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洞府中,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昏暗。四周不知名的石壁,不断散发着微光,使整个洞府都处在一种梦幻之中。
在洞府之中的一块巨石板上,天落安静的盘膝坐在那里。在对面,坐着古见三人,三人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天落,好像要将天落看个通透。
“还是有些区别的,”孙悟空看着天落说道,“头发不一样了,而且,少了一股气势。”
“是,”燕飞天仔细的看着天落,“以前的天落即使是平静地坐在那里,也有一股凌驾九天的气势,可是现在的天落却是很平静,”燕飞天顿了一下,“确切的说,不是平静,而是死寂,现在的天落就像是一个……”燕飞天没有说下去。
“凡人是吧,”天落替燕飞天把话说完,随后,一笑,“我本就是一个凡人。”天落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古见,“想问什么就问吧,你这样闷不出声,我很不习惯。”
古见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我想知道,现在的你还是天落吗?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天落看向古见三人,看到三人想要知道一切的双眼。忽然,天落捂嘴咳嗽了几声之后,脸色有些潮红,待一切平静之后,天落才慢慢说起。“现在的我是天落,也可以说不是以前的那个天落。”看到三人有些不解,“这样和你们说,你们也许有些不懂,给你们看样东西。”说罢,随手一招,只见暗处的一物,受到无名力量的牵引,飞到天落的手中。
那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花盆。
不大的石质花盆中,是散发着光泽的九色土壤,这才让这个花盆看起来不那么普通。在九色土壤之中,种着一株同样九色交织的植物根茎,根茎长不过一尺,笔直向天。而在根茎之上,只有少的可怜的四片银白色叶子散发着光晕。而在四片叶子之上,是一朵墨色的花朵。花朵无甚出奇,形似雪莲,不摇不动,其上没有点滴水珠,更加没有散发光晕,看上去十分普通。
“这是什么?”古见看到这样奇怪的花,即使是身为古者的他,在悠久的岁月中,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奇花。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花。”燕飞天也看不出。
倒是一旁的孙悟空沉默不语,凝视奇花。
“古见,你身为九龙之人,自然不知。因为这是专属天庭之花。”天落看了看手中的花,“而燕飞天你虽身为天庭之人,但是,终究你还太小,自然也不知。”说着,天落看向孙悟空。“难道你真的不知?”语气就好像,即使是这个世界上的人都不知道,你也应该知道一样。
“这是轮回花,”听到天落的问话,一直沉默的孙悟空再看了几眼奇花之后,才说道,“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从何处得到。”孙悟空说着的时候,忽然在他的身后出现一个金黄色的虚影。虚影形似普通人一般大小,浑身金黄色长毛,好似一只站立的猴子。身穿一件威武至极的盔甲,甚是威武,手中拿着一根金黄色长棍,虚影才一出现,金色双眸就看向轮回花。
“不愧是上古十大大妖的后裔,尤其还是通臂神猿的后裔,果然识得此等神花。”天落看了一眼孙悟空,又看了一眼突然出现的金色虚影,“不管过去多久,你终究还是放不下她吗?”天落的这句话明显是对孙悟空身后的虚影说的,只是虚影一直盯着轮回花,没有丝毫动作。
“你从何得之?”孙悟空现在的样子完全不同以往,此时,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就像此时说话的人是他身后的虚影,而不是他本人。
“就在此处,”天落说道,“十几年前的一次,我本想在十万大山之中找一隐蔽之地,却被一股奇异感觉所引导下找到了此处,看到了此花。就是这样的巧合,于是,我在此造了这座洞府。”
“也对,你是轮回之人,自然能够感应到轮回花。”孙悟空说着,眼睛一直不离轮回花。
“天落,你还没有说,你现在这个样子和这轮回花什么关系呢?”古见问道。
“轮回花,一白一黑双花交替而生,墨花开时银叶相伴,白花开时墨叶相随。一花生,一花死。一花尽,一花开。两花永世不同现,交替不止,轮回不休,是谓轮回花!”天落用手轻轻触碰墨花,“我七岁那年得到轮回花之后,便在此地造此洞府。八岁那年飘雪城之变,你们都知道。”古见三人都点头应道,“随后的十年,我以我的全部能力就只勉强做成了一件事。”
听到天落的话,古见三人都是一惊。以天落的能力,短短三年就能搅动天庭风云,设计凌霄城。然而此时却说花了十年时间,才勉强做成一件事,“这件事到底是什么,需要你整整花上十年才勉强做成?”古见惊叹问道。
“你看现在的我和以前的我,有何区别?”天落问道。
古见三人看着现在的天落,墨发白衣。再想起以前的天落银发墨衣。不由的看向了天落手中的轮回花,雪花墨叶,墨花银叶。心中出现一个念头,不由一惊,“难道你……”古见惊讶说不出话,颤抖指着天落手中的轮回花。
“嗯,”天落点头,他知道古见想说什么,“十年时间,我就只勉强做成了一件事,我自创了一个轮回!”
自创了一个轮回!
