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校园真爱:屋檐下的丝语私语(2)

1997年12月,我与赵芳终于喜结连理。我又找回了自己的春天。

走出风尘,迷路女郎爱情世界枯木逢春

肖飞/文

风尘女子的历史

1999年下学期末,湖南省省会长沙的一家理工科大学中,曝光了一名外地女子因出卖色相、诈取钱物而触犯法律、饮恨铁牢、身败名裂的真实故事。

这名女子叫做王丽,湖南省南部嘉禾县农村人氏。她出生于1976年,1996年第二次高考失败后,嫁与本地一同姓青年。婚后1年,因受不了丈夫的气,她只身一人勇闯省城,起初是在各高校间当流动商贩,卖些“袜子”“耳机”之类。1998年初,通过朋友关系,她干脆住进了这所理工大学的女生楼。

在1998年全年,她还是做小本生意,活动范围为该大学及周围几家学校。但这时,她可以对别人谎称自己系“工大的学生”,因为“家贫”,才不得不出来“勤工俭学”。故而,她进的商品卖得特别快。王丽年轻温柔,且生得眉清目秀,水灵灵的,学生们都非常相信她、喜欢她。有些男生尤其欢迎她上门直销。

然而,从1999年开始,王丽变了。她想:总是做些“袜子耳机”的小买卖,何时才发得起来?听人们说:“女人变坏就有钱。”她为什么就不能利用一下自身的资本呢?反正自己又没丢啥。过去,偶尔亦有个别轻薄男生想调戏她,可她不从;如今,反过来是她主动去勾引他们了。就这样,“陈仓暗渡”,还不到半年时间里,她便卖淫达50次以上,“收入”也急剧增加。她愈发不顾羞耻,“来者不拒”,每天晚上“连续作战”,一个礼拜就能赚到上千元。该城市内许多高校的男生都认识她了,私下把她称为“菟丝花”。

王丽除了出卖色相,还不时地骗取众学子的同情,以获得钱财。1999年10月,她谎称自己“家里大难临头”,“顶梁柱的父亲突患不治之症,需要一笔近乎天文数字的医疗费”;她弟弟又刚好“被中山大学录取为自费生,开学初就得交一大笔钱”。当代学子非常同情她的“遭遇”,纷纷慷慨解囊,1元、2元、5元、10元、100元……钱像滚雪球一般落入她的口袋。短短半个月当中,她就骗到了20000多元人民币。

案发前夕,王丽包括卖淫、诈骗,已总共挣得近50000万元。按她的初衷,是希望“一劳永逸”,一口气把钱挣够后即“溜之大吉”,找个僻远之地安享一生,只怪她贪心不足,不知收场,终致落网。1999年11月5日,公安部门将她“请”进了拘留所,听候发落。

突然传来好消息

本故事的前半部分就是这样,听起来挺让人叹息、失望的。一名好端端的乡下朴实女子,当初自己还是受害者,却一步步自甘变坏,最后落到那样一个不光彩的结局,真是可惜。独步茫茫风尘,不知她怎么想的?没料想,事隔数载,这个王丽后来竟然变好了,并有一个大学生爱上了她,使她产生起生命的信心,脱胎换骨、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爱上王丽的那个男生,正是该理工大学98级的学生,他叫刘剩几,1977年生,今年26岁。两人如今正在筹办结婚大事。但由于情况特殊,他俩的仪式准备得很简便,也很隐蔽。

时为2003年2月4日,笔者搭上特快列车,抵达本文男、女主角所在的城市——长沙。王丽、刘剩几正准备于2月14日举行婚礼,挺忙。好在刘剩几破例接待了我,很不容易向我讲述了他们从初次认识到产生感情、出现迷茫、开始清醒、彼此挣扎、冲破阻挠,最后终于合卺这段让人深思、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

下文就是他俩的回忆,笔者作忠实记载。不过,为了替本故事的两位当事人保密隐私,名字是用的化名。

另外,由于离他们的大喜日子还有10天,我是没法再等下去,没法吃到他们的喜糖,没法喝到他们的喜酒了。只能到时再给他们发一封祝贺电报,在异地默默祈祷他们终生幸福,表示我的一点小心意而已。仅此无它。

我眼中的王丽,丽质天成。她那温存的举止、偎依在心上人旁边的淑女气质,令人怀疑她曾有那么一段辛酸的历史。她已经恢复了平静、充实、愉悦的心理状态,但仍无法完全铲除一丝沧桑、疲惫、羞惭的影子。而刘剩几不多言辞、朴素和善,显得年轻、斯文。他比王丽只小1岁,外表却见似乎小了5、6岁。

