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命

前言

“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人们常说万事如意,天下如意之事又有多少呢?

梦带来了这个故事,让我欲罢不能,于是决定写了这个故事,我希望有完美版,于是进行了第十次修改,也是真正的对《将军与妃子》的修改。想刻画故事里的人物,并把故事写完美。

第一回天命

雨,那是一个雨夜,还是一个闪电交加的雨夜。

两扇沉重的大门被推开了,一个女子抱着一个小婴儿从里面出来了,她踉跄地走向了漆黑的大街,而宫墙上却灯火辉煌。

“朕不信她不会回来。”

“臣妾说过她的心根本不在陛下身上,她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贱人,您待她再好也是无用的。”

“他会要她吗?”

“那戚家哪有那胆子,您可别忘了家里还有只母老虎,她真是个贱人,自寻欺辱。”

“不许那么说她,她对戚将军是真心的,对于我们只是逢场作戏,只是戚夫人也真是奇葩。”

戚将军的夫人当然是奇葩,谁都知道她貌丑却又奇妒,但是她却出生将门之家,力大无穷,陪着夫君屡次上战场立功。这戚家就是她说了算的。

“戚夫人难道对戚将军不是真心吗?陛下,你怎么那么糊涂,这样狠心的母亲臣妾还是未曾见过,蔷儿还那么小,她竟能抛下……”

“她不回来蔷儿就交给你了,你是朕的妻子,谁也替代不了。”

“臣妾明白,臣妾一定会照顾好那孩子的。”

“不过,朕还是认为不用到天亮,她就会回来。”

……

天蒙蒙亮时雨停了,城楼上的灯火却一夜没有息,而那个女人还真回来了,只是身边的小婴儿不见了。

“梅儿呢?”作为君王的他拼命摇着那个精疲力尽的女人。

“还给他了,就是他想把她剁成肉糜也是他的事。”浑身湿透的女人说道,“我如今才算真正看清。”

君王抱起了那个湿漉漉的女人。

“你们去把七公主给我接回宫!”他朝那些侍卫们叫着,侍卫们于是赶紧下了城楼,清晨的马蹄声渐渐远去了。

将军府的厨房点着灯,将军夫人挽起了衣袖揉着面团,两位小少爷却看着桌子上的那个婴儿。那婴儿没有哭,她已经睡着了,她可能哭累了,泪珠还挂在她的脸上。

“她多好看呀!”两个男孩围着这个小婴儿,这孩子的确漂亮。

“他的皮肤多嫩呀,娘,不要把他做包子。”其中一个男孩说道。

“琮儿,你说怎么处理她,她可是妖孽。”将军夫人粗壮的手伸了过来。

另一个男孩一下子抢在了母亲前面抱起了孩子就往外冲:“不许你伤害她。她什么错了没有。”

“你小子想干什么!”他们的母亲叫道。

“他是爹爹的孩子,我们的妹妹,你不许伤害她。”两个孩子站在了一起。

“造反了,臭小子!”将军夫人顺手拿起笤帚丢了过去,那两个孩子竟然用身体护住了怀中的婴儿。血从他们头上流了下来,滴在了小婴儿的脸上,小婴儿惊醒了,她笑了,发出了咯咯的笑声。她的小手上都是哥哥们的血。

那母亲却瘫坐在了地上:“冤孽呀!”此时的天已经发白了。

一阵敲门声后,家人进来禀报,说是皇上派人接七公主回宫。

“她是七公主吗?”

将军夫人点了点头。

两个孩子站了起来,其中一人抱紧襁褓,他们似乎打算把这个婴儿送出去。他们的母亲却拦在了门口:“你们想留下这个妹妹吗?”

两个孩子点了点头。

“琮儿让你父亲去说,戚家的孩子不会给人,就是天皇老子也不行。”

“娘,您肯留下妹妹了?她真好看!”两兄弟高兴了。

好看,这就是夫人的忌讳,她知道自己不好看,她大叫一声:“好看什么,活脱脱小妖精!趁我不在鸠占鹊巢,她以为自己是谁?她知道什么是名节吗?”

