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今夕何夕,良人陌路(1)

  • 婚心计
  • 吉祥夜
  • 5846字
  • 2015-04-18 13:54:49

然而,接下来的两天里,初七终于意识到,自己太乐观了…

自那晚沈言离开后,她就没有再见过他。他果真不再回家…

他说过的话字字句句在耳边回响,她也开始慎重考虑…

“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沈言了…”

“初七,我们已经离婚了…”

“初七,别任性了,我是你前夫,跟我在一起太多,会影响你二嫁的不是?”

难道沈言也会变心?难道他果真有第二春了?

哼,还说生生世世爱她不变呢!可见妈说的话是真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偷腥的猫,七宝,你要改改你的坏毛病,好好哄着沈言…

想起妈,她心里一酸,眼圈也随之红了,一年多没给家里打电话了,家里什么都不知道呢…

还好她有准备,也有人帮她演戏,不然早穿帮了…

不过,现在她终于可以打电话了!

想到这儿,思念父母的情愫飞涨,立刻用茶几上的电话拨了那个熟悉的号码,几声“嘟——”之后,有人接了电话,“喂——”

“妈!是我啊!”太久没有听到妈妈的声音,她差点掉下泪来,赶紧捂住嘴,不让自己的哽咽之声泄露出来。

“七宝啊!你这个孩子真是的!每次给我们打电话要么就那么巧是我们不在的时候,害我们只听得到电话录音,要不就是自己一个人从头说到尾,也不让爸妈说两句就收线,这么大一个人了,不务正业,整天瞎玩,一会儿亚马逊森林,一会儿印度,一会儿澳洲草原,假如我是沈言,这样的老婆早都不要了!如果不是你爸爸这两年身体不好,我们早飞过来揍你了!你个没良心的!”妈妈首先对她就是一顿斥责。

初七的心一下悬了起来,“妈,你说什么?爸爸身体不好?他怎么了?”

彼端传来另一个粗噶的声音,“是七宝吗?去去去!我来说!都跟你说过几回了,别把我生病的事告诉孩子,免得她担心,你非说!怎么这么不体谅孩子的难处!喂,乖宝,你还好吗?我外孙有没有一点动静啊?”

爸爸的声音渐渐近了,叫她乖宝的时候,仿佛就在她耳边一样,亲切宠溺一如从前,她的泪倏然落下,“爸爸,你身体不好吗?怎么了?我明天就飞过来看你们!”

“没有!都是老毛病了!就是血压有点高嘛!别来,沈言那么忙,来一次误很多事,你一个人来沈言和我都不会放心,你就乖乖地当好你的沈太太,快给沈言生个孩子就行了啊!让我在有生之年也抱抱外孙…”米爸爸说到这里,也不由自主哽了咽喉。

“爸…”初七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把电话放置一旁,转过身捂住嘴压抑地轻泣…

一年多了,她和沈言之间的事,父母一点也不知道,她不敢告诉家里,就是因为知道爸爸血压高,受不了打击,如果他知道他的宝贝女儿做出这样的决定,一定会受不了。

这一年来,她事先录制了很多很多录音,全部交给深海哥,让他每个星期给家里打一次“电话”,而且最好是先试试家里有人没有人接电话,没有人接是最安全的了…

所以,妈妈才会抱怨,她打电话给家里时不是没接到,就是她一个人从头说到尾,不等妈妈说一句,就匆匆挂了电话…

“乖宝!乖宝?”米爸爸听见她异样的声音,在电话里担忧地叫她。

她赶紧擦干泪,尽力平息自己的抽泣,“我在呢…”

“怎么了?哭了?沈言欺负你?”

“没有!沈言…他对我好着呢…我就是想你们了…”她心尖微微一酸…

米爸爸在那一端笑了,“傻丫头!什么时候等沈言有空,你们过来玩一玩,最好是把我外孙一起带来!”

“爸爸,你说什么呀?哪里来的外孙…”初七嗔了爸爸一句。

“你们要努力啊!都结婚好几年了!都是你不乖哦!忙着世界各地玩耍,也只有沈言才这样惯着你,换成别人啊,真的不要你了!”米爸爸说话的腔调和妈妈一个样…

初七心中哀叹,他已经不要我了…

却不敢对爸爸直言,只一个劲地答应着,“好好!知道了!”

