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还是个毛头小子,莽撞敲开了杜晴的房门,睡眼惺忪的杜晴也是这么大咧咧的站在门后,乌发披散在身后,一瞬间他就涨红了脸,颇为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外。
还好杜晴婢女匆匆回来,狠狠瞪他一眼,就立马拉开杜晴关了门。
他低头站在门外,那时候就觉得心中痒痒像是什么蛰了一下,心跳的咚咚的像鼓一样,可是嘴角不知觉中却快笑咧到耳边。
“爹爹?”傅清欢奇怪的看向铜镜,站在傅清欢身后的傅延年望着铜镜一脸恍惚拿着象牙梳竟然就那么愣愣的出了神。
“还是我自己来吧!”傅清欢不自在的起了身,夺过傅延年手中的象牙梳,嬉笑恼羞的把傅延年推了出去,砰的闭上了门。
关了门,傅清欢拿着象牙梳望着铜镜思忖了一下,用手随意把长发抓成三缕,修长的手指翻飞,很快就编出一个长长的辫子。
红木金箔梳妆台虽然有些老旧,但是盒子中却还是有些残余,虽然只剩下一些不怎么值钱的东西。傅清欢翻了翻,拣选了一条的绿色的绸带随意把辫子绑一绑。
傅清欢站起来对着镜子转了个圈,对着镜子侧身看向昏黄的铜镜,垂在身后的辫子虽然看起来有点歪歪扭扭,但是头一动辫子就跟着来回甩,感觉还挺飒爽。
傅清欢心情大好,笑眯眯的走过去拉开门,笑着唤了声,“爹爹。”
傅延年背着手站在院中,看着傅清欢笑嘻嘻的跳了出来,如同很骄傲一样晃了晃脑袋,明媚的阳光洒在她皎洁的脸上,坠在身后的长辫子来回晃动,一抹绿意随着乌黑的发尾上摇晃。
傅延年的神色柔了几分,抬手弹在傅清欢的脑门上。
“傅老爷啊~傅小姐起了么?你要的东西我给你买来了,可真是累坏了我家的小石头了。”大喇叭一样嗓音遥遥传了过来,还没看到张春花的人,那声音就遥遥的传了过来,傅清欢挑了挑眉,圆形的拱门外面肥圆裹着蓝色粗布的身形就左扭右扭的滚了进来,像是一个圆滚滚的球被一条长长的蓝色带子勒出了鼓囊囊的肥肉。
她的手里抱着一叠衣服,整整齐齐,虽然看起来布料有些粗糙但是比上张春花身上的衣服来看,已经是好了很多。
肥圆的手一把敷上傅清欢的手,谄媚中夹杂着亲热的笑容,“傅小姐,你本来就漂亮,这衣裳也是我家小石头跑了几里路去附近那李秀才家买的她闺女的衣裳,你穿上一定比李秀才那闺女长得好看,快去换换吧。”
张春花拉着傅清欢就要向屋里去,丝毫没有把衣服交给她的意思,难道这张春花还要帮她换衣服?
想到自己的身体会被这肥又带点奸猾的婆娘眯着眼睛看个精光,傅清欢一阵恶寒,胳膊上都不免出了一堆鸡皮疙瘩。
“别了,张婶,你还是歇着吧!”傅清欢一把夺过衣服,逃也似的进了房间,紧紧把门插上,似乎不这样做张春花那肥硕的圆脸随时会推开门凑进来。
闭了门,傅清欢喘了口气,对自己刚才那被蛇咬一样的想法有些哑然失笑,快速的换上了衣裳。
秀才家闺女的衣裳穿起来有些紧,腕上短了一截,镜中的对襟勒得有些喘不过气,但是毕竟也没什么可挑的,傅清欢只能将就着穿了,又把换下来的衣服叠好抱出去。
张春花站在傅延年的身前,望着傅延年递过来的跑腿费,笑的眼都看不见了,慌忙从傅延年手上接过那金裸子,利落的拿起来在嘴边一咬,动作突然顿了一下,像是反应过来这是在什么人面前一样,呵呵笑着把带着牙印的金裸子在身上挡了挡,塞进了腰间那蜻蜓戏水的荷包里。·
傅延年也不做声,只是微微扬扬下巴,“走吧,带我们去见见杜管家和福伯。”
“哎,好咧,我本来就是喊傅老爷和傅小姐去我家吃早饭的,杜理和老头子都在家里等着了,咱们直接去就行了。”
“张婶,我换下来的衣物就麻烦你了,浆洗一下等我回去时候穿。”傅清欢把那换下来的碧色衣裙递了过去。
在庄郡王府的时候应该是那个春桃给她换了衣服,后来离开时穿的这件碧色衣裙虽然也是锦绸,但是不管是做工还是花样都比不上她身上原本那件飞月裳,不过她可没有勇气再去庄郡王福讨那件衣裳,可惜就只能可惜了吧!
张春花笑眯了眼,利落的接过衣服抱在身前,“傅小姐,你就交给我吧!保准没错的!”一开始替傅延年办事张春花就琢磨着跑腿费,想着不过是些碎银子,但是没想到看起来威严的傅老爷竟然会那么大方,这再洗洗衣服指不定又是一个金裸子呢…
想到这些,张春花对傅延年和傅清欢的态度都热切了许多。
傅清欢听着张春花无意的话,立马敏锐的捕捉住重点,微微挑眉边走边状似无意的向张春花打探道,“杜理是杜管家?”
“是啊,我家杜理可能干了,原本从杜府来的时候谁也不服气,后来把这杜家庄的人们收拾的服服帖帖。不过人家都说也是杜理娶了我才有的福气!”张春花大咧咧的夸赞着,说起杜理来神采飞扬整个脸上的神情都不一样,看上去确实有几分真意,倒让傅清欢对她那贪财好利的看法改变了一点。
“杜叔真是年轻有为,又是村长又是管家!也多亏张婶生的模样好,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人。只是我那时候也没见过,杜叔进杜家庄不知道有多少年头啊?”傅清欢顺着张春花吹捧了两句,瞥向听到这些话眉心微皱的傅延年,再次转弯打探着。
“那是,别人也都这么说。”一听身份那么尊重的千金小姐都这么夸自己,张春花立马乐开了花,嘴角都快咧到耳边去了,“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具体什么时候我也忘了,庄子上的人都是数着年成过日,哪记得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