这是一句何等惊天之语。轮回,一直以来没有人能够确切的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它如何发生,运转。甚至很多的人都不相信它的存在。轮回仿佛只是神话小说中的玄幻存在,而今日有人却明确的说,自己创造了一个轮回。这何等惊人。也许这样的事情,凡人感觉不到什么。(感觉就像对普通人说起核弹,很多人的感觉就是威力巨大,辐射严重。但是威力怎样的巨大,是怎样发生那样巨大的威力的,全不知道,所以对其就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甚至很多人都认为爆炸几颗对人类来说也没什么。但是,当年诺贝尔集中营中的那些最伟大的科学家,当他们穷尽一切努力终于将原子弹做成后。当看到它的巨大威力时,感到的不是欣喜和欣慰,而是深深的后悔和惧怕。以他们那些人的能力,哪一个不是可以搅动世界风云的人物,可是他们却后悔将原子弹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可想而知,原子弹的威力到底有多么可怕。)
“自创轮回!”古见震惊的只能说出这四个字,而燕飞天已经只能光张嘴发不出声了,而一旁的孙悟空在听到天落所说的自创轮回之后,身体都在颤抖,双眼火热盯着天落。
“我知道你所想,”天落看着孙悟空那火热的眼神,“我也希望能够帮到你,但是,抱歉,她早已形神俱灭。你明白的。”天落摇了摇头。
“是啊,我早该知道的。”只听孙悟空落寞的叹息一声,之后,金色虚影消散,只是孙悟空的眼眶之中却留下了两行清泪。
“只有真正的神才能做到那样,”古见看向天落,“我说的是真正的神,而不是刑家那些自喻为神的人。”
“我不是神,只是个凡人罢了。”天落一招手,手中的花稳稳的落在了角落之中。
看到天落随意的就将如此珍贵的花放在角落,孙悟空眉头一皱,“你就这样随意的将它放在角落。”语气中有些不满。
“是它喜欢安静,我不能违背。”天落知道孙悟空什么意思,轮回花对通臂神猿一族有着非凡的意义。
“那我能带走它吗?”孙悟空满脸恳求道。
“你带走它,它会死的。”天落意思很简单。
孙悟空失落的坐在那里,深情的看了一眼角落里轮回花后,低下了头,不在言语。
“既然你已经自创轮回,那你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杀,而不去相救。”古见说道。
“就像轮回花那样,一花生,一花灭。我虽不像轮回花那样,必须一个死去,一个才会生。但是,我也说了,自创轮回只是勉强成功了。”说着,天落剧烈咳嗽起来,样子看上去极度虚弱,看的古见三人都担心不已。好一会,天落才停止了咳嗽,只是捂着嘴的手却早已被鲜血染红。天落看着那片殷红,摇头苦笑,“看到了吧,我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了,以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毫无力量的凡人罢了。”
“怎会!”燕飞天一惊,看着天落嘴角和手中的鲜血,摇着头,“不可能,那你刚才的力量是怎么回事?”
“是风者之力吧,”还没待天落回答,古见早已说出,“没想到,真是没想到,两次轮回都舍不了这种力量,这该是一种怎样的力量啊。”
“呵呵,”天落轻笑,“就像我说的那样,谁知道呢,不是他们欠我的,就是我欠他们的。”天落顿了一下,好像是在平复伤痛,“一朝轮回,化为凡人,种种一切都随之消去,却独有这风者之力如影随形,不得摆脱。永生永世不为风者,却轮回转世也不能解脱。可笑,真是可笑……”天落说着,不断摇头苦笑。
一时之间,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没有人说话,甚至都没有人动上一下。许久之后,古见才再一次问向天落,“接下来你想要做什么?还要和刑家斗下去吗?”孙悟空和燕飞天都看向天落,等待着他的回答。
“是要斗下去的,但却不是现在。”天落说道,“天庭的事已告一段落,再次降临天庭之时,我想就真的是最后一战了。现在,我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什么?”古见问道。
“回家。”天落看着古见郑重说出两个字。
“回家?”古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一阵疑惑。看到天落一直看着自己,一直看着,忽然,一个念头不由在古见的心中生出,那念头才一出现,就让古见睁大了双眼,猛的站起,死死的看着天落,双眼之中尽是不敢置信,“难道……难道你说的是?”
“是,”天落点头,“出来这么久了,该回去了,而且也必须回去了。”
“好!”古见顿时叫好,脸上尽是欣喜。可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欣喜的表情变成了浓浓失落之色,“没用的,没有刑家的同意,任何人都休想离开天庭,我们回不去的。”
“这点我怎会没有想到,”天落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你们还记得那三年,我叫你们做的那些你们一直不懂的东西吗?”
“当然记得,那些东西……”古见凝视天落,眼神之中尽是询问之色,“难道那些东西就是……”
“嗯,”天落点头。
“哈哈,”古见顿时朗声大笑,“太好了,我终于能够回去了,终于能够回去了……”古见笑着喊着,最后竟然变成了哭泣,“我终于能够回去了……”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要回去哪?”燕飞天看着又哭又笑的古见,又看了看满脸喜色的天落,看向孙悟空,孙悟空也是一脸茫然,摇头表示不知。
“你们两都知道我们并不是天庭之人吧。”天落看向燕飞天和孙悟空。
“知道。”燕飞天点头,忽然,燕飞天想明白了,指着天落和古见,满眼不敢置信,激动喊道:“难道……难道你们说的是要回那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听到燕飞天的话,孙悟空也激动的看向两人。
“确切的说是九龙大陆!”天落和古见齐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