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是念吗

听到天落的承认,倒是龙浩然一怔,他没有想到天落会这样轻易承认自己怕了,他没有想到刚才那可以只手遮天的人物,竟然会在自己这样一个已经没有丝毫反抗能力,已经奄奄一息的人面前,这样坦然承认他真的怕了。

“为何不再赌一次?为何不再清楚的看一次,看看刚才还和你生死浴血的人,在那神蚀面前,终究还有几人能够不会负你?”龙浩然深深呼吸,看着天落。

天落平静看着龙浩然,经过刚才一幕,此时不死不休的死斗暂时缓和了。所有人都看向了天落和龙浩然,就见到天落慢慢落在龙浩然的身边,看了已经生命无多的龙浩然一眼后,竟然毫无顾忌的盘膝坐在了龙浩然的身边。“就像你说的,我怕了。而且,我赌不起,我拿什么去赌,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赌这一场没有胜者的博弈。此时我所拥有的一切不是很好嘛,我天落没有什么崇高的伟大志向,也从未想过要做这天地之间的至尊。一直以来,只想安安心心的和自己身边的人生活,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总有很多像你这样的人一再逼我,生生将我逼成了修罗。”

听着天落的话,所有人都沉默了。龙浩然亦是沉默,看了一眼天落,一笑,瞬间全身放松躺在地上,重重吐出一口气,好似终于放下了一切。黯然中带着解脱,“是我错了,是我一步步让你强大,让你不得不强大起来。原本我可以用最简单的方法将你们龙者打败,可是我去用了最愚蠢的方法将自己连同整个龙家葬送。”

“是啊,”天落说道,“你是错了。”天落看着晴朗的天空,轻声细语,只是他所说的你错了,和龙浩然的他错了是不是一回事,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龙浩然无力躺在地上,也像天落一样看着晴朗的天空,“天落,放过龙纱。”

“我天落并非嗜杀之人。”

龙浩然笑着点了点头,他知道天落话中的含义,他不是嗜杀之人,别人不来惹自己,自己也不会随意去杀别人。但是若是别人来伤害自己,那自己会毫不犹豫的挥舞手中屠刀。这样就足够了,龙浩然已经满足了,龙浩然看着蔚蓝的天空,忽然朗声大笑,“哈哈哈,天落,若是有下次交锋,我一定不会输你!”就在那仿佛放开一切的笑声中,龙浩然带着解脱的笑容彻底离开了人世。

看着已经生机全断的龙浩然,天落站起身,看着那些正看着自己的龙家之人,“结束吧。”

“好!”此时的龙家之人在看着天落的时候,出奇的没有了那份恨意。眼神之中虽然还有浓浓的怨,但是却突然的没有了恨。事到如今,千万年的恩怨羁绊,已经难以说清谁对谁错了。尤其是是刚才天落安静的陪在龙浩然的身边,算是送了龙浩然生命的最后一程。让其能够看开一切,放下所有那样开怀的离去,更加让所有龙家之人眼中,心中的恨淡了太多太多。在这一刻,他们终于明白了当初龙纱那句天落不可欺的话的真意,这样的人苍天都难奈何,不是他那可令天地变色的威能,不是他那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惊天神能,而是,此人身上有一种令人去甘心臣服的心!

随着一声好字出口,再次血雨飘洒,厮杀成片。而天落只是静静的走到龙纱的身边,轻轻将其抱在怀中。看着龙纱依然闭着的双目中没能忍住的泪水滚滚流下,脸上强忍着的悲痛神情,颤抖的身躯都在说着此女心内那份悲痛。

“想哭就哭出来。”

龙纱慢慢睁开了双眼,眼中早已是满眶泪水,强忍的悲痛在瞬间崩溃。龙纱一下子紧紧抱住天落,大声哭着,“啊……啊……我不该对族长说那样的话的,不该说的……”

天落只是沉默站在那里,任由龙纱哭晕在自己怀中。静静站在那里,任由天空上不时散落的鲜血像雨水一样浸湿自己的衣衫,将自己雪白的衣衫染成血红。天落看着天空之上的厮杀,忽然微微一笑,“这算不算轮回,这算不算宿命,一切从这里开始,就要在这里结束。”

厮杀震天,鲜血好似雨水一般散落大地,这样的厮杀就像天落所说的那样,好似真是轮回。龙者创造了龙家,而最后同样要毁在龙者的手中。一切好似是宿命,宿命里的所有人都逃不过那已经定下的轨迹,不管你如何挣扎,到最后还是要走回已经为你定好的道路上来。天落想到此,凄然一笑,“若是真是如此,那我等是不是真的可悲,可叹,可惜。”

厮杀渐渐平息,大地早已血流成河,天落看着脚边流淌过的鲜血。目中沉思,若是这真是宿命,真是轮回,那是什么样的存在在推动着轮回的轮转,在画着宿命的轨迹。

是什么?或是谁?