“沈言这孩子啊,还真是不错!每个月都给我们寄钱寄吃的来,生日过节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一定会给我们打电话,倒是你,终年在外面疯,每次问起你,哪次沈言不是说你旅游去了?乖宝,我们是亲生父母,没啥关系,但是老公一定要多关心多疼的,不然真的飞走了!沈言这样的年轻人,盯着他的女人数不胜数,不是说他是花心的人,但是爸爸也是男人,最了解男人,这个世界的诱惑太多啊!如果你把沈言这么好的女婿给弄丢了,你这个女儿我们也不要了!”米爸爸在电话里唠叨不断。

初七听了不禁嘟起嘴,“什么呀?爸爸你偏心啊!还胳膊肘外拐!”

“什么什么?!我跟你说正经的,快点生个孩子,好好相夫教子,听见没有?”米爸爸假装发怒。

“听见了!”初七无精打采地回答。

生孩子?她倒是想生啊,可是沈言现在装得比十四岁的时候还单纯了,碰一碰就把她推开…

“沈言这样的年轻人,盯着他的女人数不胜数,不是说他是花心的人,但是爸爸也是男人,最了解男人,这个世界的诱惑太多啊!”

爸爸的话在脑子里回响,她心里纷乱一片…

她本来想打电话向家里诉诉苦,可听说了爸爸的身体状况,最终什么也没说…

“七小姐,吃饭了。”管家来叫她。

她回头看了一眼餐桌,管家倒是很听沈言的话,沈言要他好好照顾她,管家就每顿做得大鱼大肉的,非把她养肥不可,可是,这么多菜,她一个人坐在餐桌边,不是更显寂寞了吗?

她一粒一粒地把饭粒塞进嘴里,站在一边的管家都可以数得清楚,半个小时过去了,她才塞了十粒…

“管家,少爷一般都在哪吃饭呢?”她忽然问道。时隔一年,真的很多事都变了,从前的沈言从来都是回家陪她吃饭的…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管家有些为难,如果他知道的话,一定会每天让司机去接少爷的,而不会让少爷酒后驾车回来…

“那他吃完饭会去哪里玩?又会住哪里呢?”她咬着筷子,眉头皱得紧紧的。脑子里翻滚着这几个词:诱/惑?盯着他的女人?花心?第二春?

啊!她知道了!扔了筷子就往外走。

走出去一看,自己还穿着睡衣呢,赶紧回到卧室换衣服。

拉开衣柜一看,里面竟然多了许多新衣服…

这些都是沈言给她买的吗?只有他才会这么做…

一件一件摸着那些衣服的衣料,她心里涌起说不出的滋味,有些暖,更多的却是心酸…

可是,顾不得矫情地伤感了,她得赶快换上衣服开始她的追夫计,第一计就要在今晚华丽上演!

她的目光落在一件露肩的洋装上,黑色,低胸,她可以想象得出来自己穿上会有多么性感…

一个小时以后,初七从TAXI上下来,在她的眼前,是本市最有名的夜店,这是那个叫黎安柏的人开的,跟她和沈言一起长大的发小…

以她对沈言的了解,他那么一个清高的人,就算要玩,一不会去太滥的地方,二不会和不熟悉的人玩,所以,黎安柏这里是最佳场所了…

她在倪幻的灯影中走进夜店,目光在人群中搜索,毫不费力地就找到了她的目标——沈言实在是太惹眼了…

如果没有比较,如果没有今天爸爸的提醒,她还真没发现,她的老公,不,用沈言的话来说是她的前夫是如此的具有魅力…

颀长而偏瘦的身材,配上他优雅尊贵的气质,使他在人群中简直就是鹤立鸡群。不!现在的他,应该说是一只大公鸡立在母鸡群里!她有些醋意地想。他显然是喝醉了,竟然在和一群女人玩掷骰子的游戏,而且赌的还是脱衣服…

岂有此理,居然玩这么低俗的游戏!且不说那些女人除了胸大没半点可取之处以外,一个个还花痴似的恨不得把沈言剥干净…

好你个沈言!今天让你看看什么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小姐,敢不敢玩?”有男人立刻贴了上来,色迷迷地上下打量她有致的身材。

“敢啊!有什么不敢的!”她答着话,眼睛却盯着沈言,来到沈言旁边的桌子。

那色男人也紧跟了上来,摆开了架势。

该死的沈言,这么投入!竟然不知道她来了!她看着他那张帅到极点的笑脸暗暗咒骂。

“大!大!大!开大!”初七亮开嗓门大喊。

她的声音又脆又甜,在诸多的喧哗声中脱颖而出,很快,周围人的目光便集中到她这里,她出众的容貌和身材在刻意打扮之后足以让在场每一个女人嫉妒,每一个男人瞪直了眼…

当然,也包括沈言…

他微微眯着一双醉眼,第一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不错!以前怎么没见她来过?