这座宅院的主人却站在那边一声不吭,听到夫人要留下孩子,他还是舒了一口气,那孩子还真漂亮,也许就是戚家最漂亮的孩子了,这满院的丫头婆子实在都不美,要不然自己怎么会被那个妖姬迷上,想到自己背着夫人所犯的错误,他又是后悔不已。

“爹!妹妹饿了!”儿子阿琮说道,他把自己的手指送进了妹妹的嘴里。

“快给孩子找奶妈。”戚将军吩咐道,“我自个进宫领罪。”

领罪?这就是死罪。

戚夫人拦在在了夫君面前:“留下那个孩子是我的主意,要去就我去,让他杀了我好成全你。”

“不会的,他不敢!”将军说道,“他又不是第一次带绿帽子,只是他对那个妖女太纵容了。就连这种事也是一忍再忍,夫人,我心里明白得很,你也要相信我才是。”

“那孩子……”

“留着吧。她怎么可以乱皇家血脉呢?”戚将军说道,“何况她就是我的女儿,我们戚家的人可都不是吃白饭的弱书生。”

看着夫君离去,戚夫人嘴角泛起了一丝笑容。

将军果然什么事也没有,皇帝再也没提到七公主的事,而七公主也消失了,没人知道她的下落。

时间如流水。又一年春天到来了。春风轻柔地吹过一片早开得桃花,这是雕梁画栋的将军府的花园,在桃花下面躺着一位少年。少年半倚在花园的假山上,看着满树的桃花,面带微笑。少年长着黝黑的皮肤,却是眉清目秀,他就是这府里的三少爷戚琦,大将军的尚存的唯一子嗣。

将军府的桃花可是京城的第一胜景。京城自古就是繁华地,烟花三月尤热闹,要说桃花开得最美的莫过大将军府了。大将军是朝中重臣,他的府第原是明王府,这位明王爷本想谋了皇帝的位,被皇帝抄了家,而戚大将军因为平反有功受到了赏赐,成了这座大宅的主人,这个国家一半以上的军队都在戚家手里。虽说桃花美,却不是人人都可以赏到的,因为将军府前总是重兵把守。

将军家世代是朝廷的大忠臣,到了这一代却是人丁不兴盛,将军的长子和次子都战死了,因为战争,虽然给将军带来了荣誉也让将军失去了两名爱子,留给他的是爱子的两房寡妇和如今还不懂事的三个孙子。所以,将军府一直靠老将军顶着,他希望自己的儿孙早些长大,将军夫人也在去年没了,将军这辈子除了夫人就没娶过小妾,据说将军是有名的怕老婆。将军唯一存活的子辈就只有三少爷戚琦了,他从小一直跟在父亲身边,四年前,父亲戚将军从边关回来,他才成了京城人士,不过由于家里同辈都死完了,将军就特别抓他的教育,不过他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从小随着父亲在外,可是就是不怎么安分收不了心,位于京城的将军府就如同监牢,自然每日都想着法往外溜。时间长了,将军也许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能帮着收拾烂摊子。

“少爷,不得了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家丁突然闯进了这里。少年一下子跳了起来。

少年微微抬起了头,说道:“你急什么,天塌下来也有我爹顶着,什么时候轮得到我们。”

“少爷,真来人了……是宫里的。”这个叫阿福的家丁说道。

“没事,我去奶娘房里躲一躲。”那少年说完就起来了,拍了拍身上的花瓣,说道:“这花还真好看!可惜开花的时间太短。”

犯错了就躲,满府上下都怕大将军,只有乳娘孙氏敢与大将军顶上几句。孙嬷嬷五十上下,长得十分秀气,眼睛炯炯有神,带着一丝豪爽之气。

戚琦进门先给奶娘破天荒跪了下来,孙嬷嬷一愣,这孩子不是出去玩了吗?怎么会回来,再看阿福脸上那种尴尬的表情,心里全明白了。

“奶娘,我又在外面打人了,好像对方是个什么王爷,现在还是打错了,原来我以为那个狗头王爷调戏文姐姐,谁知道人家是你情我愿,现在他家找上门来了。”戚琦说道。

“文姐姐?”孙嬷嬷说道,“不是让你别去见文家小姐了吗?这小姑娘面带桃花,是个是非之人。”

“奶娘!您为什么总针对文姐姐,她不就是长得漂亮点吗?”

