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得墨忒耳(2)

得墨忒耳对刻勒俄斯和墨塔涅拉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在下一瞬间就恢复了自己原本的面貌。国王刻勒俄斯的王宫中立刻充满了奇异的光辉。得墨忒耳的金发像卷着无数鲜花的瀑布,从头顶缓缓地飞落,她那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中绽放出理性与智慧的光芒。那件被她披在身上的粗布衣裳也顷刻间散发出阵阵的香气。国王夫妇见此情景,赶忙跪在她面前,不住行礼。

得墨忒耳告诉他俩,让他们在厄琉西斯城的卡利科拉泉边为她建造一座神庙,她将会留在神庙中。在这座主掌丰收和力量的神庙中,她亲自创建了祭祀的仪式。

虽然在厄琉西斯城的际遇稍稍地减轻了得墨忒耳的痛苦,但是失去爱女的悲伤仍缠绕在她的心头。她对宙斯的愤恨也丝毫没有消除。大地上仍然一片萧条,什么也长不出来。农民们的土地上只有干枯的沙粒,没有半棵瘦弱的禾苗,饥荒愈演愈烈。犁地的公牛徒然地拉着沉重的耕犁,但它们辛勤的劳作换不来丝毫收获。人们一个村落接着一个村落地死亡。饥饿的哀号声直冲青天,震颤着奥林匹斯山上的众神,但是对于这些凄惨的景象,得墨忒耳仍然不予理会。终于,大地上再难见到祭神时的袅袅香烟,死亡已展开巨大的黑翼,笼罩在了一切生灵头上。宙斯并不希望凡人被统统饿死,他派出众神的女使者伊里斯寻找得墨忒耳。伊里斯挥舞着闪着虹光的翅膀,赶到位于厄琉西斯城的得墨忒耳神庙,恳求这位女神回到奥林匹斯山,重新融入到众神中间。但是得墨忒耳并没有被她诚挚的言语和真切的恳求所打动。宙斯只得再派其他神去请得墨忒耳,可是她对宙斯的愤怒仍然没有平息,无论如何都不肯回到奥林匹斯山,除非哈德斯愿意把她的掌上明珠佩耳塞福涅送还给她。

宙斯没有办法,只能派赫耳墨斯去找哈德斯。赫耳墨斯来到阴暗无光的地下王国,来到端坐于宝座之上的哈德斯面前,向他转述了宙斯的请求。

哈德斯同意了,他允诺让佩耳塞福涅回到她母亲的身边,但要求佩耳塞福涅在离开之前,必须先吃一种象征婚姻的石榴。然后才让佩耳塞福涅乘坐自己的金马车,和赫耳墨斯一起返回了地面上。转眼间,哈德斯不受任何阻挡的神马就来到了厄琉西斯城。

得墨忒耳看见佩耳塞福涅,高兴得忘记了一切,她迎向亲爱的女儿,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她终于带着女儿回到了奥林匹斯山。宙斯决定,让佩耳塞福涅一年中三分之二的时间,用来和母亲一起生活,剩下三分之一的时间待在自己丈夫的身边。

得墨忒耳恢复了大地的肥力,让一切植物都重新发了芽,让美丽的花朵纷纷绽开。于是,森林又披挂上嫩绿的树叶,旷野又穿上了嫩草织成的新装。农田里很快很快又长满了庄稼,稻谷又缀满了谷穗,果园里又是一片香花扑鼻,阳光下的葡萄园又泛着美丽的翠色光泽。整个自然界像刚刚从沉睡中苏醒过来,显现出前所未有的生命力。所有生灵都仰望着得墨忒耳欢呼,颂赞着伟大的女神和她美丽的女儿佩耳塞福涅。

但是得墨忒耳终究无法与佩耳塞福涅终年生活在一起,作为哈德斯的妻子,她必须每年在丈夫身边待上一段时间,所以她每年都不得不告别母亲,回到幽暗的冥国。每当佩耳塞福涅离开,得墨忒耳都陷入极大的悲痛。她重新穿上了那套黑色的衣裙。自然界也会随着得墨忒耳的悲伤而陷入死寂。树上的叶子渐渐萎黄,当秋风吹起,它们就纷纷掉落;美丽的花朵也跟着落叶一起凋谢,大地又变成了空荡荡的一片,这时人们就知道冬天降临了,大自然又将陷入深深的沉睡中。等待来年春天的时候再苏醒,那时候佩耳塞福涅将会从哈德斯的冥国被送回来,来到母亲身边,这时伟大的丰产女神就会慷慨地向人们赐予丰收和力量,祝福农民们的劳动获得丰硕的回报。

