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奎严如今体内的状况已经一日糟过一日,再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挥霍。想到了这个唯一有可能解决难题的办法,立刻便付诸实施,他把这个挤满了血妖和血奴的山谷暂时丢弃,安排几个修为高些的血妖管理好秩序,便只带了苏思语一人,向北方急行。
两个人的目标小得很,再加上这两个人修为都是极高,当然不会被任何耳目所侦测到,不过数日之内,便赶到了漠北苦寒之地。
这是一处蒙古包为主要建筑的村落,规模不算太大,但也总有几百户人家的样子。正值晚饭时光,各家各户都冒起了炊烟,在无风的傍晚,笔直的一道道烟气直冲云霄,给这座村落平添了几分人气。
一个粗豪的蒙古汉子掀开蒙古包的毡布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块热气腾腾的手抓羊肉,向远方的孩子呼唤道:“小虎!快回家吃饭了,你娘的手抓羊肉刚出锅,晚了可就冷了不好吃了!”
“来了!”
那孩子正和几个小伙伴摔跤作乐,听到爹爹的呼喊,一边口中答应着,一边继续和纠缠在一起的小伙伴角力。
那汉子乐呵呵地看着虎头虎脑的儿子,也不着急,蒙古人的孩子,就应该有这点不服输的劲头,只知道吃的那是猪!
看了半响,才猛然觉得身边有异,扭头一看,一个三旬年纪,笑容邪异冰冷的男子正笑吟吟地顺着他目光的方向,一起看向他的儿子。
这人什么时候来的,我看孩子看入神了竟然没注意到!
那汉子觉得有些失礼,连忙一抱拳,“这位朋友眼生得很!第一次到咱们这齐寨来?”
“嗯,头一回来!”
这男子自然是原道而来的赵奎严了,不远千里赶到这漠北,是他通盘计划中重要的一环。
蒙古汉子哈哈一笑:“来者都是客,正好我家婆娘煮了羊肉!朋友不如一起进去就着羊肉喝几杯如何?”
赵奎严阴寒地一笑:“不必了,我这次来,只为向你们寨子借一些东西……”
“哦?不知是什么东西,若是咱家里有的,都不是问题。家里没有我也可以带你去寨主家问问,多半都会让朋友满意的!”
这汉子是标准的蒙古人性子,热情好客,虽然是第一回见面,依然热心地满足客人的一切需求。
“寨主家么?倒是也要去的,不过这东西,你家也有几个。”
赵奎严目光中闪过一丝残忍,盯着这蒙古汉子说道:“借几颗人头一用!”
话音未落,一只手掌已经抚过这汉子的咽喉,喀嚓嚓几声脆响,已经将对方的喉骨捏碎,后者连惨叫都发不出来,便痛苦地跌倒在地,先是手捂着喉咙来回打滚翻腾,不一会儿功夫,便躺在地上不动了。
早在他尚未咽气之前,赵奎严已经唿哨一声,召唤苏思语一起动手,在这淳朴好客的齐寨之内,展开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
齐寨男女老少加起来,有接近两千人,却都不过是安分守己的百姓,虽说蒙古人尚武,健壮有力的汉子数得出不少,可又哪里是这两个在江湖中修为也挂得上号的人物的一合之敌。
苏思语展开血影魔刀,杀人速度比空手的赵奎严还要迅捷,所到之处,一片血雨腥风,须臾之间,齐寨中哭喊声怒骂声临死前的惨叫声,便接连不断地响起。
刚开始,齐寨中自恃有几分武艺的壮年男子还试图拿起木棒,朴刀,长枪等平时打猎用的武器,来抵抗着突如其来的两个杀神。但很快,残酷的现实告诉他们,这种抵抗,就好比是寻常的土狗去咬成年的黑熊一般,只是白白送命罢了。
苏思语一身白衣已经在不断的杀戮中完全染成血红色,他丧失神志,只以赵奎严的命令为行动准绳,也不会去刻意规避鲜血的溅射。从形象上看,明显比杀人不少却依旧是白衣飘飘的赵奎严更像是来自地狱的杀神。
死掉几百人后,看着仿佛永远不会疲累的两个魔鬼,齐寨人崩溃了。他们完全放弃了抵抗,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无论是老者还是孩童,都尖叫嘶喊着,掉过头去,向远离魔鬼的方向拼命逃窜,什么蒙古包什么家产财宝,一律都抛之脑后。
