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治二年,北方的匈支国趁文宣帝驾崩,文宣帝次子元治帝登基未稳,兵发中原。匈支国积多年锐气,发倾国之兵,军队很快越过天山,阴山,燕山一线。匈支国大军来势汹汹,连克两城。当今天子的心腹重臣,名将苏之成率二万人马,火速驰援。匈支国的人马数倍于意城的守军,苏之成死守意城,凭借苏之成的能力和在军中的威望,暂时阻挡了匈支国的大军。狼烟遍布,边关急报不断放上元治帝的龙书案。面对朝内刚登基立足未稳,外敌大军压境的局面,二十二岁的元治帝李南远乾纲独断,大赦天下:开恩科,选拔高级的军队指挥人员。同时,各世家的佣人效力军前,可获自由身以充实军队。旨意一下,天下震动,让那些平时看不到希望的人看到了向上流动的希望,虽然这是用命换的,这也是从未有过的恩典。
老鸨派了佩姑伺候怡兰。
一天,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和一个男子来找佩姑。女人是大家的仆人打扮,保养的不是很好,一看就是长期做粗活的,眼角眉梢却有一股掩饰不住的媚气。男子及至到了近处,怡兰才发现此人身高虽比吴老师还高一些,年龄也就十四五岁,相貌很是英俊,额上却有两道不深不浅的伤疤。脸上带着他那个年龄不应该有的成熟,怡兰忽然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佩姑告诉怡兰:这是她的女儿红虞和外孙韩廷宾。
怡芳院的人都叫佩姑苦菜花。不知老鸨是有意还是无意,让佩姑来照顾怡兰。
佩姑曾经是怡芳院里的很红的姑娘,那时现在的老鸨刚被买进来,做了她的丫环。生了一场重病,是佩姑找郎中,照顾才得活命。这是后来那么势力的老鸨对佩姑,网开一面的原因。
佩姑二十四岁时,认识了南京的一个赶考举子。此人一眼相中了佩姑。在怡芳院耗了一年多,盘缠用尽。佩姑在这一年多与他两情缱绻,佩姑已有身孕,于是将自己的大部分积蓄给了他,让他弥补亏空,回家取悦父母。两人临别恨不得马上再见面,举子答应回家禀明父母,就来赎她。可是此人一去杳无音讯。佩姑生下女儿红虞,在怡芳院里一落千丈,一个人艰难地挣扎。十年后,孙老鸨依靠官府里的相好,接手了怡芳院。老鸨还算念旧,帮佩姑打听到了举子在家乡的住址,放佩姑走,去找那人。佩姑带着女儿千里迢迢赶到江南。那人好殷实富裕的大宅,已成一方富商。面对佩姑的满腔悲愤和质问,他也理直气壮。“我当初从你手里拿的银钱和我在怡芳院花的钱差不多,为你,我受到双亲的责备,说我流连烟花柳巷,耽误了功名,败坏了门风。你看看我现在,为同年所不齿,有点钱,可是没有功名,是你耽误了我,我不欠你的。遇见你,我这辈子也悔了。”佩姑当时的感觉是血喷心,这是当时对自己那么殷勤的那个男人吗?那一刻佩姑心如死灰。佩姑一句没提女儿红虞,领着红虞离开了那人的家。举目无亲,天地芒茫没有容身之所。佩姑回到了怡芳院,做起了粗使的活。
红虞十四岁时,佩姑为给女儿找个正经出路,托门路,红虞进了东平侯府,不久被世子韩已相中,做了少候爷的侍妾。那几年是红虞一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韩已非常喜欢她,除了娘,还没有人对她那么好过。好景不长,世子韩已奉圣旨赐婚,迎娶懿阳公主,成为驸马。红虞怀着身孕被嫁给了韩府的杂役韩四,从此不见天日,不许出入上房,从此再未见过韩已。看尽了韩府下人跟红顶白的嘴脸,红虞受尽苦楚,但是从未怨恨过韩已。对世子韩已的美好记忆支撑她艰难的生活,这让小廷宾也养成了对待事情往好的方面想的性格。
懿阳公主进府一年后,生下了现在的小世子韩庭逸,比廷宾小六个月。那是韩已的父亲老东平侯去世的时候,全府的人都去参拜。红虞领着五岁的小廷宾参拜完后,在花园偶遇已经封为东平侯的韩已,是时,韩庭逸封为世子,将来进袭爵位。
红虞急忙低头拉着小廷宾跪下施礼,东平侯韩已低叹了一声道:“快起来吧,这里没人,就不要多礼了。”
时值盛夏,草木葱茏,杨柳依依,树影婆娑。茂密的枝叶掩映下,好像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三个人。韩已走了几步,坐在一处凉亭下,冲小廷宾做了一个手势,让小廷宾过到身边。又示意红虞过到身边坐下。
韩已紧盯着小廷宾的小脸问道:“叫什么名字?”
