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战

天落的话让周围的人都有所感悟。

真正的迷失,不是我们找不到丢失的东西,而是我们丢失了自己。或者是不是可以说在很多时候,忘记了我们曾经的承诺和誓言,变得越来越看不清自己了。人生在这世间,总会经历太多的事情,当初我们那样信誓旦旦对自己,或者对身边的人说出什么样什么样的诺言。可是,在经过时间冲刷后,曾经的那些诺言你有朝一日说,我丢了它,但是,其实是你丢了你自己,你再也看不清自己了。

天落笑着摆摆手,“好了,都去休息吧,这几日苦了你们了。”

周围的人对其点了点头,散开了。

“香儿,”天落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香儿。

不待天落说话,就看到香儿对其点了点头,“公子,我知道。”

“多谢。”

香儿轻轻一笑,摇了摇头,走开了。

片刻后,天落一人走在幽静小径上,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盒子,一步一步向山上走去。山很高,但天落只需要一个迈步就可来到山顶,可是,今日天落却像凡人一样,一步一步走着。

山巅上,再无昔日那人身影,只有一个倒塌的墓室和一块石碑,上书红柳之墓!

天落看着石碑上朱红色大字,轻轻坐在了石碑前,慢慢将盒子中的祭祀之物一件一件轻轻放在石碑前。

天落看着石碑,伸手触摸石碑上的红柳两字,本来说好不流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哀伤的双眼看着红柳的名字,仿佛看到了昔日忘不掉的容颜。

“红柳,我又来看你了,”天落打开一壶好酒,放下两个杯子,倒满,一杯自饮,一杯祭了脚下黄土。“我这次来,是来和你道别的。”天落的声音变得沙哑,说到道别的时候顿了好久,再次饮了一杯酒才继续说道,“今日一别,生死难料,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再来陪你。不过,我想过了。”说到此,天落一笑,显得有些开心,“若是我生,待我办完所有事情,就来此隐居,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若是我死,那我定会去找你,你可一定要在路上等我。”

那一天,很多人看到天落一人坐在红柳的墓碑前时笑时哭,不停说着话。那一天,天落喝了很多很多的酒,而他却不知。

第二天,天落独自一人,谁也没有告诉离开了。可是,炼神台的人却没有担心,因为他们知道天落会很快回来,尽管连他们都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

那一天,天落去了飘雪城,在天家废墟,天落坐在有着天府两字的木匾前,有哭有笑的说了很多的话,同样的,他喝了很多酒,而他依然不自知。

翌日,天落离开了飘雪城,去了雷城,在那里,天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在燕家废墟上洒下三杯水酒就离开了。

同日,天落回到了炼神台,可他却是一言不发,站在白龙的龙角间静静看着天边夕阳。没有人来打扰天落,就连脚下的白龙都好似石化了般一动不动,只是双眼始终望着天落,不曾离开半刻。

夜朗星稀。

天落站在白龙身上已经很久了,可是他还是不言不动。地上的人不时抬头看天落一眼,眼神复杂不知道在看什么,该说什么。

“小白,”许久后,天落叹了口气。

白龙听到天落的声音,神态一震,它知道只要天落开口说话,那就表示天落回来了。这一天,天落不言不动的神态着实让它担心,白龙动了动身体,算是对天落的回应。

天落看了一眼脚下白龙,看着熟悉,几乎一模一样的样子,想起了不久前看到自缢的黄龙,忍不住心中一痛,“曾经,也有和你一样的一条黄龙,”天落顿了一下,“它和你都是我所创造出来的,若是你能见到它,你们一定会成为最好的兄弟,可是,是我害死了它。”

白龙神情一怔,摇了摇巨大的脑袋,双眼之中尽是不信。

“真的,是我害死了它。”天落摸了摸白龙的龙角,“是我骗了它,我骗它说带它一起去和上苍拼上一次,可是,我食言了,最后,小黄因我而亡。”

白龙呜呜叫着,好似在说着什么。

“我今天一直在犹豫,是否要将你留在这里。”

