如今捏着嗓子拔高了开骂,外头院子内的章氏与从嬷嬷亦是听了个真切。
章氏眉头一蹙,暗暗骂道这春雨是个蠢的,连忙抬步入内,便见碧云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春雨破口大骂。
春雨跪在地上不敢动弹,心窝子疼的厉害,听着碧云的骂声,她也不敢反驳,暗暗后悔,适才怎得就乱说了话。
慕梓烟冷眼旁观,直至章氏入内,她双眸一冷,“二婶婶,我好心来看二妹妹,这起子不长眼的奴才便扑过来,说我见死不救,这是哪门子的理,二妹妹昏迷不醒,怎得怪到我头上来了?我待二妹妹向来极好,如今反倒是我的不是?真真是伤心啊!日后我怕是再也不敢来看望二妹妹了。”
慕梓烟的话听得章氏的心突突的跳,这才一会儿工夫,好不容易让兮儿得了这丫头的信任,如今是要功亏一篑了?
她盯着春雨眸光一沉,上前又是一脚,“素日兮儿是太心软了,以至于你这奴才都忘记了规矩。”
春雨适才被慕梓烟硬生生地踢了一脚,面色惨白,硬撑着,如今又挨了章氏的一脚,这下更是痛晕了过去。
采莲看着春雨那般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章氏并未理会晕过去的春雨,而是转眸看向慕梓烟,“大小姐,兮儿素日最是看重你,你若是因着这不懂事的奴才伤了心,兮儿如今还未醒,若是听到了……怕是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