可是,身外之物可以舍弃,骨肉亲情却是割舍不断的东西。于是,本来可以很快跑远的男人抱起了自己年幼的孩儿,本来可以机敏地躲到暗处的女人扶上了自己衰老的爹娘……这样一来,衔尾追杀的赵奎严和苏思语选择目标便更加容易,又是一轮毫无人性的杀戮之后,齐寨千余人口还存活的,不足一半。
到这个时候,部分见机得早的人家,或者是单身一人少有牵挂的,勉强跑出这个地狱般的危险地带,却是连头都不敢回,只是拼尽全身的力气,一股劲地向前奔跑……
赵奎严此行的目的大致已经达到,也懒得去追杀零星跑远的幸存者,一声唿哨,止住了还要追过去的苏思语。两人游目四顾,原本热热闹闹的齐寨,此刻早已是空无一人,只有满地的尸首,和若干垂死挣扎,口中号呼不绝的伤者。
赵奎严眼皮也没有眨一下,这种级别的屠杀仿佛也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冲击,冷酷地扫视四周,向苏思语下了新的指令。两人从蒙古包内寻到火种,将几个最大的蒙古包以及干草堆积如山的几处地方一把火点燃,很快地,遭遇浩劫的齐寨陷入了一片火海……
这样的屠杀,赵奎严带领这苏思语,在漠北一带接连做了数起,而且是在短短一日之内完成。三四处和齐寨规模相仿的村寨,遭受到了做梦也不敢想象的残忍杀戮,死难者数量接近五千,焚毁破坏的屋舍财物不计其数。
赵奎严很赶时间,一天之内制造了惊天血案,立刻带着苏思语折返,留下了一个在血与火中痛苦挣扎的漠北大地。
最先得到消息的,是距离漠北相对最近的昆仑山。幸存者中有腿脚快的,日夜兼程赶到昆仑山,不顾自己又饥又饿几乎要虚脱的身体,跪拜在昆仑主峰之下,求见掌门宋青云。
得知如此惨状,宋青云拍案而起,气得浑身颤抖。数日前从鬼城宋帝王任颖的口中,得知血杀堡主赵奎严仍在人间,而且控制住了昆仑拳宗弟子苏思语的情况。昆仑也曾派出精锐人手参与寻找和围杀赵奎严,却是一无所获。
可如今,这赵奎严居然协同苏思语,在漠北做下了这般天怒人怨的恶事。宋青云身为昆仑掌门,本来就不能坐视不理,更何况,苏思语毕竟还是从昆仑走出去的弟子,那便更加责无旁贷。
消息传遍昆仑九峰,还没等宋青云做好决定,便先迎来了自坐忘峰匆匆下山的何千叶。
“宋师侄,老夫教徒无方,致使昆仑派为之蒙羞,惭愧无地!那赵奎严功参造化,不是寻常高手可以克制。这次,我决定亲自下山参与对赵奎严的围杀,绝不能让此獠再为祸人间!”
宋青云宽慰道:“据鬼城任殿主所言,苏师弟似乎是中了赵奎严的迷魂之术,并不是何师伯的错!有师伯亲自主持大局,青云放心得很。”
很快地,从昆仑派发出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武林,再次引起了各大名门正派的惊怒。很快组建的一支专为征讨赵奎严的队伍,浩浩荡荡直奔漠北而去,一方面阻止他继续行凶,另一方面誓要将整个魔头彻底斩杀。
可是,此刻被全天下通缉的赵奎严,已经回到了那个作为临时据点的山谷中。
漠北一场屠杀,只不过是他计划当中的第一步,目的正是要把寻找他的精锐力量吸引到漠北。而赵奎严真正的目的和方向,恰恰在相隔漠北数千里的正南方——长春谷!
这次行动,赵奎严把原属正道盟的弟子近万人,全部调动起来,队伍十分庞大。虽然尽可能的低调,也引起了很多有心人的注意,赵奎严知道给自己行动的时间并不充裕,可还是尽可能地扩充人手,没经过有人居住的村镇,都多抓一批人跟随,等到了长春谷附近的时候,整支队伍已经接近两万人之多,其中有数百名血妖充当管理者,其他大多是正道盟弟子还有若干不明所以的平民。
赵奎严殚精竭虑,以声东击西之策,调开围杀自己的精锐队伍,带着数万人赶赴长春谷,忙碌得马不停蹄,到此刻才终于缓过一口气来。
虽然知道苏思语已经没有了意识,可这般得意之作还是需要有人分享,他看着眼前目光空洞的苏思语,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他兴奋地说道:“你知道我为何要纠集这么多人来长春谷吗?”
当然,没有人回答他,苏思语依然是直视前方,眼睛里没有焦距。
赵奎严自顾自地续道:“我要在这长春谷外围,布下一座周天血煞大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