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宁衣著淡雅,玉容不施半点脂粉,只以斗篷棉袍遮挡风雪,更突出了她异乎寻常的高贵气质和令人屏息的美丽。
她看着屋内的众多人,大方的示意寇仲和她到外面,单独谈话。
李靖和红拂则进来屋内,面带微笑的坐下。
“水儿,我们今天下午就要起程了。”万俟剑寒随着他们走了进来,低头凑到水玉儿耳边,轻声说道。
“怎么?事情有变吗?”水玉儿诧异的皱眉问道,怎么马上就要走?不是说好明天起程的吗?
万俟剑寒点点头,目光毫不退缩的迎上对面徐子陵冰冷的眼神,口中回答道:“原来计划是要陆路入关,现下因为陆路不甚太平,所以改走水路。”
水玉儿紧颦娥眉,自然想到李世民于洛阳回长安的路上遇刺的消息。李秀宁定是怕事实重演,所以才改走水路,毕竟相对安全些。
想到这里,水玉儿连忙告了个罪,问清楚到底什么时间起程之后,赶忙跑去找曲羡交待事情。她原来安排的好好的,准备今天下午和晚上把广乐园的计划仔仔细细的交待给曲羡,结果现在全泡汤了。
急急忙忙的给曲羡讲了一时辰,后者还是有些一知半解。
水玉儿摇头叹气道:“曲羡,我看,还是你先把天然居旁边的地方买到手,具体的操作等我在长安教熟孙孚以后,让他再派一个人来主持这里。”
曲羡懊恼道:“都是小的太笨,领悟不到小姐说的重点。”
水玉儿笑着安慰了他几句,这也不能怪他,一些现代的方法,他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了解清楚呢?如果是的话,她倒要怀疑他也是穿越一族了。
等曲羡告退以后,水玉儿长舒出一口气,伸手在太阳穴上揉了揉,这甩手掌柜虽然当的很自在,但是她还是觉得有负担,毕竟身负那么多员工的期待。
“累了?”
徐子陵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水玉儿仰头看过去,对着他关心的目光,微笑道:“还好,就是有些急于求成了。”她竟然都没有感觉到他的靠近,难道自己潜意识里,已经完全的不再防备他了吗?
徐子陵走过去,在她的旁边坐下,细细的看着她的面容。
水玉儿被他看的有些手足无措,他们两人自从昨日分别以后,就没有私下见过面,所以昨夜的尴尬还留存在她的心上,连忙岔开话题道:“仲大哥还在和秀宁公主聊天?”
徐子陵点点头,无奈的笑笑。
“那李靖和红拂呢?”
“他们正跟王子和可汗谈论甚么突厥、铁勒、高丽、吐蕃、党项、吐谷浑、回纥、朔方的形势,谈得非常投契。我无聊,所以才出来透透气。”徐子陵笑着回答道,左手习惯性的转着拇指上的扳指。
水玉儿撇撇嘴,光听他说出那一串的名字,就够她受的了,幸亏她没有在房间里受罪。
“陵二哥,你打算以岳山的面目到关中找李渊吗?”水玉儿想了想问道。
徐子陵点点头,耸肩道:“我曾经听说岳山和李渊有旧,所以打算以这个身份去长安,估计这下就没有人来查我的真假了。我还有上次在巴蜀石小姐给我的霸刀心法和岳山的日记,所以不怕露馅。”
水玉儿眨了眨眼睛,不由自主地轻叹道:“那你要路上小心,我怕,会有很多人不想岳山和李渊见面。”
徐子陵一皱眉,显然是在深思水玉儿的话。
水玉儿知道自己这话无头无尾,全凭着是她所谓的预知能力,因为担心他,所以才提点一句。此刻见他留意,便岔开话题道:“仲大哥就以雷九指的身份入关?”没有了莫神医,那沙家的老头子,可能就一命呜呼了。连带着张婕妤还有尤老太婆,都将会受苦呢。
“是啊,他对他的新身份期待已久呢。打算在长安一展身手。”徐子陵抛开刚刚的思虑,把水玉儿的警告暗自放在心内,微笑道。
水玉儿沉思片刻,柔声道:“陵二哥,仲大哥的井中月,实在是一大破绽。不认识的人看,确实是破刀一把,可是如果有人和他对战过,再一见岂不是露馅了?”
徐子陵神色一凛,显然是才想到此点。
水玉儿暗叹,他们好像还是什么都没有计划好,就匆匆忙忙的赶赴长安了。到时候他们的运气可真是够强悍的。
水玉儿仰望着天花板,缓缓的说道:“陵二哥,可能你会嫌玉儿啰嗦,但是你有没有想到,你们的出现,将会使长安的局势大大改变,所以一定要小心行事。等一会儿,有机会我用幻术把仲大哥的井中月改变一下。”
徐子陵嘴角弯起,口中应是,在他心里显然是因为水玉儿的关心而暗自开心。
“玉儿,你去了长安,要住在李世民那里吗?”徐子陵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水玉儿嘟起嘴,无奈的说道:“估计前两天会住在那里,不过我会找借口出来的。放心,谁能拦得住我呢?我的易容术可是一级的棒!”水玉儿嘿嘿一笑,她还没有试着变成另外的一个人呢,那样一定会很有趣。
徐子陵知道她的本事,所以也安心的没有再问,但是神情上还是有些不自然。
“到时候你们就到天然居找我就好,如果找不到人就去找孙孚,他应该可以信任。”水玉儿补充道。
“嗯,只要你别再次不道而别就好。”徐子陵抬起头望着水玉儿的双眼,正容道。
水玉儿接触到他认真地眼神,心底一颤,才知道上次她的不辞而别给他造成了多大的担心,只能歉然的点点头。
“一切小心。”徐子陵动了动唇,还想说什么,但是最后终化成一句话说了出来。寇仲昨夜曾经找他谈过,叮嘱他趁早把话都和她说清楚。
可是,他现在什么都不能给她保证,如果他们能平安的从长安归来,他定会把他想说的话说出口的。
水玉儿提到嗓子眼儿的心重重的落回,不知道内心是失望多一些,还是终究松了口气。只能点点头,目送他起身走出房间。
右手轻拂上耳上的翡翠耳钉,水玉儿内心暗叹。他现在和她之间的感情,怎么说都说不明白,所以有的时候还是不说出来轻松些,至少还能保持着表面上的兄妹之情。
水玉儿黯下神色,徐子陵是出了名的淡漠,他始终是那么的云淡风轻,好似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内。
难道,还让她主动表白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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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么?”万俟剑寒见水玉儿默立船头,走上来冷冷的说道,“人影都看不到了,还看。”
水玉儿不悦的哼了一声,道:“发呆还不行啊,齐兄,玉儿见你管得越来越多了。”
万俟剑寒冷着脸没有说话,默默地陪着她站在船头,看向已经望不到岸的洛阳城,知道她心情不渝。
“此去长安,还能不能平安回来呢?”半晌之后,水玉儿喃喃的说道,心里有点不确定的担心。是不是每次的分开,都是如此的让人难受。虽然只是一阵子而已。
万俟剑寒看着水玉儿忧郁的侧面,心中豪气大升,充满信心的说道:“水儿放心!鄙人就算丢了这条命,也会保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水玉儿被他逗得一乐,她想去杨公宝库,还不带他呢!
最后留恋的看一眼已经模糊的江边,也许,分开就是为了下次的见面而准备。
她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