再看一眼,却发现,竟然是他老婆?!激动之下,也忘了“前妻”这个词…

“开!开!开!”旁边人声鼎沸,一群好色的男人急不可耐地要看这一局是谁要脱衣服…

沈言冲上来大喊一声,“不准开!”

可是,已经迟了…

骰子已经开出来了,是小…

“快脱啊!快脱啊!”夜店里起哄声不绝。

初七妩媚一笑,却是朝着沈言,“脱就脱!”

她在小礼服的外面还穿了件外套,沈言眼前一花,她的外套就脱了下来,她下巴微抬,居然还朝他抛了个电眼,食指挑着外套的样子说多性感就有多性格…

而她的黑色小礼服裹在她圆润玲珑的身体上,将她的身材烘托得完美无缺,细腰翘臀再加上酥胸半露…

他已经感觉到在场的每一个男人火辣辣的目光了!

他终于爆发,再也顾不得他沈公子的涵养,顾不得这是大众场合,顾不得她是他的前妻这一事实…

“米初七!你不想活了是吗?”他一把揪住了她的胳膊,咬牙切齿在她耳边威胁。

初七转过头,装作如梦初醒的样子,“呀!这不是沈公子吗?怎么?沈公子也有兴趣跟我玩?那一起吧!”

说完又对对面那个色男人展开妩媚的笑,“这位帅哥不会介意的吧?”

那男人一双斗鸡眼,被称之为帅哥之后眼珠彻底看不见了,“不介意,当然…”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沈言一声大吼,“滚一边去!”并一拳砸了过去,正中他鼻梁,那人爬起来,气冲冲就要过来打沈言,被旁边的人死死拉住。

夜店老板黎安柏见沈言这边出事,马上过来查看,却被眼前的初七给震住,半天才结结巴巴开始说话,“嫂…嫂…嫂…”

“少什么少?难道本宫会少你钱?”米初七瞪了他一眼,她一向就不喜欢黎安柏,开夜店的人,会是什么好东西?别把沈言给带坏了,现在看来,果真被她不幸言中,沈言堕落了…

“不是…不是…”黎安柏陪笑,“好久不见,小安子一时高兴…”

小安子是初七给他取的外号,当年他好的不学学人开夜店,初七认定他是个声色场上摸爬滚打的人,所以诅咒他便太监,才取的这个外号。

他刚在初七那里碰了一鼻子灰,这边沈言又开始发难了,“黎安柏!这可是你的地盘!你怎么当老板的?居然把我老婆放进来?!”

黎安柏暗暗叫苦,这和他有关吗?可一看沈言咬牙切齿要杀人的模样哪里还敢辩驳,老老实实认错最好,“好好好,都是小弟的错,下回小七不,娘娘您就行行好,找老公别来小弟这里找!小弟这里以后两位都不敢招待了!”

“这是什么话?”初七马上反驳,“什么老公老婆?小安子,记住了,我是他前妻!前妻的‘前’你懂吗?”

沈言双眉纠结在一起,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

“呵呵,不懂…”黎安柏装傻充愣摇摇头,却给了沈言一个眼色,示意他赶快带初七回家。

这眼神偏偏被初七看见了,哼了一声,“小安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还真怕本宫喝霸王酒啊!今天在场的各位听着,今晚我请大家喝酒了!想喝什么想玩什么,尽情地乐呵吧!专找贵的点也没关系!”

“哪里哪里!”黎安柏唇角抽搐,“娘娘多心了,小安子绝不是这个意思,这酒我小安子请好了…”

沈言见状耐不住了,揪住初七的胳膊一扯,五官在夜店的倪幻灯光里变了形,“你闹够了没有!给我滚回家去!”

沈言对她说话的时候喷着一股酒味,,初七捏住鼻子,冲他皱眉,“我要走!一点也没错!可是沈公子,请先买单吧!堂堂总裁,总不能让小安子吃这闷亏吧!”