特里普托勒摩斯

得墨忒耳是司掌大地肥力的女神,她性情温和善良,常亲自教导人们耕种土地的技术。她把麦子的种子送给了特里普托勒摩斯,他是厄琉西斯国王年轻的儿子,也是第一个在厄琉西斯翻耕三遍土,再将种子播进去的人。这片被得墨忒耳亲自祝福过的土地长出了累累果实。特里普托勒摩斯还按照这位丰产女神的嘱咐,乘上长着翅膀的巨蟒所拉的车子走遍世界所有国家,向人们传授农业生产技术。

特里普托勒摩斯乘车来到了斯库提亚,见到了国王林科斯,并向他传授很多先进的农业生产技术。但是这位骄傲的国王企图夺走特里普托勒摩斯的荣誉,试图占据农耕祖师的称号。林科斯想在特里普托勒摩斯陷入熟睡时将他杀死。可是伟大的得墨忒耳女神绝不允许这种罪恶的企图得逞,决定惩罚这位傲慢且阴毒的国王,不能原谅他违反宙斯定下的热情待客的风俗,更不能原谅他对她所选中的人痛下杀手。

这夜,国王悄悄溜进了特里普托勒摩斯的睡房,就在他举起手中的短剑企图刺进这位善良人的胸口时,得墨忒耳运用的神力,将他变成一只大山猫。

变成大山猫的林科斯不能再继续生活在他的宫殿中,也不能生活在人类的任何一座城池里,只得逃进黑沉沉的森林。特里普托勒摩斯在完成了自己使命后,离开了斯库提亚人的国家,继续坐在华丽的车子上,在各个国家之间奔波,向人们传授得墨忒耳恩赐的技术。

厄律西克同

得墨忒耳不仅惩罚过斯库提亚人的国王林科斯,也惩罚过厄律西克同——忒萨利亚国王。厄律西克同和科林斯一样也是一位目空一切的君主。他从未把神灵放到心上,更没有祭祀过万能的神祇。他目空神灵到胆敢公然冒犯得墨忒耳的地步。

为了嘲弄这位能够赐予人们丰收的女神,他决定要砍倒得墨忒耳圣林中的那棵有着百年树龄的老橡树。这棵橡树是一位护林神女的托身树,这位神女是得墨忒耳十分宠爱的神女。人们听说后,纷纷劝阻厄律西克同,可是这位骄傲的君主根本听不进去,坚持要砍倒这棵树。还扬言道:“这不过是得墨忒耳的宠神,就算是她本人的托身树,我也照样砍倒它!”

厄律西克同夺过仆人手中的斧子,对着这棵茂盛的大树猛地砍了下去。橡树随即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鲜血自树皮下源源不断地涌出。站在橡树边的众仆从都惊呆了,其中一个人勉强壮着胆子劝阻厄律西克同结束暴行。厄律西克同听后陷入了一种被违逆的愤怒,他砍死了这个仆人,并大吼道:“这是给你敬神的赏赐!”

当厄律西克同终于残忍地砍断这棵百年老橡树时,它发出了一阵这宛若人类呻吟的呼声就倒了下来,而那位托身其中的护林神女也随之殒命。

见此情景,圣林中的其他神女都穿上了黑衣,找到得墨忒耳,请求她惩罚那个杀害她们朋友的凶手——厄律西克同,并向她讲述了这个暴君的种种恶行。得墨忒耳听后勃然大怒,当即派出一位充当使者的神女去找饥饿女神帮忙。使者坐上得墨忒耳那辆由长着翅膀的巨蟒所拉的车,飞速驶向斯库提亚的高加索山。她在一片寸草不生的荒山中,找到了传播饥饿的女神。这位女神没有丰腴的面颊和体态,她就像终年忍受饥饿的人,两眼深深的凹陷,脸色一片苍白,披散着头发,粗糙的皮肤紧紧地包着骨头。神女将得墨忒耳的意愿传达给了饥饿女神,饥饿女神欣然听从了吩咐。

她来到厄律西克同的家里,向他的身体里灌输了让人难以忍受的饥饿感,使他感到五脏六腑都被饥饿灼烧。厄律西克同找来各种食物想要填饱肚子,可是吃得越多,饥饿感就越强烈。他把自己所有的家产都用来换取各种山珍海味,但是这些食物不但无法消除那种饥饿感,反而使他感到更加难以忍受。

厄律西克同卖掉了最后一件家当,并用自己最后一枚铜板换了一块干面包。现在他真的一无所有,只剩下一个不得不与他一起挨饿的女儿。为了填饱肚子,他又把女儿送到买卖奴隶的地方。这位曾经生活富足的公主,在很早以前就向海神波塞冬学会了变化的本领,她要么变成飞禽,要么变成牛马,每次都成功地从买主手中逃脱出来。厄律西克同将女儿多次卖出,但是一个女奴根本换不来几个钱。饥饿感越来越强烈地折磨着他,最后他只能啃食自己的身体来缓解饥饿。就这样厄律西克同在极其痛苦中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