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落看向远处的长安广场,一时之间,众多思绪汾涌而来。很多年前,与那一个人在火海之中设计诛杀萧和。很多年前,一个即使是在猎猎炎日之下,还是需要厚重棉衣才能勉强站立的人。很多年前,那个独战昆仑国刘峰,力保长安的人。很多年前,纵然赴死,也要诛杀刘邦的人。今日,长安依旧,而那人却已不在。
“哦,”天落一回神,看到身边因为自己出神而停止说话的小二,“你请继续,这个天下大会到底是什么样的?”
“嗯,”小二点了点头,“听说这天下大会乃是五十年一次的大会。到时,或消失或避世的十者会出现齐聚一堂。”说着这,小二露出一副搞不懂这些人的神情,“天下大会上,十者什么都不争,什么都不为,就是要在大会之上拼一个你死我活,真是搞不懂这些人。”说着摇了摇头。
“哦,”天落一笑,“实在有趣,不能错过。”
“那是自然,”小二也是一脸兴奋之色,“虽不知道他们在争什么,在斗什么。但是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不就是看个热闹嘛。”说罢,对着天落露出一个为难的神色,“客官,要是没有什么事,我就先下去了。”
“多谢小哥了。”天落对着小二一笑。
“应该的。”小二说罢,转身离开了。
天落放下手中的酒,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股淡淡的茶香飘出,天落没有管茶水是否还滚烫,当即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顿时,一股滚烫顺着食道烧过,而天落却是失望摇了摇头,“再也喝不到很多年前的苦焦了。”放下手中茶杯,自顾看着窗外大街上来往的人群。
也许是天落看着外面太入神了,也许是他感觉到了却没有当一回事。此时,在天落的桌前站着一群人,正看着自顾看向外面的天落。
“大师兄,他就是城外御剑之人。”那群人中一个身穿蓝色长袍的男子指着天落说道。
被称呼大师兄的人,正是进入雅间的白衣俊朗男子。而围着天落的这些人都是身穿统一的服饰,只是颜色各不相同。大师兄看了一眼天落,眼神之中尽是鄙夷之色,对着天落说道:“我不管你是如何御剑的,但是像你这等之人,以后不要让我再看见你御剑。否则,后果自负。”
而天落依然看着窗外,不动,不言。
大师兄看到天落竟敢对自己无视,不由一阵怒气,但是,还是忍了下来。大师兄忍了下来,可是身边的人却没有大师兄那样好的气量了。只见一妙龄女子,一掌将桌子拍裂。
天落明显被吓了一跳。
看到天落的反应,那群人不由一阵嘲笑。天落看着散落一地的美食,摇了摇头。这才抬起头看向妙龄女子,“这些东西,我可还没有动筷呢,你要赔的。”
妙龄女子一怔,一时竟然不知该怎么回答天落。片刻之后,才有些羞红的别过脸去,冷哼一声,“果然是无趣之人。”
“我们走。”大师兄看了一眼天落,不知道为何在看着天落的双眼时,口中说出的是走字。
就在那群人在恶狠狠瞪了一眼天落之后,就要转身离开,天落却开口了,“身为凡者,身负天赋就能御风而行,为何偏要御剑?”
那群人听到天落的话,顿时停下了。大师兄并未回头,只是冷冷的一句,“我们现在是修真者,不是什么凡者了。我们为何御剑,岂是你等凡人能够明了的。”说罢,领着一群人下楼去了。
“修真者,好一个修真者。”天落低语道,“小二。”
小二赶忙跑到天落的身边,赶忙低头哈腰,陪着不是,“客官,实在抱歉,我马上为客官换上一桌酒菜。”说着,就要去收拾地上的狼藉。
“没事,”天落一笑,“我叫你来,是想问一下,你这里可还有房间?”
“有,后院还有一间。”小二赶忙说道。
“好,”天落站起身,“我定下了,这几日我不想被人打扰。”
“明白。”小二点头应道。
落华历三八七二年六月初三,天落入住长安。
天落盘膝坐在床上,查看了一遍自己的身体。“只不过是将走过的路再走一遍罢了,十天时间,应该勉强达到天之境了吧。”说罢,天落摸了摸自己的脸,看了看自己包裹上那顶黑纱斗笠,“以后,还是带着它吧。”
六月初六,天落睁眼,地五阶层。
六月十三,天落起身,天之境一层。
天落伸了个懒腰,感受着屋外投射进来的阳光,拿起黑纱斗笠,“吃个饱饭,该去看热闹了。”
天下大会的的影响力,完全超出了天落的想象。地上的人群好似成堆的蚂蚁在爬行,黑压压的看过去尽是人头。不光地上,就是屋顶上,甚至是天上都尽是来往的人。天落来到大厅,却发现只有自己一人,不由一笑,“也好,安静。”这时,小二着急跑来看到是天落,感到一阵诧异,“客官怎么没有去看天下大会?”