天落的话还未说完,就见到白龙剧烈扭动着巨大的身躯,龙吟声大作,声音中带着浓烈的恳求和不愿。并且天落还从白龙的双眼中看到了与黄龙赴死时的坚决,那是若是留在此地,便绝不苟活的坚决。

天落看着白龙,摇头苦笑,“这就是我犹豫不决的原因,因为我知道你和小黄太像了,我已经失去了小黄,已经对不起小黄了,或是连你都离开我了,我怕我死后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你们两个。”

白龙龙吟声不断,看着天落眼神中尽是不愿。

“此次一战,生死难料,”天落摸着白龙龙角,“你可能会死的。”

白龙龙吟一声,头摇个不停。

“不怕嘛?”天落仰头看着朗朗星空,目中闪过坚定之色,朗声说道,“好!那我们就彼此并肩一战!去和至高无上的存在拼上一次,纵然粉身碎骨,亦是无怨无悔!”

“吼——”白龙对着苍天长啸出声,声音中带着浓烈的战意和纵死无悔。

天落一步迈出,落在地上,看着人群,看着所有的神兽部落,尤其是看到秦霜苍老的神态,看着周围那些已经长大,娶妻生子的部落之人,看着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孩童,看着那些甚至还没有记事的婴儿,天落彷徨了。

他不知道这场战争是否要打下去,他们好不容易才得到平静的生活,难道,真的要再一次将他们卷入战火之中?

“秦霜,你们好不容易才有这样平静的生活,我不想,”天落看向秦霜。

秦霜打断了天落的话。

“天落,你什么都不必说。”秦霜走到天落身边,明显老态的双眼坚定看着天落,“我知道此次一战,可能真的是最后一次的生死存亡之战了。可能我们都会死去,甚至神兽部落会就此灭亡,可是,刚才白龙的龙吟我们都听到了,那声音,我们懂!今日一战,不为我等能够偷生,只愿来世有我等这样的人能够多出一个选择,能够比我们更好的生活,这就够了。”

天落看着秦霜,看着坚定的双眼,看着周围所有人都是那样坚定无悔的眼神,天落朗声大笑,“哈哈,好!纵死无悔!”

“纵死无悔!”所有人齐声喊道,声震苍穹!

“我们走!”天落当先飞身而起,站在了白龙龙角间。

所有神兽部落纷纷飞身而上,站在了白龙巨大龙身上,甚至那些还在嗷嗷待哺的婴儿都被其娘妻抱在怀中。这一刻,一股同生共死的姿态震骇天地。

若亡,那便灭族!绝不苟活一人!

这一刻,在巨大的白龙身边,传来阵阵龙吟虎啸。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人化出了巨大真身,围绕在白龙身边,上下翻腾。

天落看到了坐在白虎身上的香儿,对着天落郑重行了一礼,高声喊道:“公子!”在香儿的身边,还有着一个十几岁的孩童站在巨大白虎上,对天落点了点头。

秦霜看了一眼身边族人,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仰天长笑,声音带着高傲,“哈哈,我神兽部落一族,自上古开始便一直避世忍缩。这一次,也许是我等最后一次再在天地间驰骋了。”说道此,秦霜高声大喊,“能变成真身的全部给我化为真身!我神兽部落,这次战了!”说罢,在一声巨吼中,秦霜翻身一变成为了一只好似麒麟,却比麒麟少了一份神气,多了一份邪气,面貌更加可怖的巨兽。巨兽才一成形,便仰天长吼,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直冲天地。

随秦霜之后,便是众多巨兽出现,或是雄狮巨虎,或是白象大鹏,又或是黄猿灰熊,甚至还有很多美艳动人的狐狸黄雀出现。一时之间,众多的兽吼此起彼伏,兽吼中充斥着身为神兽部落的高傲和不甘,千万年来的不屈和冤苦,所有一切都在这一声声的兽吼中释放了出来。

天落看着化为真身的神兽部落之人,看着那一双双不悔双眼,仰天长笑,“哈哈哈,好,好,好!”

这一刻,天落站在高空之中,白色衣袍被狂风吹的猎猎作响,如瀑的长发随风飞舞,深邃双眼看着天边正好慢慢升起的朝阳。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