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伤心魔泉

魔界雪月城以东的一个叫梅花镇的小镇上有一家名为“凤来楼”的酒馆。酒馆的历史已经相当悠久了,是一家历经数百年而不衰的老字号。酒馆的老板姓张,凭借着祖传下来的几张酿酒秘方,倒也将凤来楼的牌子打响了。梅花镇上绝不只凤来楼一家酒馆,但凤来楼的生意却是最好的。

这一日的黄昏时分,酒馆里颇为热闹,劳累了一天的镇上居民三三两两地聚集在这里喝酒聊天。尽管酒馆里几乎座无虚席,但张老板却似乎有些心神不宁,站在靠门口边的柜台后不住地往门外张望,似乎在等什么人出现。

店小二小王对张老板的这种举动早就习以为常了,自从四个月前一个神秘的客人造访了酒馆后,张老板就一直是这样,每到日暮时分,他就开始翘首期盼。而那个神秘的客人也相当的奇怪,每到这时候他就会来酒馆喝酒,风雨无阻。

小王还记得神秘客人第一次来酒馆时就交给张老板一张酿酒的方子,指明了要喝这种酒,其他的酒一概不尝。张老板是个热心肠的老实人,也没有多说什么,拿着那张方子就开始酿起酒来。酒酿好后,张老板也不喝,只是闻了闻,便立刻被酒的香烈气味给震住了。出生于酿酒世家的他马上对这张方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禁不住好奇地问了那个神秘客人。那客人却什么都没说,还要回了方子,只说等他离开这个小镇时就将酿酒方子传给张老板。

张老板自然是欣喜万分,于是天天盼着那个客人来,心底里又天天盼着那个客人离开小镇。如此这般,四个月的时间就在这激动而又矛盾的等待中过去了。

店门口响起了沉稳的脚步声。张老板的耳朵竖了起来,听了一会,他便露出了笑容,因为他知道那个神秘的客人又来了。这四个月来,他天天等,天天盼,早就将那客人的脚步声听熟了。

最先进来的是一个身穿黑袍的中年男子,体形高大,面目粗犷,颇有些凶恶之相。此人刚一进门,便咧开大嘴朝着张老板嚷道:“老张啊,快上酒!”

才一说完,他马上又换了一副模样,神色变得十分恭敬肃穆,侧身让开门口,头微微低垂着,对着门外小声道:“师尊请!”

张老板一见那中年男子进来,便站直了身子,目光直往门外看,显然那中年男子并不是他要等的人。

紧随中年男子身后进来的也是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体形也是十分高大,看上去相貌堂堂,甚为年轻,但却不怎么修边幅,胡子拉茬,长发蓬乱,反倒给人一种颓废落魄的感觉。最令人惊奇的是,他的肩膀上停着一只十分美丽的怪鸟。

此人正是杨天行,而先前进来的那个中年大汉正是魔帝。

自从四个月前灵山一战后,两人就来到了魔界,却并未前往魔宫,而是在这靠近魔都雪月城的荒僻小镇上结草为庐,住了下来。这四个月来,杨天行一步也没踏出过梅花镇,平日里除了指点魔帝的修行外,就是到这凤来楼来喝酒。

张老板一见杨天行进来,便立刻满脸含笑地打起了招呼:“杨兄弟,您来了。”

杨天行看了张老板一眼,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便朝着摆在店里一个角落的空桌上走去。魔帝又朝着张老板嚷了几句,便也跟在了杨天行的身后。

张老板看着杨天行的背影,叹息地摇了摇头,呢喃道:“哎,多好的一个年轻人,那眼神却为何那么的伤感,在他身上一定发生过什么伤心事吧。”说完,再度感慨的摇了摇头,转身走进里屋拿酒去了。

在这酒馆内喝酒的大多都是梅花镇的本地人,这四个月来,他们也都认识了杨天行和魔帝,对杨天行肩膀上的那只凤凰也是见怪不怪了。相比杨天行和魔帝这两人,他们更喜欢性格粗狂的魔帝,而杨天行始终是一副面无表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他们想亲近也亲近不了。所以,当他们进来时,酒客们都熟络地和魔帝打着招呼,却没人敢跟杨天行搭讪半句。