大学生爱上风尘女子

王丽是1998年元月第一次从湖南嘉禾山区的老家来到省城这所理工大学做生意的。她在家里已结过婚,是父母包办的,因为对方家给了她父母2万元的“彩礼”。可惜丈夫脾气大,经常打她。且丈夫没有文化,是个地地道道的“泥腿子”,与她毫无共同语言,在生活的许多方面都发生冲突。然而,他的性欲却极旺盛,每晚不知疲倦地要求做爱,且不顾她单方的心理感受与生理周期。这令王丽忍无可忍,终于逃了出来。直到1999年6月,她手里有了些钱,才回老家去将2万元现金还给丈夫,取消婚约,从而获得了自由。

王丽的案件真相暴露,是在1999年11月。那时刘剩几还是大二学生,他才于1998年7月的高考中脱颖而出,9月拿得大学录取通知书,前来此校报到,已经21岁。刘剩几是“高六生”,也就是说,他的高中读了6年,在高三补习了3年,参加过4次高考。他本人的意见是,自己在中学太不努力,同时脑瓜也不大聪明。其实,这与他在考场上总是失误、发挥不理想,且当地教育质量差、分数线又高亦不无关系。

1998年9月,刘剩几来到大学念书时,王丽的案子还没“浮出水面”,刘剩几也不知道她的真实情况。那时王丽的主要工作还是干推销,去各男、女生宿舍,挨门挨楼卖她的小商品。在自己寝室,当王丽前来推销东西时,他俩第一次认识了。那便在1999年9月中旬某天晚上或中午。再说王丽尽管做着“那种事”,毕竟是“偶尔为之”,且只与个别男生有特殊而私下的交往。她的外表形象还是一个从乡下来到大学校园做小本生意的朴实女子,而且是一个长相姣好、脾性温和、衣着得体、举止端庄的女子,大学生们都很喜欢她,对她亲切的态度、随和的风格感到满意。另外,她的善解人意,像自家大姐姐一般,得到所有男女学生欢迎。不用说,很快,刘剩几无法抗拒地对她产生了好意。

并不奇怪,除了王丽有这么多优点,令刘剩几束手就擒外,他们还有不少共同或类似的因素。刘剩几在中学补习多年,尝过了许多酸甜苦辣。如今在作为神圣殿堂的大学里进修,心情很舒畅,对王丽这种人容易产生内心乐意接近的思想。刘剩几没有姐姐,在心理需要上王丽的出现水到渠成。他们都来自农村,来自贫寒家庭,有出身上的基础。还有,“同是天涯沦落人”,彼此的经历差不多,能够像磁铁般吸引到一起。

据当事人即即本文主人公的回忆,1999年9月中旬的一个晚上或中午,王丽第一次到刘剩几宿舍卖东西,刘剩几买了一些,两人交谈了一段时间,挺开心。不久后的又一个晚上或中午,王丽第二次来刘剩几宿舍卖东西,刘剩几又买了几件,两人继续交谈,并且越谈越多,越谈越久,越谈话题越广,越感到开心、投机、接近。很快,他们就把谈话的地点转移到了宿舍外,如校园某个角落、花坛附近的石凳、吃饭时间食堂里的一张桌子旁。这时他们主要不再是买、卖的关系,纯粹是交谈的双方。然后,王丽就约刘剩几去她在该学校租住的宿舍里玩。由于她一个人住一间房,方便来往,从此后两人交谈、交流、交往的地点大部分就定在了这里。从此后,王丽再也没出去利用色相、出卖肉体过。而他俩的来往,当时亦完全是一种纯洁、友好、质朴的关系。

他们为什么发展得这么快,当初还是刘剩几主动的。他见王丽如此好的一个女子,值得认识,就积极同她保持联系。而王丽见有这么一个与自己能够相处、且两人相似之处颇多的大学生异性朋友,也挺高兴,挺乐意。于是,他俩频繁、融洽交往起来。这种关系,最初是介于老乡、朋友、姐弟之间的。刘剩几就是一直叫王丽“王姐”——从1999年9月叫到如今,而且可能要叫到他俩白头偕老的那天。

10月初国庆节放假,刘剩几成天在王丽房里玩。王丽也没有出去做生意,陪他在家聊天。两人自己做饭,各自都能做几样可口的菜。他们还拿出彼此童年、少年时的照片来看,小房间里洋溢着一股温馨、亲切的气息。

谈着谈着,突然,刘剩几双眼死死地盯着王丽看,王丽被他看得毛骨悚然,说:“你这么傻看我干什么?”刘剩几脱口而出:“王姐,我俩也处朋友吧。”王丽说:“我们如今不就是朋友么?”刘剩几说:“我是说那种特殊关系的朋友。”王丽马上反应过来,说:“你疯了。这怎么可能?我比你大,你父母哪会同意?再说,我们现在像姐弟一样,不是很好吗?”但她的脸是红了一下的,心里也跳得厉害,很慌张,也很兴奋。其实,王丽也一直盼着这一天;同时,她又感到害怕,刘剩几会嫌弃自己的。自己结过婚,比他大,而且有那么一段不光彩的历史。她开始后悔。