就在天落看着鲜血染红的大地和怨气冲天的天空时,就在他不知为何会想到这些的时候。天落没有想到的是,就因为他这样的瞎想致使安静的苍天忽然猛地一颤,随后就在所有人感到一股惊惧之时,天空之上裂开了一道漆黑裂口。裂口才一出现就急速的裂开,一股浩大到不可想象的威势从裂口中散落下来。

威势虽浩大可怕,但是却丝毫不压人。只让人感觉到它的浩瀚,却不会在它面前出现任何的不适。就在所有人都在猜测巨大的裂口中,在如此浩瀚的威势之下到底会出现什么惊天动地的事物时。却见紧随威势之后,从裂口之中,忽然只是飘下了一个微小的光点,光点忽闪忽灭,就像一个随时都可能熄灭的火种。火种极小,极不显眼,像极了火堆中一个随意飘起的火星。

光点飘落而下,直接落在了天落的额头之上,闪灭了一下,隐入了天落的身体之内。

“是念吗?”光点火星进入天落身体后,天落无神的双眼回神。脸上轻微的笑容显现,看向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天空。在这一刻,他仿佛已经找到了刚才那问题的答案,好似他已经明悟了何是轮回,何是宿命。

许久,没有一人去打扰此时的天落,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天落,等待着天落。片刻之后,天落看了周围人群一眼,开口说道:“结束了吗?”

天落的声音传出,那股沧桑之感,仿佛已经经过了太久太久,就连时间都没法记载的岁月。双眸之中的古远似穿透了太古的岁月。天落的声音传出后,所有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不是天落,那沧桑古远的声音,就连天落都是一怔。天落深深呼吸,重新闭眼,再次睁开后,清澈深邃的双眼又再次回来了。

“我还要在此地待上一月时间,若是想要留下的人,可以留下。一月之后,我会在混沌山有一场壮举,到时便是我九龙和天庭决战之时。天落言尽于此,各位有何打算请随意。”天落说罢,看了一眼高高的天际,就要飞身而上,可是就在这时,一口鲜血没待天落反应,就连天落都压不下的猛地喷出。

在高高天际的刑风,他同样听到了刚才那不属于天落的沧桑古音,就是那一声古音,令刑风一怔。随后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看向天落,随后,浑身颤抖,“不会错,就是那样的声音,不会错,父亲曾经的声音,就是那样,怎么会,怎么会,天落为何能够发出那种声音,天落为何能发出神音!”就在他不知是惊骇还是惧怕中,他看到天落看向了他。刑风知道天落早已发现了自己,就要现身之时,就看到将要飞身而起的天落忽然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他的脸。刑风一惊,一步迈出,瞬间出现在了天落的身边,扶住了身体踉跄险些跌倒的天落,看着天落脸上的鲜红,惊骇问道,“天落,你怎么了?”

天落的突然喷血,让所有人一惊。看到天落的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一头短发的男子,瞬间扶住了天落。

男子的突然出现,顿时让孙悟空、古见、燕飞天三天惊呼出声,“刑风!”

古见三人的惊呼出声,刑风的身份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不同的人心中在想着不同的心思。看着此时刑风小心翼翼扶天落坐在地上,所有人心中都生出一个疑惑,天落怎会和刑家之人如此熟悉?!

天落坐在地上,深深呼吸一下,擦净脸上的鲜血,看着刑风,“无妨,只是吐两口血而已。”

无离走到天落的身边,无视刑风的存在和刑风对自己投来的异样眼光,替天落把了把脉,看向天落,“明知道只有一年寿命,为何还要如此执着?”

听到无离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一阵骇然。看到天落突然喷血,还以为是天落在和神念打斗之时受伤强忍着,直到此时才明晓原来天落早已命不久矣。

“你只有一年寿命了?”刑风不敢置信看向天落,“你我分别之时,不是还有好几年吗?”

“无妨,”即使是听到自己只有一年寿命了,天落依然风淡云轻一笑,“我之一切早已定下,老天能够给我一年寿命已经是对我的厚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