杨天行坐的这张桌子位于一个阴暗的角落,光线不好,相对来说比较清静。这张桌子,他已经坐了四个月了,是张老板特意为他留的专座。

张老板把酒端上来后,便识趣的默默走了。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忧伤的男子从来就没有跟外人说过只言片语,只是默然的喝酒,要不就对着那只怪鸟发呆。其他的客人喝酒时总是喜欢要一些花生米,熟牛肉什么的做为下酒菜,但那个男子却什么都不要,在他眼里,似乎除了那只怪鸟,就只有杯中之酒了。

杨天行端起酒杯轻轻地摇晃着,默默地注视着杯中的酒水荡起阵阵涟漪,一圈又一圈,最后回归平静。忽然,他回头看了肩膀上的凤凰一眼,眼里荡漾出几丝温柔之色,低声道:“夜月姐,你是否还记得那个夜晚,你第一次喝魔泉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回答声,凤凰似乎感觉到什么,也睁大了凤目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迎着他的目光,眼神清澈如水,也许在那凤目的深处,还有淡淡的涟漪,可是此刻,谁都看不出来了。

杨天行微微一笑,低下头,目光如水,停留在杯中的魔泉之上,仿佛在回忆着什么,片刻之后,他的声音轻柔而飘忽,又道:“你一定还记得吧,我也记得。那时你一下子就喝醉了,伏在我的怀里。你知道那时的你有多么的美丽吗?你是我一生之中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那时我的心跳得很快,也很紧张。我的心里似乎有一团火在燃烧。那时我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可是——现在我明白了,但也太晚了。”说到这里,他心中如针刺般的一痛,眼中掠过一丝伤感之色,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他端起酒壶又将酒杯重新倒满,只是那只手掌分明在微微的颤抖。

杨天行再度端起了酒杯,眼神布满了忧伤,看着杯中之酒倒映出自己的头影。那影子是那么的模糊,那样的陌生,以致于他看了许久才认出是自己。他怔了一下,似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当他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再度看时,却发现那个影子又变了,变成了一个穿着淡红长裙、孔雀绿翎裘的绝色女子,嫣然含笑地朝着自己款款走来,那身影凄清而幽美。

杨天行呆呆地望着那女子的眼睛,那是如此的明亮,仿佛无声的火焰。那面孔,那眼神,那笑容,是如此的熟悉,他突然象是回到了四个月前,身子也仿佛在阴暗中,有着不为人知的轻轻颤抖。

心底的触动仿佛潮水一般涌了出来,四个月肝肠寸断的千思万想,魂牵梦绕也仿佛在这一刻有了回报。是谁的心在这般跳动,在久已冰冷的心间激烈的跳动,那沉默许久,在无数日夜悄悄徘徊的淡淡温柔,此刻却如火焰一般的炽热,在胸膛里熊熊燃烧。

“夜月姐!”伴随着一声轻呼,杨天行含着满眶的热泪,心潮澎湃地朝着那个绝色女子张开了双手……

“啪!”一个清脆的声音仿佛自天外传来,打破了这浓情的温柔。

魔帝吓了一跳,低头看去,却见杨天行手中的酒杯支离破碎地撒在地上,甘洌的魔泉洒了一地。目光往上移,浮现在他瞳孔里的是一张错愕莫名,而又伤心绝望的面孔。仿佛那打破的不是酒杯,而是一颗跳动的心。

魔帝惊愕地看着眼前的男子,看着他的面容一点一点地回复冰冷,看着他的眼神一点一点地回复冷漠,看着他的身影一点一点地沉入阴暗。只是,他分明还看到在那个男子的眼眶中有大滴大滴的泪水悄然滑落。

“师尊,你没事吧?”魔帝关切地看着杨天行问道。

“一个连心都死了的人还能出什么事。”阴暗中传来一个冰凉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那个男子的身影仿佛在他眼中渐渐的模糊不清。