小廷宾答道:“小四。”
“这是什么名字,”东平侯不屑地说。
红虞在一旁插话道:“他爹叫韩四,他自然叫小四,我们下人还能有什么衿贵名字。”
韩已咽了口唾沫,脸沉了下来,“就叫廷宾吧,朝廷的廷。”
韩已伸手把红虞和小廷宾搂在了怀里,低声说道:“世子庭逸开蒙了,廷宾去做书童吧,多长点心,跟着学点东西。”
抚摸着红虞浓密的黑发,韩已伸手摘了一朵红粉相间的牡丹花,轻轻插在了红虞的头上,红虞的眼圈红了。韩已叹道:“这是廷宾的命,也是你的命。”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韩已贴身仆役旺哥的低声传话:“侯爷,明日皇上亲自要来吊唁老侯爷,公主请您去商量呢。”
韩已急忙站起身,边走边回头对红虞说道:“今日事不足为外人道也。”
第二日,旺哥来领小廷宾去了世子韩庭逸的书房,书房外面有很大的一片空场,是世子习武的地方。廷宾也见到了懿阳公主。那日在花园遇见韩已后,红虞回去什么也,没有对廷宾说。但是聪明的廷宾已隐约感觉到自己的身世,自己和韩已的关系。廷宾不自觉的把母亲和懿阳公主比。懿阳公主每次来看世子韩庭逸,总是前呼后拥围着一大群佣人,她本人衣着华丽,珠光宝气。廷宾想:“公主很好看,娘如果穿上那样的衣服,恐怕更好看,”懿阳公主可是连撇都没撇一眼他这个书童。懿阳公主对世子韩庭逸很疼爱,应该说到了娇生惯养的地步。
日子一天天过去,教世子的都是当朝有名的才子,而武艺东平侯亲自教,老东平侯一介平民出身,凭借军功挣下了世袭东平侯的功名,韩已的武功得自老侯爷真传,在当世也是属得着的。韩廷宾从五岁开始做书童,在一旁小心侍候着,同时无论文武,他都在一旁一直用心的偷学。
韩已给红虞戴在头上的那朵牡丹,红虞精心的收藏着,她把花晒干了之后,放在了一个精致的香囊里。她给廷宾带在身上。廷宾非常珍惜,他知道这个香囊代表母亲对生父的精神寄托,,这香囊代表生父想着他们母子。
廷宾十岁时,一日不慎把香囊掉了出来,被世子韩庭逸捡了起来。说什么也不还给他。廷宾一时怒起,用学来的招式——左脚突然向前一步,同时以左挑肘向庭逸下颌攻击。庭逸以左横推掌进行防御。怒极的廷宾迅速撤回左肘,两脚继续向前上步,钻入庭逸裆下,同时以右挑肘再次向前攻击庭逸的下颌,只听世子庭逸惨叫一声,颌骨脱位。
驸马韩已和懿阳公主闻讯赶来,懿阳公主下令:“将此奴才即刻杖毙。”韩已的喉咙动了动,终于什么也没有说。在韩已的心里,庭逸和廷宾是不能比的。庭逸是他和懿阳公主的掌上明珠,庭逸身上有皇族的血脉,保住东平侯府的荣华富贵还要仰仗懿阳公主。而廷宾和他的母亲是仰仗他的庇护,靠自己赏口饭吃,红虞和懿阳公主能比吗?庭逸被廷宾所伤,韩已也很生气,怎么这么没规矩。令韩已没想到的是廷宾学武的资质比世子庭逸还要好,在一旁偷学要比自己手把手教的庭逸领悟的好,学武重要的是实战。
已被韩已下颌复位的庭逸大喊道:“我来打!”世子韩庭逸母亲是懿阳公主,父亲是东平侯,从小就没吃过这样的亏。家人把廷宾捆到树上,韩庭逸拿起了十三节鞭。
廷宾被抬回来的时候已是奄奄一息,额头上的伤疤就是那时留下的。幸运的是只是流血过多,没有伤到要害。毕竟年龄小,一个月之后就复元了。世子韩庭逸换了几个书童,都不如廷宾用的顺手。驸马东平侯韩已劝懿阳公主:“一个奴才好好管教就是了,他还能怎样。庭逸的学业重要,他还能陪着庭逸练武。”
韩廷宾做世子韩庭逸书童一直到十四岁,当听说了元治帝大赦征兵的消息后,韩廷宾决定从军,这次来怡芳院是和外婆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