刘剩几说:“我们自己愿意,我父母怎么会反对?再说,如今不是包办婚姻的旧时代了。是你自己看不上我吧。”王丽急着说:“不,不,你很好。你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再说又是正规的当代大学生,将来一定有很多女孩子追你的。不像我,没有正式的文凭、户口、工作。”刘剩几说:“那有什么,我可以养活你。”王丽非常感动,说:“我有事瞒着你,我结过婚的。是双烂鞋了。”刘剩几疑惑了一刻,正要伸过来抱她的双手迅速收了回去,说:“你结婚了?怎么不早告诉我!”可他心里想:“原来你是有夫之妇了。那你还折磨我,何苦呢?”

王丽捕捉住了他的眼神,满怀希望与憧憬的眸子开始暗淡了,幽幽地说:“不过,我们又离婚了。”刘剩几口里嘘了一阵,说:“真是虚惊一场。结过婚又有什么,只要你现在离了,是自由身。我不嫌弃。”王丽感动得差点掉泪,心中暗暗欢呼:“天哪!”但是,对自己昔日的那段屈辱历程,她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口。这样的事,女人哪里好自扬其丑!

两人紧紧拥抱,双目闭上,摸索着找到对方的嘴唇,开始缠绵的热吻。

有情人终成眷属

然后我要说到前文提及的王丽欺骗学生、牟取同情与钱财的事件。王丽骗学生的钱不假,但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当初大家认为她是“希望一劳永逸,一口气把钱挣够后,即溜之大吉,找个僻远之地安享一生”。也就是说,她还只是为她自己。而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她是想挣一笔钱后,能与刘剩几过上更富足的日子,也好让刘剩几不小看她。她又不告诉刘剩几真相,怕他不允许自己这么做,而光以为是靠她的汗水、辛勤与智慧挣来的,便更爱她。所以,在东窗事发前,刘剩几一直蒙在鼓里。她的想法是好的,却不知道,挣钱也得“取之有道”,不能拿别人的昧心钱。再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一旦“曝光”,刘剩几不是更鄙视她么!

果然,王丽出事了。该校保卫部门对她产生了怀疑,经过调查、询问,他们发现王丽这几年里在理工大学的种种不法行径,决定采取行动,于1999年11月5日拘留了她,并将她扭送该市公安机关。王丽的精神防线彻底崩溃,坦白了一切。

王丽把所有的肮脏收入交了出来,共计5万多元人民币。除了她卖淫的2万元上缴外,骗取学生的3万多元全部还给他们本人。看在她交代问题很老实、自我反省很诚恳,且把赃款都退了,法院根据“治病救人,以观后效”的原则,对她从轻发落,只判了3年有期徒刑。时为2000年2月。

其实这时王丽已完全绝望,她惟求在铁窗囹圄里度过残生。她害怕见刘剩几,没让刘剩几知道,也未告诉有关部门她与刘剩几的关系。她一方面怕刘剩几知道后,瞧不起自己;另一方面怕连累他,让他万一遭受无辜的罪。

可这么大的事,刘剩几怎会不懂?俗话说:“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自王丽被抓,此事在理工大学掀起轩然大波,师生员工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刘剩几也早听到了这个消息,正在宿舍辗转反侧、痛苦无度呢!他想跑进监狱,把王丽骂个狗血喷头,怪她欺骗了自己的感情,恨她是这么一个坏人。

他在床上边骂边恨了王丽几天几夜,渐渐平静了下来。他开始考虑:“那么,你爱她吗?如果不爱,则分道扬镳,各行其是,互不相干。如果爱她,就不要计较她的过去,而应该去安慰她、劝说她,让她改变思想、重返正路,并唤起她活着的信念,充满积极的人生观。而且,即使我不再爱她了,我们的缘分尽了,当初彼此还有过一段感情,一段美好的相处,那么,我也有责任、有良心去帮助她纠错、重生。”

刘剩几理智下来,前去探监。才分别几天,他见王丽憔悴、瘦弱了许多;衣衫皱巴,双眼无光,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本来他已经准备要给她说分手的了,这时又唤起了自己的爱意,柔情在他心中荡漾。他想:“我还是喜欢她的。从本质上说,她还是个出色的女子,有很多优点,会成为好人的。我一定要顶住社会与家庭的压力,将她挽救,同她一起走过这人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