“我先吃饭。”天落说道,就坐到了靠窗的位置上。
“客官?”小二看着天落,一副不解问道。
“怎么了?没有饭了?”天落看着小二的脸色,问道。
“也不是,”小二有些为难,“这天,整个长安城都不做生意的,要到黑夜才会重新开门。所以,没想到客官会此时前来吃饭。后面的大厨早已前去观看天下大会了,所以……”小二露出一副你懂的神色。
“明白了,那现在还有什么?”天落感到无奈。
“只有一些馒头,凉菜,酒倒是有的。”小二看样子也是着急要走,不时看着外面流动的人群。
“好了,八个馒头,四个小菜。”天落看着小二着急的神色,“送上来,你就可以离开了。”
“好来。”小二立刻欣喜去准备了。心中还不断说着今天遇到了一个好伺候的主,不然一定会错过好戏。不多时,小二就将饭菜送上来,笑着对天落说道:“小人是否能?”
“走吧。”
“好来,谢谢。”小二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天落不紧不慢的吃着饭菜,看着外面的人群。此时,就能分出那些人的身份了,地上走的是一些不懂修行的凡人,屋顶上前进的是一些修行尚浅的人,而在天空之上飞行的至少是天之境的修者了。“很多年前,大陆之上人人可修行。那时虽有高低之分,但是岂像今日一般修行的人早已少了太多。”天落咬下一口馒头,“这样做一个凡人其实也是好的。”吃完最后一口小菜,戴上黑纱斗笠,光影一闪,消失在空无一人的大厅内。
偌大广场之上,尽是由一块块巨大的整齐石砖铺成。只见此时的广场之上,有着一个圆形的百丈石台。石台尽是漆黑色,看不出是什么石质。一眼看去,就给人一种稳如泰山的感觉。在石台周围,有着很多的椅子,在椅子上,刻着十者的名字。风者,羽者,凡者,妖者,时者,越者,念者,药者,古者,命者,龙家。十者和龙家的名字围成一个圆形将石台围在中间。此时,那些椅子上空无一人。应该说是,在那被无数的威武士兵隔离出的巨大空间里空无一人。
“你说这次谁会获胜呢?”大会还未开始,四周的人群早已一片嘈杂。
“当今东皇,妖神势大,而羽者至始不曾落寞,鼎盛至今。我看羽者机会颇大。”一个有些文弱的书生分析道。
“嗯,也对。”
“是。”
书生的话赢得了一片附和。
“屁,”一个粗鲁的声音响起,“一些白痴,难道忘了那出世的风者风缘了,那可是令羽皇都称叹过的人。”
“是啊,风者在消失了几千年之后,看来又要崛起了。”
“风者已经落寞了,风帝不在,九宗不显。”
“才不是呢,我看那命者青山之子青昊天才是当今才俊。”
“其他人也不是凡俗之辈,看来这一次,又是龙争虎斗了。”
“是啊,真是期待啊。”
天落站在人群中,头戴黑纱斗笠,但是并没有显得很是突兀,因为此时在人群中有很多隐藏起来的人。天落静静的听着,当他听到风者再次复出,而且出世的人名唤风缘时,心中还是一阵翻涌。风缘,多么遥远又触手可摸的名字。还有那青山之子青昊天,到底是何许人也。
正在天落遐想之际,忽然人群中爆发一声叫喊,“看,有人来了!”一人指着远处一些黑色的影子喊道。虽然那些人看不清,但是天落还是清楚的看到那是一群御剑而行的人。
当先一人,天落见之,嘴角一扬,“好久不见。”
只是几个眨眼的时间,天边的那些黑影已来到了广场之上。当先一人身穿一件黑白相间的宽大长袍,在其胸前和背后都有着一个大大的道字。此人中年模样,脸上无丝毫表情,就像一块石头,不冷不热,不变不化。此人背后身负长剑,手中拿着一把折扇,不曾打开,只是紧紧握在手中。此人环视了一眼四周,走到了刻着凡者的椅子前。看着昂贵血木之上的凡者二字,面无表情的轻轻挥手,坚硬异常血木之上的凡者二字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修真二字。此人这才坐下,随后闭目养神,至始至终不曾说过一句话。而他的身后,站着的赫然是在客栈中与天落发生摩擦的大师兄那些人。全部规规矩矩的站在那人身后,显得超凡脱俗。
天落看着端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中年人。虽然,很多年过去,曾经熟悉的容颜已经变化,曾经的翩翩男子此时已经步入中年。但是,天落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桑图,好久不见了,青山,昔日你最好的好友在此,你在天之灵,可曾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