魔帝叹了口气,四个月了,杨天行对萧夜月的思念不曾有片刻的停歇。自从灵山一战后,杨天行仿佛变了个人,变得沉默寡言,变得了无生趣,似乎天下间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重新唤起他的激情。除了偶尔指点自己的修行外,杨天行一天之中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对着那只凤凰发呆,喃喃自语。

“一个连心都死了的人还能出什么事。”这句话象一记闷槌敲打在魔帝的心上,虽然他早知道杨天行对萧夜月的死自责颇重,但也没想到会绝望伤心到这等地步。

这时,张老板再度拿来一个酒杯,看了杨天行一眼,摇头叹息着走了开去。

魔帝刚将酒杯斟满,从那阴暗中便伸出一只手,将酒杯拿了过去,过了片刻,酒杯再度回到桌子上,却已见空。一连倒了几杯都是如此,魔帝有点担心杨天行喝醉了,所以没再往杯中倒酒,那阴暗中也再也没有伸出手来。

时间在沉默中悄然流逝。

在魔帝这一桌的隔壁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年纪稍大的老者,看上去象是梅花镇的本地人,另一个是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看上去颇象一个行走江湖的豪客。

此时,那个彪形大汉正有一句没一句地和老者闲聊着。

“老丈,看不出你们梅花镇还能有这样的美酒喝。”彪形大汉端起酒碗大饮了一口,笑着对老者说道。

那老者用的是一个小酒杯,也轻啜了一口,笑道:“那是当然了,这凤来楼的酒可是镇上出了名的。我老了,身子骨不行了,平日里就好喝上一口,这梅花镇上的酒家我哪一家都去过,喝来喝去还是觉得凤来楼的酒好喝。”

大汉笑了笑,道:“不瞒您老,我是个仙界的小镖师,这次是来魔界走镖的。仙界的酒我也没少喝,但比来比去还是你们魔界的酒要强。”

老者闻言一怔,动容道:“老弟是仙界人?”

大汉点了点头。

老者笑道:“我这一辈子还没离开过魔界,去的最远的地方也只是魔界东部的雁门关。听说你们仙界可是富裕得很啊,怎么会到我们这来走镖了?”

大汉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摇头道:“现在的仙界可不比往年了,哪象你们魔界这么繁荣啊。哎,这都怪当今的仙帝无能啊。跃马场一战把整个仙界都拖垮了,尤其是西边的幻冀两洲,田地荒芜,民不聊生。前几日,我还听说连仙京城都出了事,来了八个黑衣人大闹凌霄城,杀了很多朝廷的重臣,最后还是天刀戚老爷子出来才将事情摆平。”

老者吃了一惊,好奇地问道:“那八个黑衣人究竟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本事?”

大汉沉吟了片刻,道:“好象是什么光明神的人,其中一个为首的还是什么光明左使。哎,这些事情哪是我们普通老百姓能够管得了的,只求这世道不要再乱下去了……”

他口里正说着,忽然从隔壁角落里传来了一个声音,幽幽的叹息道:“这么说来,是光明神复出了。”

那大汉和老者同时一怔,寻声看去,却见说话的正是那个肩膀上停着一只怪鸟的黑袍人,那对充满了忧伤的眼眸里有异样的光芒闪过,似昙花一现,转眼却又回复了平静。

大汉惊异地看了杨天行一眼,转头朝着老者小声道:“老丈,那个人好生奇怪,是你们本地人吗?”

老者收回目光,叹息地摇了摇头,道:“我不认识他,但这几个月来他每次都会在这个时候到凤来楼喝酒。哎,我活了几十年了,还从没见过这么伤心的年轻人。”

两人不以为异,又继续聊起了刚才的话题。谁也没有注意到杨天行的神色有了些须的改变,他沉默了片刻,忽然转头对着凤凰低声道:“夜月姐,光明神复出了,他此刻一定在想方设法地找你吧。哎,外面的世界如今一定很热闹吧,我也该出去走走了。”

说罢,他叹息了一声,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朝门口走去。

魔帝正大口大口地灌着魔泉,见杨天行起身,不由怔住了,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快步地跟在身后。在他的印象中,这四个月来,杨天行每次都会喝到深夜才离开凤来楼,今天为何走得这般早?

