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目前最重要的还是想法设法出去一趟,这是她掌握生存资本的关键所在。
听说几日后那大夫人会去城外的寺庙里为三姐儿祈福,这倒是个好机会。
别人可以算计她,她同样也可以利用别人!
不是吗……
晨曦初露,曙光微微。
刚刚起来的大夫人邹氏正任贴身的丫鬟服侍着净面,但这时门却被一下子被推开了,庄妈妈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这样慌里慌张的,被狗追了吗?”
邹氏立刻将手中的锦帕扔进那大红色掐丝珐琅的百鸟花卉面盆里,蹙眉看向她。
“不是狗……”庄妈妈顾不得尴尬,立刻急切的道,“是……”但说了半截又住了口,瞅了瞅一边的几个小丫鬟,然后挤上前去,捞了那面盆中的锦帕,亲自服侍邹氏。
那几个小丫鬟自然也是有眼力见的人,见此立刻小心的将手上的东西放下,慢慢退出去了。
“太太,刚才老奴听门房的人说那青芷昨个夜里就赶了回来!”等到屋里只剩了两人时,那庄妈妈才开口道。
邹氏闻言脸色也不由变了变,稍后蹙眉深深,“这个小蹄子……她那个爹还真没用。”
“太太,这可怎么办才好?”那庄妈妈又赶紧问。
“怎么办?不怎么办……”那邹氏的脸色却已经恢复如常,唇角边甚至还勾出一丝笑。
“要是青芷和九姐儿说了……”
“说了又怎样?难道这两个小丫头还能翻了天不成?”
“可是……可是要是闹将起来,闹到老太君哪里……”
“那又如何?”蒋氏又冷笑,“我的行事手段老太君又何尝不知道,哼……别说一个庶出的庶出,就是她的亲孙女又能怎样?”
庄妈妈听了,瞬间噤了声,沉默了很久,才又道,“只怕太太又因此不得老太君的欢喜……”
“欢喜?”邹氏听了,又是一阵笑,“这些年,我又得过她几天欢喜,可是这大权她不是照样交给我吗,呵……”
“那……三房哪儿呢?”
“三房?呵呵……你也太看得起他们了,老三就是侯爷的应声虫,而老三媳妇最是明哲保身的那个,再说还有水哥哪儿,会出头的是哪个呢?”
庄妈妈不说话了,只是点头。
“其实啊,那青芷也未必会实话实说,你想想啊,这酒已经喝了,木已成舟,她又何苦扯出别人搭上自己,弄个里外不是人,另外,那九姐儿可是有心计的人,对青芷这个外来的丫头又怎能不防,上次为了那手链的事我可是故意和这青芷亲热的搭了几句话,就是为了离间她们,方便今日行事。”
“呃……还是太太高明,又考虑得周到!”那庄妈妈赶紧适时的奉承。
“呵呵……”邹氏便又笑了几声,对庄妈妈道,“不过我们还是不能疏忽,过会儿你单独去见青芷,告诉她,最好少说话少动作,特别是三姐儿哪儿,要不然她一家子都别想活命,还有就是给我多找几个人盯着三房,防着那九姐儿知道了却不动声色、偷偷找解药这一手。”
“是!”
“姑娘,你果真没料错,今儿你们刚过去那延寿堂,那庄妈妈就溜过来找我。”
请安回来,九姐儿就在桌前坐下来翻阅那本农书,这时青芷推门走了进来,一面小心的将一杯参茶放在她手下,一面轻声的道。
“哦,说什么?”
“自是姑娘料得那些,先问我说了没有,我说没有,然后就恩威并施,就、就这些……”青芷又道,只不过说到后面一句,语气却有些吞吐。
九姐儿便将手中的书放下,看着她。
她立刻不自在了,低下头去。
“呵呵……”九姐儿就笑了起来,“是不是还说就是我知道她们也不怕,我反抗不了!”
青芷闻言一怔,看向九姐儿。
九姐儿没有再开口,只是目光复杂的看向外面的阳光。
邹氏的确没说错,她确实反抗不了,千金闺秀,没依仗没依靠,命运根本就不由她。
所以她不反抗,所以她强颜欢笑,所以她虚以委蛇。
“大伯母,谢谢您的桂花酿!”
请安去的时候,大房很凑巧的就和三房在路上遇上,寒暄两句后,看那邹氏目光瞟过来,她自然赶紧笑着上前道。
“桂花酿?”那邹氏听了目光微微一闪,但却偏偏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还真是会装!
幸亏她没顽执的要将这件事的真相揭开,其实就是揭开了也没用,这邹氏自然将这事推得一干二净,然后随便找两个替身了事。
她在心里冷笑着,但脸上却满是感激虔诚,“就是庄妈妈昨个送的那个。”边说着,边拿出自己事先备好的一副锦鲤戏荷的绣样双手奉上,“这是小九的一点小小心意,还请大伯母收下!”
“哦……”那邹氏这才又一副恍悟的道,“那桂花酿啊,嗨,这又算什么,反正剩下也是在屋里放着,那天她和我说给你的那瓶打翻了,我就嘱咐她改日再送一瓶与你,我屋里还有,你想喝还去和她要。”
她自然赶紧再次道谢,结果就是邹氏一路亲热的拉了她的手,连身后六姐儿愤愤的跺脚也不理。
“大伯母,听说您十五那天要去大慈寺里为三姐姐还有三姐姐肚里的孩儿祈福?”
“是!”
“那大慈寺是在城外的山上吧?听说那里不只香火旺,山景也美呢?”
“是!九姐儿是不是也想跟着去看看?”
“呃……”
“好了,就知道你们这些小丫头的心思,正好我也会带上小六和小八,不如你也跟去吧,正好一起去给三姐儿求求。”
“这个……可以吗?”
“当然!”
事实证明,邹氏确实在李太君哪儿说话很管用,三言两句就成就了一次文府所有女眷的出府机会。
也正合她心,人多好办事吗。
她这算是曲径通幽还是曲线救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