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阿布·格尔和阿布·素尔(2)

第二天一大早,阿布·素尔就起来了,他仍然为旅客理发,而他得来的面饼、奶酪全都被只愿躺在床上的阿布·格尔吃喝光了。几天过去了,阿布·素尔起早贪黑,勤劳地工作着,而阿布·格尔则不分日夜地躺在床上,只要睁开眼睛,除了拉撒,就是要吃要喝。

每天晚上,船长总要给阿布·格尔留下一份晚餐,天天如此,在海航行的20天很快就过去了,一天,大船停在了一个不知名的码头上,他们俩人告别了善良的船长,便登陆上岸了。他俩走进靠近码头的城里,然后在一家旅店里住了下来。刚到旅店,懒惰的阿布·格尔便一头歪在床上,再不愿意动了,而勤劳的阿布·素尔则忙着收拾房间,然后到街上买了一些必需品和食品,并把食物递给了阿布·格尔。

阿布·格尔不管三七二十一,看见食物就吃,刚一住口,便又像一堆烂泥一样瘫在床上了,他每天除了吃喝拉撒,就是躺在床上睡觉。而阿布·素尔就不同了,他虽然住在旅店中,但依然早出晚归,带着理发工具到街上去给别人理发、挣钱,从而维持两个人的生活,天天如此,百般辛苦。

一天天过去了,阿布·素尔对阿布·格尔的做法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好心好意地说:

“你一天到晚躺在床上,这样身体会受不了的,我劝你还是去街上转转吧,其实这座城市的风景挺美的。”

他听了,不仅不说谢谢,还生气地反驳道:

“请不要打扰我,我现在正烦着呢。”

说完,蒙上头又睡起来了。阿布·素尔见他不听劝告,便也不再管他了。每天他仍然辛勤劳动,赚钱养活自己和阿布·格尔。这样不知不觉40多天过去了。阿布·素尔天天早出晚归,不久就累病了,这天早晨,他头昏眼花,浑身无力,无法去工作了,只好躺在床上休息。阿布·格尔不但不关心,而且还趁阿布·素尔昏迷不醒的时候偷走了他的钱包,溜到大街上大吃大喝起来。

好运来了

阿布·格尔吃饱喝足之后,在大街上闲逛起来,他这是第一次出来,睁大两眼观赏着这个城市的风景。看着看着,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他发现这个城市的人身上穿的衣服颜色不是白色,就是蓝色,非常单调。他带着心中的疑问来到了一家洗染店,洗染店里的衣料颜色也全是蓝色和白色两种,没有别的颜色。

于是,他便掏出自己的手帕,让洗染匠给他染一下。他对洗染匠说:“请你给我染一下,这大概需要2块钱吧。”

“两块钱,得了吧,至少20块钱。”染匠轻蔑地看着他说。

阿布·格尔说:“一块小小的手帕,怎么会这么贵呢,在我的家乡最多只需两块钱。”

染匠却不屑一顾,讥笑地说:“那你可以花两块钱去你的家乡染,反正在这儿是不行的。”

阿布·格尔又问:“我花二十块钱,你什么颜色都能给我染吗?”

染匠像个怪物似的看着他说:“什么意思?你不想染成蓝色?”

阿布·格尔说:“不,我想要红色,绿色也行,还有黄色也可以,你能不能染?”

“对不起。”染匠一口回绝说,“除了蓝色,其它的颜色我染不了。”

阿布·格尔和染匠俩你一句我一言谈了好长时间,从染匠的口中,他弄清楚了这里的情况。

原来这个洗染店有40个染匠,在这些人当中,如果有哪个死了,死者的儿子便会继承他父亲的事业,当然如果没有儿子的,他们宁愿空着这个位置,也不随随便便找人,假如死者有两个儿子,他们便让死者的大儿子来继承,只有大儿子死后,他的弟弟才有资格继承,这是他们的行规。

还有一点,就是这个城市的染匠只会染蓝色,不会染其他颜色。阿布格尔对染匠说:“你如果让我在这儿干,我可以把我的手艺教给你,让你成为有名的人物。”