张老板正低头打着算盘,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杨天行已经到了他的柜台前。

“张老板,这些日子麻烦你了,这是酿酒的方子。”一个淡淡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张老板抬起头,看到柜台上已经放着那张酿酒的方子。

他心中有隐约的激动,伸出颤抖的手将有些皱巴的方子小心翼翼地抹平,珍而重之地放进了怀里。然后,他忽然想到什么,抬头张望,恰好看到杨天行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他急忙追了出去,跟在杨天行的身后,问道:“杨兄弟,你要走了吗?”

杨天行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淡淡的道:“是啊,该走了。”

张老板微微一怔,不知怎的,他望着眼前这个人,心里竟有几分不舍。

杨天行的脚步声再度响起。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杨天行的身影在前方渐渐变得模糊不清,只有他肩上的那只怪鸟却仍然光彩夺目。

“真是一只奇怪的鸟。”张老板喃喃地感叹着,忽地,似乎想到什么,在后头张开喉咙大声道:“杨兄弟,这酒叫什么名字?”

许久都没有回答声,脚步声也已经听不见了,张老板惋惜地叹了口气,正待走回去时,前头的黑暗中,却忽然传来了一个平淡而又清晰的声音:“酒名魔泉。”

张老板愣住了,呆立当场,象是被雷劈中了一般,连呼吸都顿止了。过了良久,黑暗中才传来他浓重的呼吸声,伴随着一声悠长的感叹:“原来是苏白大师的魔泉,难怪会如此甘洌浓郁。等等,难道刚才那个人就是酒神苏白?”

※ ※ ※

妖精森林,后山。

清冷的月光照在这座孤独的山头上,显得凄凉而又阴森。

红狐在山头上,独自一人,闭目盘腿而坐。散发着碧绿妖光的夺魄剑,轻轻地悬浮在她的头顶,发出绿色的光圈将她笼罩在其中,在月光下,闪现着神秘的奇光。

她的脸庞已经不见了当初的天真,多了几分坚韧和成熟。

在她身后,树影掩映的黑暗深处,有四道目光静静地凝望着她。过了片刻,有个人影慢慢地走了出来,赫然是浑身金甲,满头银发的妖皇赤月空。紧随赤月空身后走出来的是当代妖族族长天狼。

赤月空走到红狐的身后,静静地望着悬浮在她头上的三尺夺魄剑,旋又看了看绿光笼罩下的红狐,沉默了许久,才淡淡地道:“可以收功了。”

夺魄剑的碧绿光芒应声而收,红狐深深呼吸,睁开双眼,站了起来,将夺魄剑反握在手中,转身望着赤月空,俏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前辈!”

赤月空望着她如花般,略带潮红的俏脸,那上面渗满了细密的汗珠,点了点头,微笑道:“小狐狸,你的资质非常好,又这么用功,进境远比我料想的要快得多。”

天狼也在旁笑道:“小狐狸这孩子聪明活泼,悟性也高,可就是玩性太重,平时也不用功修炼,现在知道厉害了吧。”听他的语气,显是对红狐极为宠爱。

红狐嫣然一笑,朝着天狼做了个鬼脸,后又对着赤月空深深地鞠了一躬,抱拳道:“赤月前辈的大恩大德,小狐狸没齿难忘。”

天狼失笑道:“你这小丫头,从哪学来这么酸溜溜的俗语。赤月前辈愿意将赤妖剑诀传授给你,可不是为了要你报恩的。你要勤加修炼,切莫辜负了赤月前辈的一番好意。”

赤月空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道:“急不得。赤妖剑诀共分十三式,其中以最后三式最为难练,尤其是最后一式“赤魅无极”最为玄奥,我也是在两个月前才练成。你如今能在短短四个月内修炼到第十式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能不能突破第十式就要看你的造化了。以你现在的修为也算是神级高手了,再配合我传授给你的赤幽妖极身法,可保你在真神界内横行无阻。”说到后面,他的语气中明显带着几丝傲气。

红狐兴奋地点了点头,崇拜地看着眼前这个妖族历史上最伟大的英雄人物。事实上,赤月空在妖族的威望甚至超过了开创妖界的第一代妖统青木严。

天狼微微一怔,苦笑着叹道:“想不到我天狼修炼了上万年,到头来还不如你小狐狸来得厉害。”