“外面的闲事不要管,做什么事都要想清楚了再做,你怎么还是那么鲁莽。那小丫头的心思,你懂多少?你自己求多福吧!我去厨房找张妈了。”孙嬷嬷竟然扬长而去。

戚琦垂下了头,自己做事的确不能让父亲放心,惹麻烦却没少过,今天这事似乎也怨不得自己。文碧莲是丞相的千金,她是自己发小文芳的姐姐,长得貌美如花,她有什么心思呢?何况将军府与丞相府一直是交情非浅。

原来路见不平对于这个孩子就是常事,他看见涂脂抹粉的纨绔子弟在大街上欺负文家的小姐,就算陌生人也不应该袖手旁观,何况文家是戚家的世交呢,文碧莲是自己好友的姐姐,于是上去就几拳,把人家打了。只是这次他也不知道打的是位王爷,更是当今皇上的长子。打完后才知道这次还是乌龙事件,因为谁都知道文丞相的女儿已经许配给了太原王,文小姐还生了气,怪自己多事,那是人家小情侣之间闹口角而已。

其实的确这件事自己不懂,一个女孩家怎么可以随便让人动手动脚呢?

现在最不明白的是戚琦了。女人心思最让他想不明白,这文姑娘真是个奇怪的人,自己看她受到无赖的欺负,那个无赖对文姑娘动手动脚,她怎么会喜欢这样子,书上可是写着“男女授受不亲”。于是想自己和她兄弟是好友,怎么能见死不救,仗义出手,这一出手,结果弄出了事。太原王被打得鼻青脸肿,文姑娘也没谢上自己半句,反而怨恨自己。

戚大将军刚回到府中,却看见客厅里坐着内侍王太监。一问才知道。王太监到将军府宣旨,说是皇后娘娘有口谕。原来这戚琦又在外面闯祸了,这次是打了皇后的长子太原王。皇后要戚将军给个交代,其实这已经是皇后很给面子了,只让自己贴身的王公公来通知自己。

戚琦的父亲是皇帝的大将军,现在把希望都放在了戚琦身上,每日都读书练武艺是少不了的,由于将军神力,三少爷更是天生神力,饭量大力气大。十六岁是少年的好年纪,不可以游手好闲了,按照戚将军的意思,等再过一个月就应该正式进兵营担任参将了,再也不是孩子,每天在家玩耍将成为过去,所以这些天他更是抓紧机会和文家兄妹一起跑出去玩。可是又犯错了。

“大将军,凡事都要有结果,洒家就是在这里等结果的。”王公公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道。

将军立即派人把戚琦找来。戚琦因为打了太原王一时慌了,早早逃回府里,躲到了乳娘孙嬷嬷的房间里,把实情向孙嬷嬷吐露,指望乳娘帮自己挡阵子,结果乳娘却不理他。

看到父亲来找,于是只好躲在了自己房中装起病了。

将军得知了自然更加生气,命人必须把三少爷找来,不管是死是活。戚琦也知道闯祸了,躲在自己床上装病呢。但是老爹的命令来了,更有几个勇猛的家将闯进了自己的房间。于是也只能硬着头皮战战兢兢来见老爹。将军已经坐在堂屋里了,戚福正捧着家法站在边上。一个脸上没有胡子的太监就坐在右边。

“跪下!”老将军的声音听得人打冷颤。戚琦却一动不动。

将军站了起来,一脚把他踢倒,说实在,不管真踢倒还是假,他看见父亲的眼珠转向了边上坐着的那个人,原来有外人在,于是顺势伏倒在地。对于父亲的指责,一般最明智的是不还手不顶嘴。任由他打骂,等他气消了就好。在将军家只有军法没有家法,堂上没人敢说什么。将军一般都是按规矩处罚他的,例如打架每回二十记板子,这次估摸要再加点了。

“你还以为自己是孩子,做事不经过思考,只知道用拳头解决问题,有勇无智的东西,如今皇后娘娘都派人上门来了,以前可以说有些事你还太小不懂,如今还是这么不懂事,我要怎么交待?不如送衙门法办,来人把他送衙门让曲大人官办,关他三四十年。”

说完就让人把戚琦送官。王太监看了连忙站起来说道:“皇后娘娘没那个意思,您知道太原王不受皇上喜爱,因为他终日在外面惹事,事情闹大了,娘娘怕皇上知道这事会生气。您就稍加小惩就是了。”