但是那个染匠却不放心,他说:“我们行业有行规,不收外乡人。”

阿布·格尔说:“其实你可以开个分店,然后我去经营,赚了钱我们平分。”

染匠生硬地说道:“你别做梦了,我不会那样做的。”

阿布·格尔遭到拒绝,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这个洗染店。他不甘心便跑到了第二家洗染店,但像在第一家一样,他同样遭到了无情的拒绝。阿布·格尔可真是个执着的人,他跑断了腿,问遍了这个城市的几十家洗染店,最后找到了管理洗染店的领导者,但得到的答案却令他非常失望,别说让他当师傅了,就是一个小小的店员也不让他做。

阿布·格尔怀着气愤、委屈的心情在街上流浪着,旅店里他也没脸回去了,最后他不要命地跑到了王宫里,见到了国王,向国王发起了牢骚:

“亲爱的陛下,我是个洗染匠,从我们家乡来到这个城市后,看到这儿的洗染匠只会染蓝色,便提出做他们的帮工或做他们的师傅,可他们却不知好歹,把我一口回绝了,敬爱的陛下,你知道,我不光会染蓝色、红色、混合红,还会染黄色中的桔黄、柠檬黄等等,只要是能叫上名字来的颜色我都会染。而那些不知好歹的染匠却不会,陛下,如果让我去染,我一定会让这个城市变得千姿百态、多姿多彩起来。”

善良的国王被阿布·格尔的大话说得喜不自禁,他想这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啊!于是他对阿布·格尔说:

“既然这样,你也不用去给他们帮工了,也不要去做他们的师傅了,我出钱为你修建一个洗染店,然后再给你一些本钱,你可以自己去经营,你放心,有我在,别人不会找你麻烦的。”

国王果然派了建筑师,让他们跟着阿布·格尔在城里观察了一阵子,最后,阿布·格尔相中了一个地方,他们便让那家房主搬了出来。国王付给了房主一些钱,然后这些建筑师便根据阿布·格尔的命令设计了染店的建筑图,并很快地动工了。

阿布·格尔带着国王奖赏的1000多个金币,穿着国王赏的华丽的宫服,骑着国王送给他的骏马,领着几个奴仆住进了国王赏给他的豪华住宅,天天吃着山珍海味,无忧无虑,像个大官似的,对谁也不放在眼里了。对同甘苦共患难的阿布·素尔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了。过了没多长时间,建筑师就把他的洗染店建成了。在这人城市里,阿布·格尔的洗染店是最豪华壮丽的,是最显眼的,简直无人能比。

阿布·格尔看到店已建好,便跑到王宫对国王说:“尊敬的陛下,现在洗染店已建好了,只要洗染工具具备了,就可以工作了。”

国王听了他的话,对他说:“好吧,我再给你5000个金币,去买洗染工具,这样你就可以工作了,到时候,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阿布·格尔别提有多高兴了,他先去大吃一通,然后才揣着钱到市场上买了染衣服所需的工具和颜料。他回到店里,用各种色彩夺目的颜料调制了一下,他还算聪明,首先为国王染了几百尺各种颜色的布料,然后全都晾在了店前面的绳子上,他的衣料刚一晾出来,就吸引了无数过路人在这儿观看,因为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鲜艳的衣料,都议论着,赞叹着,他们好奇地寻问阿布·格尔关于这些鲜艳颜色的问题。

不久,阿布·格尔会染各种颜色的消息传开了,人们纷纷拿着衣服、布料前来洗染,阿布·格尔趁此机会赚到了好多钱。国王看到阿布·格尔给他染的色泽鲜艳的布料,高兴极了,他用手抚摸着,赞叹着,赏给了他很多钱。那些大官、富商见了也都请他把布料染成各种颜色。

阿布·格尔的洗染店里堆满了布料,每天都有许多人来送布料、拿布料,忙得他晕头转向,他雇了好多人为他帮工,他的事业越来越大,腰包也越来越鼓了。除了财,他的名声也响了起来了,全国男女老幼都听说了阿布·格尔的大名,他成了这个城里财大气粗的名星。

