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率以2%的速度稳步提高

现代经济增长的活力令人吃惊。在整个19世纪，在现在所谓的发达国家中，实际人均国内生产总值以大约2%的年增长率稳步增长，并且在整个动荡的20世纪中也维持着这一增长步伐。表1-1列出了20世纪15个国家的实际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它将这些国家分为受到世界大战或国内战争破坏的国家与没有受到战争破坏的国家。

表1-1 年度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1900～2000年）

资料来源：数据来自Maddison，The World Economy：A Millennial perspective，276-279；Maddison，Monitoring the World Economy，1820-1992，194-197；and Organization for Economic Cooperation and Development.

请注意这组增长率是如何紧紧地向2%集中的——在表中的15个国家中，有13个国家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年增长率介于1.6%～2.4%。就像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即一种经济恒速控制器，几乎精确地按照2%的年增长率促进生产力的提高，既不过快，也不过慢。请再注意，受到战争破坏的国家与没有受到战争破坏的国家在平均增长率上是不存在显著差异的。显然，战争的破坏没有对发达国家造成长期的经济损害。

表1-1和图1-6展示了西方经济的另一个引人注目的特点，1900年最富裕的国家在20世纪的增长速度是最慢的，而同时期那些最穷的国家在20世纪的增长速度却是最快的。例如，在20世纪之初，日本是表中所列国家中最贫穷的，但是它的生产力以每年3%的速度增长，而1900年的领头羊英国，其年增长率仅为1.4%。

资料来源：Maddison，The World Economy：A Millennial Perspective，276-279，and Monitoring the World Economy，1820-1992，194-197；and Organization for Economic Cooperation and Develop-ment.

关于西方经济的弹性，即“追赶”的趋势，最引人注目的例子就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德国和日本人均国内生产总值的恢复。在战争时期，轴心国经济机器受到的损害在图1-7左侧明显地表现了出来。第二次世界大战开始初期，日本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是美国的40%，但是到战争结束之时，这一数值降至15%。与此相对应，德国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由相当于美国的80%降至40%。到了20世纪60年代，这两个国家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与美国人均国内生产总值的比值都恢复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前的水平。

在现代以前，要像这样从灾难中恢复是不可能的：中国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在经过了宋朝的繁荣之后的7个世纪中都没有出现增长。相反，西方的增长机器能将被征服的灾难降低，使之仅仅成为历史小插曲。到1990年，日本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已经接近美国的水平。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胜利国的开明政策是德国和日本快速复苏的一个重要原因，但是德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战败后并没有获得这样的好处，因此这些政策不能解释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德国的复苏。尽管《凡尔赛和约》对德国进行了惩罚，但是德国仅仅花了20年的时间就实现恢复，足以征服欧洲的大部分地区。

资料来源：Maddison，Monitoring the World Economy，1820-1992，194-197.

19世纪初，并不是世界所有的角落都发生了转变。最初，只有欧洲和它的新世界分支繁荣起来。虽然如此，在接下来的200年里，西方的许多种增长方式传遍了世界。

1820年以前，世界就已经出现未来繁荣的征兆了。据麦迪森的估计，在公元1500年，欧洲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平均为774美元，文艺复兴时期的意大利则达到了1100美元。但是意大利的相对繁荣并不持久。1500年后，意大利的经济发展停滞了，而荷兰则开始持续而缓慢的增长。在同一时期，与荷兰相比，虽然英国的增长速度要慢得多，但增长率也开始逐步提高。

1688年的“光荣革命”为英国带来了稳定的君主立宪制度，引入了荷兰国王和荷兰财政制度的精髓，荷兰资本市场上的先进技术也迅速跨越了北海。尽管如此，英国还是花了一个多世纪的时间才使其增长实现大幅的加速。直到19世纪中期，普通英国人的生活水平才超过普通荷兰人，这种情况的出现仅仅是由于英国对荷兰进行了数十年的军事海上封锁，随后拿破仑又对荷兰共和国进行分解和剥削。

英国扩展其海外殖民地依靠的不仅仅是它的国民，更严格地说，还依靠法律、知识和财政制度。经过很长的一段时间以后，这一伟大的经济转变才扩展至欧洲其他地区以及亚洲地区，但是它所造成的影响是不平衡的。如图1-8所示，英国、日本和中国分别于1820年、1870年和1950年才出现经济起飞。

资料来源：Maddison，The World Economy：A Millennial Perspective，264，276-279.

为什么要考察现代前期那一段经济停滞不前的历史呢？因为在1820年左右的某个时刻，世界经济似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因为在那个时刻以前，人类经济增长的进程就像是生长不良的灌木丛，而在那之后，它便成为了扎实而茁壮生长的橡树。还因为，关于财产权、科学理性主义、资本市场以及现代交通和通信技术是如何在19世纪决然地走到一起，并造就现代财富机器的故事与现代生活密切相关。

我们首先将考察1600年以前欧洲西部的日常生活，并将经济进步的四大前提条件铭记在心。中世纪时期可以用一些简单的插图进行概括，并利用四个重要的前提条件将其松散地组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