黎安柏嘻嘻一笑,“小七…不不…娘娘真是英明啊!”

沈言眼睛朝黎安柏一横,“没事滚一边去!有种明天来沈氏结账!”说完连拖带拽将初七拉出了夜店。

留下黎安柏喃喃自语,“挤兑我?看扁我不敢去沈氏拿钱是吧?”顿了顿,摇摇脑袋,“我还真是不敢…”

夜店其他人总算看明白,原来是一家人在闹腾,老婆找老公的…也没什么看头,又有免费酒喝,一哄而散各自开怀去了,唯独那斗鸡眼的色男捂住鼻子,一脸愤世的模样…

夜店外,沈言揪住初七酒气冲天地审问,“胆大包天,为什么跑来这种地方?”

初七用力甩开他,一声不吭往前走。

“你给我站住!你去哪里?我问你话呢!”沈言只觉得一股怒火在腹部燃烧,几天不见出息了,竟然不搭理他?

可是,她还是没理他…

他快走几步,追上她,揪住她胳膊,凶神恶煞,“米初七!我问你话呢!”

她仰起头,认真地看着他,“对不起,我不是客服人员,凭什么有问必答?请你把手拿开!前夫先生!”

前夫?对…他一呆,下意识地松开手,怔怔看着她的背影,发现她不是往回家的方向走,这时候也难叫到的士,想想她一个女孩子,还是送送她,“喂,回来,走这边!”

她头也不回,“你又不是交警,凭什么指挥我!”

凭什么?凭什么?两句凭什么把沈言给彻底激怒,米初七,反了你了,还就管不住你了?

他冲上前直接将她扛起,一张脸乌云滚滚,完全无视初七的拳头雨点般在他背上“做按摩”,大步流星走到停车场把她扔进车里。

米初七的PP落在椅垫上的那一刻,眸子里漫开窃笑的涟漪。老话有云,女追男,隔层纸。但是,要捅破这纸也是得有方法的!总不能在日后吵架的时候给他抓到把柄,说米初七,当时可是你自己赖上我的,我又不要你!

一个聪明的女人,追自己心仪的男人时要想办法反过来让他追自己…

初七虽然心中窃喜不已,嘴巴却还要硬,“沈言!你什么意思?你绑架我!凭什么啊!”

又是凭什么?“就凭我是你…”沈言如被一桶冷水从头淋到脚,清醒过来,“就凭我是你言哥哥!我答应过你爸爸要照顾你!”他把车门轻轻关上,自己坐进驾驶室。

哼!死鸭子嘴硬!初七不屑地哼了一声,打量着这辆车。

因为她喜欢红色的跑车,所以她要求沈言的车也必须是红色的,尽管沈言怨声载道,抱怨一个男人开红跑车如何如何像人妖,但是只要初七俏脸一板,粉唇一嘟,他的抱怨还有什么战斗力呢?

哼,这辆车看起来是新买的吧?如果不是还念着她,为什么还要买红色的?这会儿不怕像人妖了?

沈言坐进来后扑面而来的酒味提醒了她一件事,不,确切地说是一个噩梦…

她受惊一般跳下车,打开驾驶室的门,冲着沈言,以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命令:“给我下来!”

“干什么?”沈言莫名其妙。

“你给我下来!”初七大吼一句,情绪有些失常,说话时嘴唇都在颤抖。

沈言虽然云里雾里,但还是听了她的话,下了车。

“走开!坐那边去!”初七抢了他的驾驶位,眼睛里似乎还含有泪光,一字一句强调,“沈言,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敢酒后驾车,我…废了你!”

原来是这样…

沈言心里不争气地涌起了暖意,是的,太不争气了!他有点恨自己,怎么初七一句话就让他如此感动?他忘了她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绝情离去的痛了吗?

真贱!好了伤疤忘了痛!他暗骂了自己一句,沮丧地坐了副驾的位置。

初七随手打开音响,被沈言紧张地关掉,“不准开!”

“为什么?”他越这样,她越好奇,固执地打开,并用武则天式的眼光定住他,“你再关下试试!”

音响里传出一首歌,《Try / to / remember》,Try /to/ remember /the /kind /of /September ,When /life /was/ slow /and /oh /so/ mellow ,Try/ to /remember/ the /kind/ of /September, When/ grass/ was /green/ and /grain/ was/ yell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