渐渐地,阿布·格尔变得不可一世起来。一般的人他都不放在眼里,更别说那些曾经把他拒绝在门外的洗染匠了。此时,那些洗染匠们的生意早就萧条了,他们在阿布·格尔的店门前观看着,都想拜阿布·格尔为师傅,可是现在的阿布·格尔哪里还瞧得起他们啊,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这个曾经无家可归的流浪汉狂妄得目空一切。

忘恩负义

可怜的阿布·素尔在旅店里昏迷了四天四夜无人问津。旅店里的保卫见这间房子的客人一点动静也没有,非常奇怪,以为他们是没钱的穷光蛋,不付账就偷偷地溜走了,或许他们出了什么意外,难道都死了?带着种种疑问,他来到他们的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地听了听,仿佛听见里面有人在痛苦地呻吟。他推了推门,没有推开,却发现钥匙在门上,他用钥匙打开门进去,见那个理发师面黄肌瘦地躺在床上痛苦地呻吟着,他便热心地问道:

“你生病了,怎么不去看医生呢?这样下去会更严重的,喂,你的那个同伴呢?你生病了,他怎么也不管呢?”

阿布·素尔病了几天,又没有吃一点东西,此时他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已经难受了好几天了,今天才算有点好转,我醒来后就没有见着他的人影。好心人,我现在很想吃点东西,你知道,我已好几天没进食了,你能从我的衣兜里取点钱为我买一点东西吃吗?”

好心的保卫在他的口袋里翻了一阵子,别说一分钱,就是连钱包也没有找到。他对阿布·素尔说:“你的口袋里什么也没有。”

阿布·素尔听了,就知道是阿布·格尔在他昏迷的时候偷了他的钱,便气愤地骂道:“肯定是那个好吃懒做、忘恩负义的家伙干的!”

善良的保卫见他很可怜,便安慰他说:“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也别生气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真主安拉一定会惩罚他的。”

说完,保卫自己掏钱为他买了一些食品,还为他煮了一碗药。并且每天来照顾他。

不知不觉,两个多月过去了。这时阿布·素尔的身体也慢慢地好起来了。他感激地拉住保卫的手说:“好心人,你的大恩大德,我永生难忘,等我的身体好了,我一定要好好地报答你。”

几天后,阿布·素尔的身体完全康复了。这天,他来到街上,看到一家洗染店门前站满了人,他也挤到前面,看见院里绳子上挂着色彩鲜艳夺目的衣料,心里非常好奇,便问身旁的人:

“这家洗衣店的生意怎么这么好?店主是谁呀?”

那个人便对他说:“这家店的店主是一个名叫阿布·格尔的外乡人,这个洗染店是国王陛下亲自为他建造的。你看,他染的衣服色彩多鲜艳呀,这是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因为我们这儿的洗染匠除了蓝色,其余的颜色都不会染。”  接着那个又把阿布·格尔离开旅店所发生的事一一告诉了阿布·素尔。阿布·素尔听了,心里为他的兄弟骄傲起来,他心里默默地说道:

“尊敬的真主安拉,都不计较他所犯的错误,原谅了他,使他的事业有成,我还有什么不可原谅他的呢?你看,他忙得晕头转向的,所以才没时间关心你。想想那时他困难的时候,见你帮助了他,他说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并会报答你的。”

阿布·素尔想着,非常激动地大踏步走进店里,他心里感到亲切极了,他幻想着他的患难兄弟见到他那副激动、兴奋、惊奇的表情,然后两人热烈地拥抱,于是,他的步子迈得更大了。他见到他那瘦骨嶙峋的兄弟已变得油光满面了,他高兴极了,上去刚想拥抱他,可是使他想不到的是他的兄弟阿布·格尔却面孔冷漠,眼放凶光,咬牙切齿地吼道:

“你这个不要脸的家伙,我一次又一次地提醒你,不要再到这儿来了,你这个无赖,我已经多次给过你钱,现在你还不知足,你如果再偷我的东西,我一定会找人把你抓起来!快滚!来人,把他抓起来推出去!”