红狐娇笑道:“看您老说的,小狐狸再厉害也不是您老人家的对手啊。”

天狼笑容满面地拍了拍她的头,显是老怀大慰。忽又想到了什么,转而望向远方月色下的茫茫森林,叹息道:“转眼间,又是一千年了,妖劫又要降临了。”当他再度转向小狐狸时,面色已经变得十分肃穆,声音也威严起来,“小狐狸,你身为妖族公主,将来是要继承妖统大位的,你一定要好好地修炼妖法,为我妖族的族民造福。你始终都要牢记一个道理:在这个世界上,实力决定着一切,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我们妖族永远都只能生活在阴暗潮湿的森林里。”

赤月空默默地看着天狼,心中一叹,知道天狼的妖劫快要降临了,为了抵挡妖劫,他势必要闭关修炼,如此一来,妖统之位就会传给红狐。不过,依他看来,红狐太年轻了,太单纯了,根本就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远不足以承担妖统的重任。

红狐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忽然抬起头迎向天狼的目光,轻轻地道:“我不想当统领。”

天狼脸色大变,沉声道:“为什么?”

红狐脸上浮现出决然的神色,道:“我要出去找天行哥。”

赤月空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想到了什么,嘴角扬起了一丝笑容。

天狼却快要气疯了,也不管赤月空就在一边,朝着红狐大声嚷道:“多少年了,你还没有忘掉他吗?”

红狐吓了一跳,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天狼在自己面前发这么大的火,不由得呆住了。

天狼似乎余怒未消,继续冷冷地道:“难道儿女私情比得过妖族大业……”话才一说出口,他就立刻感觉到两道有若实质的冰冷目光射在了自己的背上,心中一惊,突然想起赤月空当年也为了唐艳屡次做出有违妖族利益之事,而且还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其“恶劣”的性质比之红狐至少要严重百倍,自己刚才那句话无意间也把赤月空给得罪了。想到这,他禁不住吓出一声冷汗,连忙住口不语了。

过了良久,天狼才感觉到背脊上的凉意渐渐消失,正想松口气时,冷不妨一个淡淡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统领,依赤某看还是让小狐狸出去磨练磨练的好,否则她即使继承了妖统之位,也胜任不了。”

赤月空的话天狼原本就不敢不听,更何况他的话又有些道理。于是,天狼故做了一会沉思状,象是卖了赤月空一个天大的面子,这才松口道:“既然前辈这么说,晚辈照办就是了。小狐狸,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红狐感激地看了一眼赤月空,兴奋地道:“越快越好,最好现在就能走。”

天狼瞪了她一眼,气道:“那你走吧,记得在三年之内一定要赶回来继承妖统之位。”

红狐点了点头,转身就想飞走时,却突然想起赤月空的夺魄剑还在自己手上,于是便拿起剑朝着赤月空递了过去,娇笑道:“赤月前辈,这是您的夺魄剑。”

赤月空默默地注视着碧绿的剑身,眼中射出深刻的感情,却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摇了摇头,淡淡道:“练成赤魅妖极后,有剑无剑已无区别,这把剑赤某已经用不着了,你拿去吧。不过,你要好生对待它,这把夺魄剑跟了我几万年,就象我最好的朋友一样。”

红狐和天狼同时一怔,都没想到赤月空如此大方,竟然将名震天下的夺魄剑交给红狐。

红狐还在发愣时,天狼最先反应过来,朝着她喝道:“小狐狸,还愣着干什么,快谢过赤月前辈。”

说完,拉着红狐在赤月空身前一同跪下,恭敬地齐声道:“多谢赤月前辈赐剑!”

没有任何的回应声,天地间一片沉默,只有夜风吹过树梢发出的轻微声响在耳边回荡。

跪了一会,天狼和红狐诧异的抬起头来,却发现赤月空早已无影无踪了。

“赤月前辈。”红狐低头看了看手中绿光闪闪的夺魄剑,又抬头看了看树影深处,喃喃地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