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孩子,宁儿轻轻叹了口气,道:“李老爷,你这后院该仔细整顿整顿了。”
李老爷一怔,“难道……”
宁儿轻轻点点头,要了笔墨,写下一个方子,递给尹大夫,“又要麻烦先生了,还请不要介意。”
尹大夫接过方子,毫无不悦之色,道:“是丫头看得起老夫,老夫怎会介意。”说着便拿着方子亲自取药煎药去了。
其他大夫见宁儿从容的开方,又见尹大夫大方的那方取药,看向宁儿的表情不由多了几分探究。却见宁儿向李老爷道:“宁儿需要用家传的针法为小少爷治病,还请各位回避。”当时在夏山家是因为在村子里,宁儿不必过多顾忌,现在在立家,宁儿却不敢当着众人的面使出鬼门针法来,世上向尹大夫那样纯粹的大夫可不多,无论如何,防人之心不可无。
每一行都有自己的规矩,那些大夫也表示理解,不等李老爷说话,便退出了房间,李夫人却不肯退出,向宁儿道:“老妇人不过是个深宅妇人,从不懂医药,姑娘不必顾忌我,我发誓绝不会传出一分一毫,我只想陪着我的睿儿,若他活不了,我只希望我陪着他到最后。”
老爷为难的看向宁儿,宁儿点点头,她理解李夫人的感受,若放在阿筝或者阿平身上,她也绝不愿离开他们一步。
宁儿让李夫人退开一步,解开病人的衣裳,露出瓷白的肌肤,然后摊开针包,拿起一枚枚尖细的银针,稳稳地扎在孩子身上。
看到一根根银针扎在自己儿子身上,李夫人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要冲上来抱着孩子,却被旁边的李老爷拉住了,眼泪簌簌的往下掉。李老爷本是要避出去的,但李夫人要留下的时候,宁儿就让他留下了,就是怕李夫人控制不住自己冲过来,这施针的时候,是绝对容不得一点分心的。
第二次下针,宁儿的情绪稳定了许多,至少没有紧张地一直咬着唇,不过完成的时候还是出了一头的汗。拔下最后一枚银针,宁儿擦了一下额上的汗滴,在探了探孩子的脉象,向李老爷点了点头,给孩子拉上衣裳。
“姑娘,我的睿儿,他可是没事了?”李夫人紧张的问宁儿。
宁儿点点头,“已经平安了,等会儿喂他服下药,连服七天,在用些温和的补药调养一阵子就可以恢复。不过,他现在身体十分虚弱,绝对不能再沾上任何毒药,否则,即使本不致命的毒药,也能要了他的命。”宁儿看向脸色苍白的孩子,认真地嘱咐道,“我会再开一剂药,你们每日熬了冲进热水中,让他沐浴,水要热,每日泡澡的时间不可少于一个时辰,可以清除余毒,也可帮助他恢复体质。”
夫妇俩连忙点头,宁儿便开了门,从尹大夫手里接过药碗,递给李夫人让她喂给孩子喝下,其他诸位大夫看到孩子果然好起来了,都对宁儿刮目相看,而宁儿此时只觉得累的很,很想回去休息,实在没有力气应付别人。
李老爷也看出来了,虽然宁儿下针时潇洒自如,但他看得出来,那针法是十分耗费心力的,连忙叫丫鬟带宁儿去客房休息,并解释道:“我瞧着天已晚了,也不便再送姑娘回去,况且私心里,老夫也希望姑娘今晚可以留在府上,也避免睿儿的病再反复。已自作主张派人告知姑娘家中,还请姑娘不要介意。”
宁儿看着天色已晚,李老爷态度诚恳,便点头跟丫鬟去了。
这里是清河郡李家的祖宅,建筑风格古朴大方,规模也是极大的,宁儿跟着丫鬟穿过花园,走了半盏茶的功夫,才走到客房。
走进房间,宁儿随意的扫了房间一眼,算不得极好,但胜在干净整洁。丫鬟领着宁儿进屋,点了烛火,指着跟来的一个小丫鬟,向宁儿道:“姑娘需要什么,就吩咐小青去做,老爷和夫人吩咐了,姑娘需要什么尽管说,不必客气。”小青顺从地上前来给宁儿行礼。
宁儿点点头,道:“麻烦你了,替我谢谢李老爷和李夫人。”
“姑娘不必客气,小少爷是老爷和夫人心尖上的宝贝,看着小少爷躺着不说话,就是我们这些下人都难过,姑娘救了少爷,就是我们的大恩人,若姑娘住不安心,才是我们招呼不周,老爷夫人定要责怪的。”那丫鬟想必是李夫人身边得力的丫鬟,不仅相貌不错,还口齿伶俐很会讨人喜欢,宁儿笑笑,“你快回去复命吧,我不过是做了大夫该做的事,哪里当的起李老爷李夫人的谢字。若小少爷有什么不好,便来叫我。”
那丫鬟点点头,交待小青仔细照顾宁儿之后,便退出去了。
宁儿折腾了一下午,出了一身的汗,此时闲了下来,只觉得身上一片粘腻,便叫小青给自己准备些洗澡水。说了一遍,不见反应,还以为小丫头看不起自己,不愿动手,抬头才发现那个小丫头一脸惊艳地看着自己。
宁儿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今天就算那般紧张,每个见到自己的人,也都怔了片刻,但是,这个丫头就这么盯着自己看,也太夸张了吧。宁儿无语地抬起手来,在小青的眼前晃了一晃,轻声唤道:“回神了,青丫头。”
小丫头被宁儿眀丽的容颜晃花了眼,听到宁儿带着无奈的话回过神来,一脸无措的看向宁儿。“对不起,小青走神了,姑娘需要什么?”
宁儿被小丫头的样子逗笑了,那一个眀妍的笑容不仅征服了面前的小丫头,还征服了躲在屋外偷看的李二少爷。
看着小丫头一脸局促不安的样子,宁儿也就没有继续逗她,笑道:“给我打些水来,我想洗个澡。”
小青听了宁儿的话,一溜烟儿跑出去办事了,好像后面有谁在追一般。宁儿乐得笑了,这小丫头也太不经逗了。
片刻,宁儿收敛了容色,清冷的声音向窗外道:“阁下是何人?隔窗偷窥可不是什么君子该做的事。”
听到宁儿的话,窗外隐着的男子冒了出来,大大方方的走进屋里,向宁儿道:“在下李安旬,李府二公子,冒昧来此,只因有些事想请教姑娘。”