说着,几个五大三粗的奴仆得到主人的命令,吆喝着过来把不知所措的阿布·素尔推了出去,并把他狠狠地摔倒在地。仍不罢休的阿布·格尔举起他那根硬的拐杖狠狠地朝阿布·素尔的胸部、腹部、背部抽打了几百下,打得阿布·素尔鲜血直流,阿布·格尔打完,又恶狠狠地说道:

“你这个流氓无赖,以后再敢来,我就命人把你送到监狱里去!”

可怜的阿布·素尔无缘无故地遭到毒打,心里气愤极了,他真没想到他的兄弟竟是一个忘恩负义、不知廉耻的家伙,他忍受着万分剧痛从洗染店爬了出来。那些染衣服的顾客看到这种场面非常奇怪,便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这是个什么人呀?”

阿布·格尔当然不会说实话了,他又编造起谎言来:

“这个穷家伙,他不止一次偷我的东西,把别人的布料都给偷走了。我见他可怜,便饶了他几次,不跟他一般见识,可是他却屡教不改,继续作恶,我不能再心软了,如果他再来,我非把他送进监狱不可。

那些顾客听了,都以为阿布·格尔说的是真的,也都非常气愤地咒骂阿布·素尔,这样阿布·格尔更加猖狂了。

善有善报

受到阿布·格尔臭骂、毒打的阿布·素尔忍着痛苦一步步慢慢地回到旅店,躺在旅店的床上,心里充满了对阿布·格尔的怨恨,他真后悔自己瞎了眼,交了一个这样没有人性的东西当朋友。自己以前给他吃,给他喝,如今他发了财,成了一个家财万贯的大富翁,就把曾经帮助过他的朋友忘了,不但如此,还莫名其妙地找人辱骂、毒打自己一顿,真是人心险恶啊,他想着想着,不禁流下了眼泪。

不过,想到此处,他决定暂且忍耐一段时间,然后再发奋图强。他在旅店里休养了一段时间,身上的伤逐渐好起来,他看到自己身上非常脏,决定先去洗一下澡。这天,他走到街上,向路人打听澡堂在哪儿。

“师傅,我想问一下,你们这儿的澡堂在哪儿?”

那个路人疑惑地问道:“澡堂?它是一种什么东西呀?”

阿布·素尔解释道:“澡堂就是人洗澡的地方,你身上脏了,可以到那里去洗一下。”

那人听了说:

“噢,我明白了,你说的就是我们的地中海,我们都是到地中海里去洗身体的,就连我们的国王也一样。”

阿布·素尔听,明白了这个城市里没有澡堂,这儿的人根本就没见过澡堂,更别说在澡堂里洗澡了。于是,他脑子里出现了要建造一个澡堂的念头。于是他来到了王宫,见到国王,对他说:

“尊敬的陛下,我是一个从外地来到贵国的人,我想洗一下澡,但找来找去却发现这个城市没有澡堂,这个城市这么繁荣美丽。没有澡堂真是一大遗憾。亲爱的陛下,洗澡可是人生的一大乐趣和享受啊!”

国王听了半天,也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便疑惑地问道:“这个澡堂是个什么东西呀?”

阿布·素尔又打了一个比喻又用手势解释了一番,国王才明白,于是,他决定支持阿布·素尔在城中建造一座澡堂。国王赏给阿布·素尔华丽的宫服、一匹骏马、两个奴仆和一座寝宫,又派人专门伺候他,又让建筑师完全听从他的指挥在城中合适的地方建造一座澡堂。

地方选好后,建筑师在阿布·素尔的吩咐下不久就建造了一座豪华的澡堂,国王又给了阿布·素尔许多金币,让他把澡堂装饰得金碧辉煌。

澡堂开始营业了,城里的人都前来参观。他们惊奇地看着这座辉煌的建筑,奇特的装饰,议论着,赞叹着。阿布·素尔把热水放进浴池里,边为国王派来的十个年轻的小伙子擦背、按摩,边让他们实习。这十个聪明、伶俐的小伙子很快就学会了。阿布·素尔见一切准备就绪了,便大势宣传,大声喊道:

“各位父老乡亲,现在王家澡堂已经开始营业,欢迎大家前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