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阴沟里翻船

他缓缓抬手,收回了视线:“不必。”

踮脚,白衣拂动,飞离了院子,青紧跟其后。

若是,若是他道‘查’,又是怎样一番光景。

只是,没有若是呢。

院外依旧光影如魅,美人苑里倒好不热闹呢,今夜啊,是个闹腾的夜,容家妖孽睡意不足,闲来逗弄逗弄送上门的小贼。

一张软榻,容妖孽半眯着眸子侧躺,好不闲适舒坦。

十三踢了踢软在地上的男人:“小姐,怎么处理他?”

容浅念撩了撩披散的长发,甚是苦恼:“我想想。”

地上软趴趴得像只哈巴狗的,不正是容府的独苗子吗,这夜没去脂粉巷,竟是恶胆包天地翻了美人苑的墙。

现下,浑身虚软,四肢疼痛,脑袋发涨,胸口发闷,容信君心惊胆颤了:“九姐姐,饶、饶命。”

软榻上蜷得像只猫儿的女子忽然坐起来,挑了挑眉眼:“九姐姐?”嘴角忽然一敛,眸子里射出一抹冰寒,喝道,“你这登徒子采花贼,竟敢冒认我十弟,向天借了胆子了你!”

容信君心肝乱颤,瘫在地上弱弱地狡辩:“九姐,真的是我,是我走错了院子。”

她笑眯眯地弯着眸子:“走错了院子啊?你觉得我会信吗?”眸光一寒,“来人啊,将这冒认容家少爷的小贼给我打折了腿绑起来,扔到小倌馆里伺候恩客去。”

十三撇嘴一笑,这下有好戏看了,堂堂容家大少爷,在小倌馆里做人肉生意,传出去,容相一张老脸还不挂在裤腰带上。

嗯,这法子,也就主子那等妖孽想得出来。

十三跃跃欲试了,上前便要绑了容信君。

那软趴趴的是容大公子面色一慌,咬牙喝道:“容浅念,你敢!”

瞧,虚张声势的软种!

容浅念扯扯嘴,笑靥如花好不灿烂,蹲下:“有什么不敢的,这夜里黑灯瞎火的,有人鬼鬼祟祟摸进我的院子,欲图不轨。”拍了拍容大公子刷白的脸,“你说,这人是采花大盗呢?还是府里少爷呢?”

“你……”容信君一个哆嗦,说不出话来了。

容浅念长袖一拂,道一句:“将这采花贼扔出去。”

话一落,一针扎进容信君命门,他哼唧了一声晕死过去。

夜黑风高时,两个黑影,一卷竹席,片刻,容家大少爷便躺在了小倌馆的脂粉帐中,这肉色折磨才刚刚开始。

三天后,容家大少回府,自此很长一段时间,见到女人就屁滚尿流,院中连徐娘半老的婆子都换成了小厮,外界传言,容家大少爷这是痛定思痛,决定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容浅念听到这时,心情甚好,让十三给容家公子送了一尊送子观音。

据说,容大公子,一脸哭相地供起来了。

今儿个是个大好日子,容浅念扳扳手指一算,好些时日没去皇宫耍耍了,甚是想念美男压寨相公。于是乎……

五月初七,风清皇宫大乱,史称:后宫乱。

夜里,后宫之中,已是三更之时,未央宫里灯火通明,帝后未寝。

“章公公那边都办妥了?”烛火摇曳,凤榻之上是皇后文素清,徐娘之年,信女之貌,倒是好风姿。

“回娘娘,皇上已经翻了紫妃娘娘的绿头牌,这回儿怕是快到紫荆殿了。”回话的高公公是文皇后的心腹,本家为文氏。

烛火跳跃,长长的指甲摩挲着着手上的錾花护甲,文皇后红唇微扬:“这月满,本宫难寝,听说紫荆殿的紫鸢花开了,走,陪本宫赏花去。”

“是,娘娘。”

灯火如昼,从未央宫蜿蜒到了紫荆殿。

这夜,乌云偶过,真真不是赏花的光景,倒是看戏的好时候。

人去,未央宫近乎楼空,掌灯的宫女打着盹儿,风卷起殿中的流苏,一道身影忽闪而过,随即在殿中四处翻找,烛火下,黑影纤细绰约。

诶,卿本佳人,奈何为贼啊!屋梁之上,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盯着殿中忙乱的身影摇摇头:“找什么呢?”

黑影一顿,警觉地梭巡。

只见横梁之上,端坐着一人,勾着腿晃荡,手指正捏着一颗珠子,同样晃荡:“这个吗?”

梁上君子,不正是容浅念是也。

梁下之人同样的黑衣、黑纱遮面,此乃同道之人。

“你是何人?”黑衣女子嗓音干练,倒是难辨雌雄。

容浅念嘴角一弯:“同道中人。”上下抛着手里的珠子,眼神一勾,弯起,“想要这颗珠子吗?”

“我不想与你动手,识相的交出东西。”

这女子,倒是个各种好手。

可惜啊,可惜,女子遇上了盗窃行的鼻祖。

容浅念手上一收,将珠子衔在了嘴里,冲着同行笑得‘无齿’:“不好意思小爷我什么都识得,偏生不识相。”

黑衣女子长了一双邪魅的眼睛,微挑,那是危险的讯息。

容浅念眼也不抬,吐出珠子,在掌心端详:“本来还嫌这个珠子太小来着,既然你这么想要,那我就。”眸子月牙一般弯起,笑得邪肆极了,珠子一抛,进了口袋,“勉为其难收了好了。”圣灵珠这样的好东西,进了容浅念的口袋,要倒出来,那便是痴人说梦了。

女子冷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一句话完,女子纵身跃起,手卷流苏,掌中匕首直直劈向端坐横梁的人儿。

容浅念嘴角一扬,后仰,鞋尖倒勾,伸手,袭向女子胸前柔软。

黑衣女子露在外间的额头都黑了,轻点屋梁,飞身闪躲,却不及容浅念手快。

“嗯。”容浅念发出一声满意的轻吟,“手感不错,最少三十四,有潜质。”

女子脸更黑了,大概没有逢见过如此放荡贼人,伸手成爪,招招直逼容浅念命门。

容浅念一见,好家伙,蛇蝎美人啊,纵身,扑向殿中流苏,隔着纷飞流苏,黑影若隐若现,掌心银针一发,划破了垂挂流苏,伸手一捞,将女子桎梏在怀里。

“卿本佳人,奈何学小爷我做贼呢。”一手持着银针,一手挑着女子下巴,容浅念十足的采花盗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