将军拿过戚福手中的板子,用力往戚琦身上打去。

他数着板子,一共四十板子,还被老爹亲自打了三下,那三下就是每一记都能皮开肉绽,要不是乳娘阻拦,老爹四十下下来不死人才怪,幸亏其余的都是戚福打的,他自然是装模作样轻轻落下。那个王太监不紧不慢地饮着茶,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三少爷也很知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反正他的皮肉历来厚一些,从小没少挨打。不过装晕死不难学。两位寡嫂在边上求情,将军却是一动不动。看到这个情形,王太监于是站起来告辞了。

真是丢人到家了,装病装伤,四十记过后,任凭将军怎么拉,三少爷都不起来。说实在他心里真憋屈,人家还真能混过去,可以不听父亲的唠叨了,否则不知道父亲一定要说上半天。

将军打完后叫来李大夫为戚琦医治,这是常规套路,就是这次打重了些,所以让人抬着他进了房间。李茂是戚府的大夫,他从小和大将军一起长大,也是将军的好友,从小戚琦不管内伤还是外伤还是头疼脑热,都是他看的病,他家也是安在将军府里的,老婆掌管着府里的饮食。戚琦一直叫他李叔叔,不过李茂却不让儿子学医也不许他们学武,把儿子们送到官学读书,说是要出人头地唯有读书。

“这次祸闯得大吗?”李大夫问道,他仔细察看了臀部的棒伤。

“还好,就是那人他爹官比我爹大。”

“你打谁了?”李茂不明白,将军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了,莫非是文丞相的公子,那也不可能,戚琦与文公子可是好友,在书斋可是形影不离。

“李叔叔,你一定是医书看多了,糊涂了,我父亲可不是天下第一,皇帝老儿才是,我打得是皇帝的长子,那个人品差到极点的无赖,幸亏他不是太子,我觉得他该打。”戚琦说道,他可不愿意认错。

李茂扳起了脸说道:“阿琦,老爷对你已经很容忍了,你就少闯点祸吧,入了军营就没有那么容易蒙混过关了。”

“我这样还叫蒙混?”戚琦瞪大眼睛瞧着李大夫。

李茂得意地一笑,说道:“你这小猴子怎么可能逃过我的眼睛呢?将军还是心疼你,只是当着外人不得不打,所以你知足吧,只是军营中真是不可以含糊。”

“李叔叔,您放心,我知道,不是在家吗?他就不能用军法处置我。”戚琦趴在床上说道。

“将军不会处罚你,并不意味着别人不能处罚你,你好自为之吧。”李茂说道,反而觉得轻松了,拎起药箱走出了房间,将军的话他已经传到了。

文芳是文丞相的公子,一向与戚琦在书斋中要好。文碧莲是他的姐姐,许配的就是太原王,他和文家姐弟一直关系很好,文碧莲一直把他当作弟弟看。他就是不明白究竟为什么自己办了帮了倒忙,他明明看到是那个太原王对文小姐在大街上动手动脚,那个行为就像戏里面的流氓地痞,可是一转眼文小姐竟然不追究太原王了。还说已经喜欢上了他,一个登徒浪子有什么好的。

这乌龙他家算起来是元凶,所以一听说琦少爷挨打,文芳就往这里赶来探视。他进来时,看见琦正趴在床上呢。

看见文芳来,戚琦说道:“书呆子,算你有良心有义气,我算是明白为什么圣人说小女子难养了。你姐姐搞什么,差点害死我。”

“阿琦,你并未读懂圣人的话,我认为姐姐错大了,硬说对太原王一见钟情,这下倒是你的不是了。太原王名声素来不好,我一直反对这门亲事,本来姐姐也反对嫁给太原王,哪知今日见了却改变了原来的想法,真不知那个花架子有什么好,竟让姐姐改变主意,历来一个情能把人害死。”

“我不懂什么叫一见钟情,那种弄不懂也弄不清的我烦着呢,我就知道我屁股疼。”戚琦没心思听他唠唠叨叨,说实在他也不懂那是怎么一回事。

只见文芳让书童拎上一个食盒,一阵香味迎面扑来。

“这是我姐姐的手艺,她让我给你带来表示歉意,只望你能原谅她。”文芳把食盒中小菜摆到了桌上。戚琦这时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文碧莲美如天仙,对自己一直不错,这些小菜都是自己最喜欢的,现在还能生什么气,但是不免担心起她来了。

“文芳,你姐姐不后悔跟太原王吗?”

“我爹说那是命,我姐姐也许就是这个命。”文芳说道,“他们两情相悦,我们旁人又能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