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的第一个星期六。
华附的学生,除了高三,星期六和星期日一般都不上课。
陆兮这个星期六没有闲着,和同学们一起在学校里帮忙制作黑板报。
下个星期三就是教师节,她们打算利用这两天假期将教师节的黑板报做好。
设计好了黑板报的风格和内容,在昨天下午就集思广益,利用全班的智慧决定了下来。
今天她们到教室里来,只需要画画和写字就行。
教师节黑板报也是要进行全校评比的,而且即便不是评比,尊师重道是身为学生应有的道德。所以,她们必须要将黑板报做到最好,图案要漂亮,内容要丰富充实,绝对不能流于形式。
学海扬帆酬父愿,程门立雪谢师恩。
老师啊,您就是那天边明亮的北极星,您就是那指北的指南针,您就是那重重迷雾中的灯塔,您就是那先进文化的引路人。
大海航行靠舵手,立志成才须老师。
……
字还是由陆兮来写,瘦金体具有不错的观赏性。
不过这一次黑板报上的瘦金体,略有了一丝的改变。
原来她写就的瘦金体,锋芒毕露,走到极端,用武侠里的话来说,字体里仿佛有剑气要破壁而出。
可陆兮觉得太过极端了,所以她最近在学习之余,闲暇之时就观摩颜体,也即颜真卿的字帖,想要在瘦金体的基础上融入颜体的方正浑厚和大气。
当然,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世界上最宽阔的是海洋,比海洋更宽阔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宽阔的是人的胸怀。
唯有,胸襟无边,方有可能才情似海。
寄情翰墨传古韵,振笔苍茫舒胸襟,对她来说还太遥远了。
现在,用一句欠揍的话来说,陆兮在养她的浩然之气。
“这排比句,谁写的,有雷霆万钧的磅礴气势啊。不过嘛,是不是太过肉麻狗血了,看得都起鸡皮疙瘩了一大片,衣服都快要被撑破?”说这话的是班上的一个男生。
“你们男生写给陆兮的情书,比这肉麻一百倍。”江采薇不屑的反驳道。
“有吗?”男生听到这句话,心下就漏了一拍,连忙故作不在意的看了陆兮一眼,然后强作镇定说道,“情书表达的是男女之间的爱情,可是我们这是师生之情,不用这么肉麻煽情吧?”
“喂,郑重声明,情书也许写的是男女之间的爱情,但在我这里,那绝对不是爱情。”中了一枪的陆兮瞪了那个男生一眼,说道。
“我们知道,爱情是至少两个人以上的事。”江采薇应道,“你这里,至多就是单恋。”
男生被陆兮瞪了一眼,为避免灵魂被刺得千苍百孔,转移话题说道:“能别谈爱情吗,就谈师生之情。”
江采薇斜睨了男生一眼,似乎在嘲笑他太年轻,她轻蔑的说道:“师生之情也有爱情,《窗外》没看过?”
“琼奶奶写的,林清霞演的那部?”
“没想到这种史前级的老电影,你也看过。”
“网上看到那么多人说林清霞是美女,但我看是女汉子,然后他们就让我去看《蜀山》和《窗外》。”
“结果呢?”
“我承认我是看漏眼了,林清霞年轻的时候确实是天仙一般的美女。只是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再美,也敌不过岁月。”
“你们这些男生的德性,哼,既然美人迟暮,那为什么还一个个都看脸?”
“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可美人迟暮这是硬道理,我们也没办法,所以才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这句话,男生越说音量越低,到花开堪折的时候,已经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得见了。
当然,如果他敢大声嚷嚷花开堪折,很可能会遭到惨无人道的围殴。
旁边话题越扯越远,陆兮专心奋笔驰书。
“听说吗,有个平行班的家伙,利用关系转到奥班去,但是一个星期都没有待够,就又回到了自己原来的那个班。”
“还有这么有趣的事?”
“很有趣吗?”
“当然了,这种事向来喜闻乐见。不过那个家伙为什么又突然回到自己原来的那个班了?要是换做我,死皮赖脸,也要待在奥班。”
华附没有设立重点班,但奥班在华附的学生眼里就是重点班。因为各种期中考期末考,奥班的平均分向来是全校最高的。至于各种大考小考之外的竞赛,就更不用说了,大仙班、创新班和平行班,能参加的人都不多。
“听说是奥班的教学方式完全不同于我们这些班,老师讲课就是拉概念,而且完全不按照课本的内容来,都是用自己的讲义,讲课速度非常快,你爱学不学,根本不管学生有没有听懂。那个家伙跟不上老师所要求的进度,留在奥班只会越来越差,只能回到原来的班里。”
“哈哈,这纯粹是自讨苦吃,奥班果然不是那么好待的地方。”
“陆兮,要是有机会,你会去奥班吗?”江采薇问了陆兮一句。
江采薇问这一句话的时候,陆兮刚好写完“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她把手中的粉笔头扔进粉笔盒,拿起一支新的粉笔,随口说:“你们觉得呢?”
“我觉得你应该去,你看,你数学那么好,数学老师讲的你都懂了,留在创新班只是浪费时间。只有能参加竞赛,学习非常超前的奥班,你才能充分发挥你的才能。不去奥班,岂不是太可惜了。”江采薇说道。
“是啊,陆兮,我们来学校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学习知识吗,奥班有专门的竞赛指导老师指导。”韩伊伊附和道。
这个时候,负责画画的傲雪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似乎在侧耳等待陆兮的答案。
陆兮从来没有考虑过转去奥班的问题,因为在这之前好像没有创新班转到奥班的先例,至于那个平行班的家伙利用关系转到奥班的例子,她好像也没有这样的关系。
所以她对这个例子只是笑了笑,没放在心上:“你们这说的,我好像明天就能转到奥班去了似的。画你们的画吧,说这些没影的事情做什么。我要写的字,可只剩下最后两句了。”
“好你个陆兮,居然趁我们说话的时候开加速度,太卑鄙了。”
“‘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天高水长。’最后两句,大功告成,接下来轮到我来围观。真是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啊。坐在这里看你们画画,实在太舒服了。”
陆兮拍拍手中的粉笔盒,很惬意的坐到旁边的桌面上,监工一样看着忙着画画的江采薇她们,偶尔叫上那么几句。
“六班的那个,哎,说你呢,波波头,叫江什么的,别偷懒,我在盯着你。快,限你半个小时之内,把图给我画完。到时间没有画完的,一律不给吃午饭。”
“陆兮你这个没人性的东西,一定要割袍断义,割席绝交。”
“都割两回了,你以为我还会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